第9节
“郑哥？”她喊道，又往旁边一看，是那位沈哥，人高马大的站在摊位前面看着她呢。 她连忙站起来，有些不好意思的擦了擦手，又喊了一声，“沈哥。” 郑浩渺愣了下，听到娇脆的声音才反应过来，这不就是前几天那个被欺负的小姑娘吗？还真有缘，这也能碰着。 不过，那个脸化成那样鬼样子的小姑娘，原来长这样，俏得可以啊！ 今天的吴烟穿的是一条白裙子，从前面的摊位买的，一直遮到小腿，腰部那有两条带子。她腰细得很，这两条带子可以绕着腰部绑一圈，再在旁边系上一个蝴蝶结，既清纯又俏皮。听说今天她把这裙子穿上，买的那家摊位同类型的裙子今天就卖空了，那家店老板还笑呵呵的过来跟她说以后她去买衣服都给便宜。 沈清越站在郑浩渺的后面，目光微怔的看着吴烟，小丫头身段纤细，像柳条似的。小腰掐得极细 ，盈盈一握。目前天色微暗，可她人却白得发光，穿着这条白色的裙子，娴静如秋水一般。 看着看着，沈清越不由自主的捏紧了拳头，低低的轻咳一声，转开了视线，落在那些发卡上面。 郑浩渺的视线也在吴烟绑着带子的细腰上转悠了下，心里琢磨着，这小姑娘十八岁来着，可以处对象了啊！ “你们怎么到这来了？要买什么吗？”吴烟不觉得他们到这里是买东西的，但还是问了下。 郑浩渺噗嗤一下笑了出来，站起来看了眼他沈哥，对吴烟说道：“听说江北路这边啥都有，我们也来转转。” 旁边的李大姐本来也在收摊了，见两个大男人站在吴烟面前，就走过来，“小烟，你认识？”她警惕的看着沈清越和郑浩渺。 吴烟拍了拍她的手，解释道：“李大姐，是我朋友，不用担心。不是要收摊了吗？快点去收吧，赵大哥马上就要来接你了。” 李大姐这才回去接着收拾东西，还给吴烟一个有事就叫她的眼神。 “你叫小燕是吧？”郑浩渺听到了李大姐说的话，手里拿着那个发带看向吴烟，一点也没介意李大姐的警惕。 “是烟。”吴烟还没来得说话，沈清越就说出口了，说话的时候，目光注视着吴烟。只不过这会天色渐暗，他们那边背光，吴烟也没注意到他的视线。 吴烟点点头，“是火因烟呢。” 郑浩渺本来对吴烟是没有什么印象的，顶多就是对她那一脸浓妆记得挺牢的，原本以为是个一般般的姑娘，结果今天一看，惊为天人了都，这下就起了点兴趣，“哦，小烟啊，我刚刚听你说，这都是你做的，这还是干什么用的？也是女孩戴头上的？” 吴烟看了下他手里的发带，觉得不好解释，就干脆伸手拿了过来，然后利落的把发带戴着头上，发带是黄色的，在头上绑成一个蝴蝶结的样子，配上她精致的小脸，眼睛水汪汪的，又俏丽又可爱，郑浩渺这个看多了美人的都有点愣了。 “就是这么带的。”吴烟说道，她觉得要是不演示出来，这两个大男人肯定想破脑袋也想不出来这个怎么戴。 郑浩渺轻咳一声，然后转头问道：“沈哥，这是不是还挺好看的？” 吴烟视线转向沈清越，眼睛眨啊眨。 沈清越从吴烟开始绑的时候就一直看着，看着她小手灵巧的在头上翻飞，也看着那个在他看来就是很普通的布条样的东西，在她头上变成了一件很好看的装饰品。他突然觉得，这个女孩子好像还挺神奇的。 这会看着她忽闪忽闪的大眼睛，沈清越居然从里面看出了期待的意思，于是他点了下头，俊俏的脸上满是认真的神色，“是挺好看的。” 吴烟松了口气，冲他甜甜一笑，然后问道：“你们有对象吗？要是有对象的话，可以给对象买一些，女孩子都挺喜欢这些漂亮的小饰品的。你看看这个发卡，都是珍珠做的，外面不掉膜，我拿胶水一颗颗沾的，这几天卖得都很好。” 她把发带取下来，又给自己戴了个珍珠的发卡，不遗余力的向他们展示着，不过马上她又想起来，这两位上次救了自己来着，是自己救命恩人，卖给他们的话不合适，于是她马上改口，“不用买不用买，我送你们吧，上次你们救了我，我当时吓坏了，话也不知道说，都没好好道谢。” 她把自己当时的木讷归结为吓坏了，然后很不好意思的将落下来的头发撇到耳后。 郑浩渺哪能让女孩子给自己送东西啊，“不用，你郑哥有钱。” 吴烟还是坚持，本来救命之恩就无以为报了，哪有还让人花钱买自己摊上的这些小玩意儿的，虽然吴烟也知道这些小东西抵不上救命之恩。 郑浩渺本来还觉得吴烟声音娇娇脆脆的，人也看着很柔弱，没成想是个固执的死脑子，这有钱都不知道赚的。 “好，那我也挑一个吧，我外婆爱漂亮，这个梳篦挺好看的，她肯定喜欢。浩渺，你妹妹年纪小，戴个发卡和那个发带就可以了。”沈清越蹲下身挑了一个素雅的梳篦。 郑浩渺一听就知道他沈哥的意思，连连点头，“好，小烟，那我就厚着脸皮拿个发带和发卡了。” 吴烟这才笑开了，帮着郑浩渺挑了一个做成五角星样子的发卡还有那根黄色的发带，还拿袋子给他装了起来。 这么会功夫，天也暗了，李大姐见他们真的熟悉，跟吴烟打了声招呼就和她丈夫一起走了。 “你是不是也得回去了？我开了车过来，送你回去吧！”手里拿着梳篦的沈清越像是不在意一般说道。 “对，你住的地方离这挺远的，我们开了车来，这会我们也要走了，正好顺路。”郑浩渺搭着话，他还觉得今天的沈哥格外的好说话。 因为是自己的救命恩人，吴烟也没有那么大的戒心，知道他们顺路之后，吴烟也就不拒绝了。“好，那我把这些收拾收拾，马上就好。” 她手脚麻利的将布块一裹一包，然后再打结就弄好了，加起来不过十几秒的事。 沈清越收回了都伸出来要帮忙的手，又看着吴烟把后面的一个布袋子拿在手里，还要勾着她坐的小板凳，两大包东西再加一个小板凳，细瘦的胳膊都快勒断了似的。 “我来给你拿吧。”沈清越伸出手，想把两个布包都拿过来。 吴烟摇头拒绝，“不用，我拎得动。”一开始其实还觉得重，跑了几天之后，就没觉得多重了，今天卖了不少，其实这会可比早上来的时候轻多了。 沈清越不由分说的从她手里扣出那两个布袋子，然后扔一个给郑浩渺。吴烟没法，只好抱着自己的小凳子跟在后面，觉得自己又欠了一份人情。 郑浩渺把自己的那个小袋子塞兜里，一手拎着那个布包，一张脸笑嘻嘻的，“有男人在的地方，这种重活就应该交给男人，不然就显得我们很没用，知道不？而且这在国外，叫什么来着，叫绅士风度，我们都是很有绅士风度的男人。” 他指了指自己，又指了指前面沈清越，对吴烟眨了下眼睛。 吴烟被逗笑了，“嗯嗯，很有绅士风度。” 郑浩渺见把小美人逗开心了，自己也乐呵，他掂量了下布包的重量，又看了吴烟的细胳膊，好奇的问道：“这还挺沉的，你一个人怎么拎得动？我觉得你们女人特别奇怪，像我妈，我爸不在的时候，她一手一个行李箱走得健步如飞。我爸在的时候，端个果盘都觉得累手。” 吴烟想了想，说道：“应该是有依靠吧。” 因为没有依靠，所以一个人的时候，就会很独立很坚强。但如果有依靠的话，就会想撒娇，想让人心疼自己。 她看了眼郑浩渺思索的脸，心里升起了一些羡慕，有这样的父母，郑哥一定特别幸福。她又看向走在前面，为他们挡开了人群的高大男人。 沈哥呢？从上次到今天，两次接触来看，沈哥也是位很温柔的人呢，他从小到大，肯定也很幸福。 第21章 把吴烟送回去，看着人上楼的之后，郑浩渺和沈清越一道往外走。 “没想到这小丫头家里头还挺可怜的。”郑浩渺感慨了一句，刚刚一路往这里开的时候，他就把吴烟家里情况给摸清楚了，毕竟是跟他爸学过审讯的。 吴烟再怎么活了两辈子，上辈子也才十来岁，就算心理成熟，但阅历摆在那不是？被郑浩渺套话也都老老实实的说了。出于对沈清越二人的信任，问什么也不瞒着。当然了，吴烟也没有藏着掖着的意思，她家里条件是不好，这也没什么丢人的，她这不是在努力赚钱改善家里的条件？ 更何况，她也没觉得自己可怜，她有手有脚的，做自己做的东西，还能赚到钱，这样已经很好了不是吗。 “不可怜，挺可爱的。”沈清越听完郑浩渺的感慨，认真的说道。 郑浩渺一惊，“不可怜？沈哥你这可就真够铁石心肠，小丫头书也不能读，每天辛辛苦苦的提着大包小包的东西摆摊卖，还不可怜呢？才十八岁，咱院里十八岁的小姑娘都在干啥？哪个不是被捧在手心里的，虽然可爱是挺可爱的。” 想到院里那些嚣张跋扈的姑娘，郑浩渺就头疼，不都是被家里人宠的，真该让她们来看看小烟。 沈清越摇摇头，“你说别人被捧在手心里，你自己难道不是？咱们国家有多少人，其实还吃不上饭。这小丫头能告诉咱们，不是为了让咱们可怜她的，她压根就不觉得自己可怜，她能做这些东西卖，说明有脑子，她也说自己卖了好几天，说明生意还可以。她在努力的通过自己的劳动，来改善自己的生活。这样的人一点都不可怜，还值得我们尊重。” 或许她很瘦弱，或许她力气不大，或许她现在贫穷，可她眼里的坚韧，却在燃烧着，这是一位很优秀的孩子。 把郑浩渺送到住的地方，沈清越开车回了他外公外婆那。 进门之后，就看到他外婆手里拿着剪刀，正在剪花瓶里的花枝。 “老太太，这么晚了，你不睡，在这剪什么花枝啊？”沈清越打趣道。 邓徽白了他一眼，“老太太觉少，这会睡不着觉，找点事做。” 沈清越笑了，把外套挂在门口，换上拖鞋，“那需不需要我来给你唱小曲啊，哄你睡觉？” “你要是不怕你外公打你出去的话，你就哄我试试。”邓徽慢条斯理的接话。 沈清越觉得自己应该闭嘴了，把他外公招惹起来了，他也差不多活到头了。 “老太太，您看看喜不喜欢这个？您贴心的小外孙特意给您挑的。”沈清越从口袋里把那把梳篦拿出来，递到邓徽面前。 邓徽推了推眼镜，看一眼就喜欢上了，伸手拿过去，放在灯光下仔细的看，“这是梳篦啊，做得真好看，上面这些刻出来的图案，都是自己手工刻的吧？以前我娘就有一个梳篦，用玉做的，莹莹的那种白色，可好看了。” “是吧，我也觉得好看，我看到它的时候，就觉得我们家老太太戴着漂亮。”沈清越见她专注的凝视着梳篦的样子，嘴里的好话一个劲的往外吐。 邓徽也很有兴致，“明天我梳个头发，把这梳篦插上，给你外公看看，这么多年了，一件首饰都没给我买过，还不如你呢。” 沈清越脸一僵，“不用了吧？明儿外公就得赶我出门了您信不信？” 邓徽拿着梳篦上楼，“放心，还有我呢，他不敢。” …… 吴烟回了家以后，算了算钱，今天比前些天卖的都要多一些，都有快七十块了。这些天卖的零零碎碎加起来，除去成本，光算利润都有两百多，比她在发廊上班一个月还要赚得多。 就是有一点，三餐不稳定，有时候吃两嘴饭来客人就得招呼，所以她这些天好像又瘦了点。 但她和李大姐说好了，她暂时没法做饭，就跟着李大姐一块吃，中午和晚餐，每天给她一块钱。本来吴烟要给多一点的，李大姐不愿意，说给个几毛钱就可以了，就是粗茶淡饭的，也没什么好菜。吴烟坚持，最后商量了给一块钱。 现在天越来越热了，李大姐那边准备弄一些冰糕来卖，吴烟则想去买一把大伞。她卖的那些头饰，在太阳底下晒久了容易脱色，就不好看了。也不能天天蹭李大姐的伞，还是得自己有。 她跟李大姐打听了，这样一把大的伞是定做的，得要三十多块，还挺贵的，她有点舍不得，不过为了更好做生意，钱还是得花，马上到了大夏天，总不能让顾客也一块晒吧。 她还想搬家，搬到江北路那边，这里离江北路是有点远，每天来回折腾也不方便。江北路那里有民房，离得很近，李大姐就住那边，房租不高，她还负担得起。 不过她也只是有了打算，什么时候搬还得另说。她要把钱存起来寄回家，原身的父亲腿还得治呢，这钱也不能瞎花。 家里有个弟弟，还在读书，也是要花钱的。而且前些年为了生弟弟交的罚款还是借的，好像一直没还清。 这么一算，要花钱的地方就太多了，她手里这些压根就不够用，还得赚更多才行。 这是原身的父母家人，跟吴烟没关系，但既然占了人家的身体，那就替对方照顾家人。不然因果业报，没准就落到了她头上，现在的吴烟还是很信这个的。 杂七杂八的想了一些，吴烟就着阁楼里昏黄的灯光，小心翼翼的拿着细夹子，将一粒粒红色的假宝石黏在梳篦上，这是她给吴姐做的梳篦，特意选的很好的材料，画废了好几张图纸，昨天才开始动手做。 因为想做得与众不同，又想做得更精致，吴烟这速度就慢了下来。 专心做这些的吴烟没有发现，在她住的楼下，有两个人像是不经意间在这里转悠。 第二天吴烟出了门，就碰到了周如甄等在门口。 “吴烟。”周如甄脸色苍白，还有点憔悴的样子，喊了一声吴烟。 不好当做完全不认识，吴烟走过去，“怎么了？你今天不去店里做事吗？” 吴烟也不是太清楚店铺现在有没有转出去，看周如甄这个样子，她就这么随口一问。 周如甄这些天一直在吴烟住的这附近转悠，她记得之前吴烟说漏嘴，是在她回家的路上救的人。为了不错过，她晚上都不敢睡觉。 转了这些天，难免会碰到吴烟也看到了她早出晚归，手里拿着大包小包的，她也不知道是在做什么，观察了好几天，也没觉得吴烟像是救了人的样子。 所以今天她忍不住把人叫住，想探一探消息。 “没事，我就是看你好几天没去店里了，担心你，就来问问你是不是碰到了什么事，如果不好解决的话，就跟我说说，我来帮你。”她微微一笑，格外的诚恳。 她可不觉得周如甄是来关心她的，但人家既然假模假样的来关心她，她就顺势装一装可怜。 她眉头轻蹙，很是忧心烦闷的样子，“没碰到什么事，不还是我爸腿伤的事，我想赚钱给我爸治病，现在在想办法赚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