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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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潇扬刚刚被点的时候完全不紧张,这会儿却隐隐为罗漪担忧起来。 要是背不出来被罚站,她脸皮那么薄,肯定很难过。 罗漪被点了起来,梁芹把书翻得哗啦哗啦响,最终停在了某一页。 周佳航以他1.5的视力飞快地辨认出了那一页上的插图。 “卧槽,梁芹这个老女人,居然让她背《孔雀东南飞》?” 《孔雀东南飞》,与《木兰诗》并称“乐府双璧”,是中国文学史上第一部 长篇叙事诗,全诗350余句,1700余字。 划重点,1700余字,非高考必背篇目,最多出现在课外填空题的那种。 作者有话要说: 叶学神:欺负我可以,欺负我家小宝贝,不行! 漪妹儿:? 这章也是有红包的哦哈哈哈~~~ (づ ̄ 3 ̄)づ 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繇毓恡 40瓶;栗落 10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19章 教室里此起彼伏的背书声像嗡嗡的苍蝇一样盘旋在耳畔, 叶潇扬心不在焉地记诵着《离骚》,可心思却已经不在书上了。 罗漪娇小的身体被包裹在宽大的校服里, 两条胳膊垂在身侧, 只露出半边手掌。 梁芹的目光像鹰隼一般盯着课本, 极力寻找着她背诵内容中可能存在的瑕疵。 两分钟后, 梁芹翻了一页, 罗漪继续背诵。 “那么密密麻麻一页她都背下来了?”周佳航很惊讶, “这老女人真变态, 就这还不死心, 指望她全背完吗?怎么可能?” 叶潇扬把课本“嘭”地合上,绕过周佳航,往前排走去。 “腰若流纨素,耳著明月珰。指如削葱根,口如含朱丹。纤纤作细步——”罗漪正背诵着《孔雀东南飞》, 突然被一个声音打断。 “梁老师, 我背完了。”叶潇扬不知什么时候走了过来。 梁芹把书本往下压, 瞥了一眼叶潇扬,怀疑道:“这么快就背完了?” 她看了眼教室后面的时钟, 距离她刚刚抽查完叶潇扬应该也就过了五六分钟的时间。 “等我查完她你再背。”梁芹并不想放过罗漪。 叶潇扬:“……” 罗漪像只懵懂的小兔子一样看了眼叶潇扬, 心跳怦怦。 他在这里,她怎么突然有些紧张了? 梁芹敲了敲桌子,提醒罗漪:“纤纤作细步, 继续。” 罗漪回过神,张口继续背诵:“纤纤作细步, 精妙世无双。上堂拜阿母,阿母怒不止……” 罗漪的声音不大,吐字却很清晰,每一个音都咬得很准,她甚至连一次卡壳都没有发生过。 这些字句就像一股温润的山泉水,缓缓流入叶潇扬的心田,令他莫名安心。 原来她也不是像兔子那样弱小到不堪一击啊……如同诗文里说的蒲苇草一般,柔韧如丝。 “徘徊庭树下,自挂东南枝……多谢后世人,戒之慎勿忘。”最后一个音节落下的时候,罗漪长长呼出一口气——还好,她没有在他面前出丑。 梁芹发现面前这个新同学很不可思议,她原本只想瞧瞧罗漪能背到哪,可没想到她一字不差地全都背了下来,流畅到让她连根刺都挑不出来。 “字都会写吗?”梁芹问,“赍钱三百万,赍,写给我看看。” 罗漪的手指在书桌一角轻轻划动,连笔画的顺序都是对的。 终于,梁芹的眼神中透露出一丝赞赏:“不错,坐下吧。” 周围同学见罗漪居然通过了梁芹地狱般的考核,开始交头接耳。 “叶潇扬都没过,她过了?” “背的还是《孔雀东南飞》啊,比我这几句诗经长多了。” “好厉害啊,真是看不出来。” 跟罗漪隔了一个走道的丁泠不禁用胳膊肘捣捣她的同桌陈爽:“喂,看见没?居然有人过了。” 陈爽往罗漪那边瞧了一眼,满不在乎地说道:“这有什么了不起,不过是死记硬背的东西,我要是花点功夫一样能背出来,只是不想浪费时间背而已。” 丁泠无语,要说叶潇扬骄傲,陈爽比叶潇扬骄傲一百倍。 她向来看不起学习成绩不太好的同学,这些同学的努力在她眼里大概也只是个笑话而已。 其实丁泠觉得,陈爽的脑子比叶潇扬差远了,她是拼命学才能达到现在的成绩。 这话说得总有点五十步笑百步的意思。 梁芹的注意力回到了叶潇扬身上:“你开始背吧,还是《离骚》。” 罗漪悄悄转过半颗脑袋跟叶潇扬对视一眼,她眼神明净,似乎是在给他加油打气。 叶潇扬:“……” 有点蛋疼,他刚刚只看了一小会儿,后面的内容还没来得及背呢。 这下估计要出洋相了。 叶潇扬从头开始背,梁芹的要求一点儿都没有放低,卡一下都会用眼刀扫过来。 “苟余情其信姱以练要兮,长顑颔亦何伤。”又到了刚刚栽跟头的地方,叶潇扬语速明显慢了下来,“掔木根以结茞兮,贯薜荔之落蕊。” 他顿了一顿,在记忆中搜寻着后面的句子,他缓缓道:“矫菌桂以纫蕙兮,索胡绳之纚纚。” 节选部分只剩最后三句了,叶潇扬像是难产了一样,每多说一句话,都是伟大的进步。 “虽不周于今之人兮……” “兮”字过后,没了下文。 这要是再打回去重背,也太有损颜面了。叶潇扬心想。 罗漪把书翻到《离骚》那页,往上举了举,用眼神示意叶潇扬往这边看。 叶潇扬看是看见了,但课本上字太小,他一时半会儿也辨认不出来。 罗漪猜叶潇扬大概是忘记了下一句诗开头的那个字,可她又不好当着梁芹的面大声诵读。 她灵机一动,念道:“圣虑忧千亩,嘉苗荐两岐……愿依连理树,俱作万年枝。” 叶潇扬不知道她念的是什么东西,可是她在念最后一句的时候,特地加重了“愿依”两个字的发音。 他明白她是在给他打提示,这个提示的手法过于高明,肚子里没点墨汁还真的干不出这种事情来。 叶潇扬唇角一翘,背诵道:“愿依彭咸之遗则。” 最后一句是《离骚》的名句,他顺理成章地念了出来:“长太息以掩涕兮,哀民生之多艰。” 叶潇扬的表现差强人意,梁芹点点头,示意他可以回去了。 他坐回座位上,周佳航见叶潇扬这么快就通过梁芹的考核,羡慕不已。 “全班都站着,就你俩坐着,你好意思吗你?”周佳航不满地抱怨。 为什么不好意思? 这说明他们俩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啊。 叶潇扬坐得心安理得。 两节语文课下来,大家被各种古文折磨得头昏脑涨。 下课铃一响,钱嘉云一屁股坐下来,累得半死:“语文老师更年期到了吧,简直有病啊。” 钱嘉云趴了一会儿才缓过神来,她对罗漪说道:“你也太厉害了,《孔雀东南飞》啊,你什么时候背的?” 她不记得罗漪平时有花很多时间在记诵古诗文上。 “学过之后就顺便背了。”罗漪说得很坦然,“这篇很押韵,读起来朗朗上口,还是叙事诗,不是很难。” “不难?”钱嘉云只觉得很魔幻,“那么长一篇你跟我说不难?我连篇《赤壁赋》都没背出来……” “要说难,还是《离骚》比较难。”罗漪分析道,“不太押韵,生僻字多,意思也比较抽象。” “所以我说叶潇扬跟你都有点变态,那篇《离骚》我就会背开头几句。”钱嘉云说道。 这些古诗文一般都是攒到高二高三集中解决,而且只要求背必考篇目,课外选考的篇目如同汪洋大海,只能靠运气在高考的时候海底捞针了。 罗漪回过头,往叶潇扬的位置看去。 那里是空的,也不知道人去了哪。 她垂头望向压在语文书底下的一张粉红色卡纸,在心底默默叹息,这要怎么跟他说呢? 叶潇扬这两天心情很不错,因为他总是能在无意间撞见罗漪频频往后排窥探的眼神。 她像只探头探头的小猫一样,似乎在试探他的反应。 可每当两人眼神交汇的时候,她又立刻像触电的猫一样飞快地转回头去。 他很肯定,她在偷看他。 叶潇扬想问问她是不是有什么话要跟他说,又怕她过于害羞,所以他没提这回事,只当没注意到她这两天反常的举动。 再怎么说,那种事情,也该男生主动吧?可一想,她跟他还没熟到那份上,还不如先当普通朋友,这样说话做事都不会尴尬。 终于,到了周六晚上下晚自习的时候,罗漪憋不住了,走到叶潇扬桌子旁。 叶潇扬正收拾东西准备回家,周佳航已经在等他了。 “那个……”罗漪小心翼翼开口道,“我有件事想跟你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