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6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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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启凌伏在地上,冷汗涔涔,“儿臣也是迫于无奈,请父皇恕罪!” “好一句迫于无奈,是谁逼着你这么做,还是有人拿刀横在你脖子上?”凌帝越说越气,抬脚狠狠踹在张启凌身上。 “父皇小心龙体。”张廷霄扶住摇摇欲坠的凌帝。 凌帝喘息片刻,按不住心底的恨意,又一脚踹向张启凌,声音尖锐刻薄,“朕总以为你母亲是你母亲,你是你,只要悉心栽培,未必不能成大器;现在看来,是朕错了,朕当初就该一刀将你杀了,省得你今日胡作非为,无法无天!” 张启凌死死攥着双手,指甲在掌中掐出一个又一个深紫色的印痕,凌帝说的每一个字,都如一把尖刀,狠狠扎进他的胸口,一刀又一刀,扎得千疮百孔,鲜血直流。 他勉力压下胸口的痛楚,道:“曹相一事,确是儿臣的错,但儿臣今日所为,皆是为了父皇,绝非父皇说的那样,还请父皇明鉴。” 凌帝盯了他半晌,冷笑道:“那你倒是说说,怎么一个为朕法。” “大哥伪造父皇手谕,擅自放二哥出宗平府,之后勾结庄敏德,联络朝中各大臣,图谋篡位;儿臣与师父为了阻止他,只得联络步兵衙门与西山大营共同勤王护驾。” 凌帝呵呵笑着,眼中却是没有半分笑意,“这么说来,你倒还是功臣了?” “儿臣不敢。”话音未落,凌帝突然夺过护卫手里的刀,狠狠刺进张启凌右手手背,顿时鲜血横流,谁也没想到他会突然如此,尽皆被吓住了,有几个胆小的官员吓得面色苍白,几乎要晕过去。 “还在满口胡言!”凌帝恶狠狠地盯着张启凌因为痛楚而扭曲的脸庞,一字一顿地道:“谁告诉你……廷霄那道手谕是伪造的?” 张启凌豁然一惊,难以置信地看着他,颤声道:“那道手谕……”他隐约猜到了几分,但又无法相信,若真是这样,那么今日这一切,都是一个局,一个巨大无比的局。 “那道手谕,真是父皇给我的。”张廷霄轻轻笑着,笑容里尽是报复的畅快。 凌帝看向同样大惊失色的天机老人,森然道:“早在你下令封锁消息之前,朕就已经知道了,也是自那个时候起,朕决定要除掉这个坏了大事的孽障,可是……只要有你在,朕就除不了他,国师!” 第一卷 第四百七十一章 鹿死谁手 第四百七十一章 鹿死谁手 天机老人沉沉道:“所以你就假意称病,然后暗中授意大殿下逼宫篡位,从而将我们一网打尽。” “不错。”凌帝冷笑道:“朕清楚你,这二十年来,你与其说是忠心朕,还不如说是忠心这个孽障;当年……你也中意沈鸢,只是她不喜欢,只将你当作兄长一般看待;她死了,你的头发胡子都白了,呵呵,真是一片情深。” 天机老人身子微微颤抖着,光影照在他脸上,投下明暗交错的影子,“沈鸢为你生下启凌,为你吃尽苦头,你却一口一个罪人,一口一个孽障,你对得起沈鸢吗?”这是他第一次,用责问的口气与凌帝说话,二十年,他足足忍了二十年,够久了。 “终于忍不住了吗?”凌帝对他的反应并不惊奇,“从你将这个孩子带到朕面前的那一刻起,朕就知道,你变了。” “但你还需要我替你办事。” “不错,朕这么多年来,朕一直容忍你,现在……该是结束这一切的时候了。”凌帝环视四周,冷笑道:“步兵衙门,西山大营还有被你们收买官员乃至影军团叛徒都在这里了。你放心,朕一定会将你的势力消灭的干干净净,寸草不留。” 杀一个张启凌不难,可张启凌身边还有一个天机老人,他做了那么多年国师,势力遍布朝野上下,一旦没除干净,很容易春风吹又生。所以,凌帝才布下这么大一个局,将他们一网打尽! 张启凌缓缓站起身,盯着凌帝那张因为重病而灰白的脸庞,痛恨地道:“你既看不上母亲,又何必去招惹她,何必生下我?” 凌帝冷哼道:“你能有幸流着朕的血,是你的福份,朕也曾真的动过将帝位传给你的心思,可惜你被女色所迷,毁了自己!” 张启凌摇头,眼角一缕水光若隐若现,“毁了我的,不是别人,正是你,若可以选择,我宁愿为乞丐,也不要做你这个无情无义之人的儿子!” “好!”凌帝眼眸微眯,暴出森冷杀机,“既是这样,你就去死吧!” 他抬手一拍,一群手执弓箭的士兵出现在殿外,将他们团团包围,在这些士兵的胸口,都绘着一根黑色的羽毛。 天机老人骇然色变,“你竟然真的组建了黑羽军?”数年前,凌帝与他提过组建一支精锐部队之事,命名为黑羽军,但因为一些事情,被搁置了下来,他以为凌帝已经忘了这件事,没想到竟然瞒着他悄悄组建完成。 凌帝面无表情地道:“能够死在黑羽军的箭下,你们应该死而无憾了。”不等天机老人言语,他又道:“别妄想围在外面的那几万士兵会来救你,他们早已经成了朕的阶下囚!” 张启凌悄悄走到慕千雪身边,低声道:“待会儿我会护着你离开,不论发生什么事,都不要停步,不要回头,到王府找阿青,他手里还有一部份人,应该能护你们母子离开东凌。” “好。”慕千雪眼底有复杂的情绪一闪而过。 一口气说了这么许多,凌帝显得很是疲惫,挥手道:“好了,说得够多了,把他们全部都拿下吧,但有反抗者,格杀勿论!” “慢着!”面对天机老人的阻止,张廷霄冷笑道:“没用的,拖延得了一时,拖延不了一世,你们……注定是要输的!” 在这样的重重包围下,天机老人突然笑了起来,“大殿下未免太过自信了一些,不到最后一刻,谁也不知究竟鹿死谁手。” “好笑!”张廷霄满面讽刺地道:“难道国师以为,凭你们几个,可以与整支黑羽军对抗吗?” 天机老人含了一丝冰冷的笑意,“当然不行,但……火药可以!” 张廷霄一怔,迅速与凌帝对视了一眼,“你什么意思?” 天机老人这会儿已是恢复了一惯的从容之色,“意思就是,老夫在毓庆殿四周埋下了足以彻底炸毁这座宫殿的火药,老夫一死……你们所有人都要跟着陪葬!” 凌帝脸色一变,转而低低笑了起来,“你以为朕会相信你这番谎言?天真!” 天机老人笑道:“是不是谎言,陛下派人去东南角看看就知道了,当然,陛下也可以赌这一局。” 他这个样子,倒是让凌帝有些拿捏不准,几经思量,他唤过常禄道:“你去看看。” 常禄依言离去,过了一会儿,他跌跌撞撞地奔进来,惊恐地道:“启禀陛下,确实有人守在东南角,还……还举着火把,他不让奴才靠近,但奴才看到地上有引线,怕是真……真的有炸药!” 凌帝失魂落魄地跌坐在椅中,他派常禄过去,并非真的相信埋有炸药,只是为确保万一,没想到……没想到…… 别说他,就连张启凌也是满面诧异,此事他事先毫不知情。 许久,凌帝回过神来,恶狠狠地盯着天机老人,“怎么会这样?” “要怪就怪大殿下了。”天机老人的话令凌帝心生狐疑,看向张廷霄的目光多了几分猜忌,后者大惊,连忙跪下道:“儿臣发誓,绝没有与人透露过父皇的计划,就连二弟也不知道。” 凌帝面色稍缓,但仍是疑虑重重,天机老人倒也不卖关子,淡然道:“昨夜里,我与大殿下为了西城门僵持不下,本以为会有一场血战,哪知大殿下突然下令撤兵,放弃了西城门。” “他应该知道,西山大营在我手中,控制不住四方城门,他就等于输了一半,以大殿下的精明,怎么会犯这样儿戏的错误,可他偏偏犯了,那么……只有一个解释,他是故意的,他手里握着一张无惧西山大营的王牌。” “我猜不透他手里的牌,只好未雨绸缪,提前派人在毓庆殿东南角埋下火药我,做为最后一张保命符,现在看来,还真是赌对了。”天机老人冷笑道:“我原以为,璇玑母子就是那张王牌,现在才知,原来是你,难怪大殿下丝毫不担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