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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管家听了顿时欣慰不已,他平时也常常规劝少爷,只是少爷没有亲身体会,大多当耳旁风,想不到今日因田公子的事,少爷居然听进去一些,虽然不知成效如何,可也让他欣喜不已,觉得终于没辜负老爷和夫人之托,连带着对田仲,管家也亲近不少,因为他明显感受的到,田仲虽然也出身大家,可为人处事却比他家公子强太多了,不说别的,就说田仲一个外姓能在王家村呆的好好的,王家村的人还挺认同田仲的,就足以说明田仲在待人上,绝对有可取之处。 想到这,管家也不由向田仲卖个好:“田公子若是进京寻亲,不妨多打听一下那些世家勋贵,田姓虽然并不少见,可其实也算不上多,再或者田公子可以找京城的人牙子问问,他们平日管宅子里的奴仆买卖,消息灵通的很。” 田仲一听,果然挺有道理的,忙拱手说:“多谢张叔提点,田某记下了。” 管家摆摆手,笑着说:“算不上什么,不过是经验之谈罢了,其实也就是金陵是京城,太过繁华,大家族太多,要公子是幽州人,公子甚至不用打听,老奴派人去城里各家族问一句,也就知道了。” 三人一路说着话,马车很快到了府学的门口。 因府学前院有孔子像,府学内并不允许骑马或者驾车,所以三人从马车里下来,而张家的马车,则被车夫牵着,转到府学后门,再进去。 田仲站在府学门前,抬头看着府学,整个府学占地极广,这条街,其实都是府学的。 门口的两个石狮子威武霸气,大红色的朱漆门,门匾上挂着名家题的“幽州府学”几个篆字,显得格外的庄严大气。 “这府学建的不错。”田仲对张苻说。 “那是自然,这可是府学,一府最好的读书之处,从这里面出去的举人、进士不计其数,要是建的不好,岂不是让人笑话。” “这幽州府学几个字是哪位名家题的?这匾看起来像是新做的。” “就知道你眼尖,你八成瞅的不是上面的字,而是这块匾是用紫檀香木做的吧,你这家伙还真如张叔说的就是识货,你说你不会穷的想打这匾的主意吧!”张苻打趣道。 田仲暴汗,说:“怎么可能,我就好奇谁会用紫檀香木题字,紫檀香木可是贡品,一般人可轻易用不得的。” “还真被你说对了,题这个匾的还真是大名人,并且还是身居高位,他就是当朝吏部尚书钱大人,钱大人是幽州人,昔日也是从府学出去的,三年前,新朝初立,府学的原来的匾是前朝一位大人题的,有些犯忌讳,府学的大人们特地去京城,向钱大人求匾,钱大人也没推脱,还向圣上上了个折子说了此事,圣上也觉得是好事,就让工部出了一块空匾,赐给了钱大人,钱大人题好后,府学那些大人这才小心从京城运回来。” “原来是这样,以前听王夫子说府学人脉很广,如今一见,果然名不虚传。” “这是自然,毕竟从府学出去的,总要念一丝香火情。” 两人站在大门前,张苻正给田仲介绍门前一些雕像、碑文的典故,就听到旁边传来一声阴阳怪气的声音: “哎吆,这位兄台怎么看着这么面生,是刚过院试的廪生吧,张大少爷这是又心善要带带新人?” “这位是谁?”田仲小声问旁边的张苻:“你们有什么过节?” 张苻随口说:“我和他又不熟,谁和他有过节!” 管家在旁边补充道:“这位就是李秀才,刚刚老奴说的被少爷问包袱的那位。” “咳咳咳”田仲突然被自己的口水呛着了。 原来人家不是没套麻袋,只是改成见面嘲讽了! 第24章 你见的不是我是我爹 事实证明,张苻虽然树敌众多,可在府学这么多年还平平安安的,对于这些冷嘲热讽,还是有自己的方法的。 只见张苻把脸一扬,淡淡的说:“干汝何事!” 说罢,拽着田仲,扬长而去。 李秀才被堵的脸一阵青一阵白,在后面气的跺脚,叫道:“张苻,你欺人太甚!” 只是张苻早已带田仲进了府学的侧门,留给李秀才的,只有那朱红色紧闭的大门而已。 府学内 张苻一边带着田仲往里走,一边对田仲传授经验:“对于那些人,无视才是最让他们难堪的,千万别吃饱了撑的和他们怼起来,他们那几人平日最爱抱团,和他们吵起来,哪怕你有理,最后他们人多,也容易变成无理。” 田仲笑着说:“你倒是挺有经验的嘛!” “以前我还是廪生的时候吃过一次亏,不过后来我发现他们每次吵过别人的时候都特别得意,而别人要不搭理他们,他们就好像受到什么侮辱一样,我就想出了一个办法,他们每次都把自己气的半死,后来就不大惹我了。”张苻得意的给田仲说。 田仲轻笑,谁说单纯的人就是傻呢,单纯的人可能不通人情世故,可不代表人家脑子不好使。 “好了,不说那些人了,府学虽然有几个爱阴阳怪气的,其实也算不上什么坏人,不过是久试不中,有些钻牛角尖罢了,大部分人脾气还是不错的,平日都是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读圣贤书,毕竟大家进府学是为了读书考科举,而不是别的。” “你不是也挺会理解人的么?” “理解不意味着我让着他们啊。” 两人来到中院,张苻轻车熟路的带着田仲走到里面一个不起眼的小院,对田仲说:“这是府学内需院,报名、领月俸、领书………总之一切不是读书的事,都到这里来办。” 张苻拉着田仲走到一间屋外,对里面客气的叫道:“齐老在吗?” “在,什么事?” “学生带一位新进学的廪生来报名。” “进来吧!” “是。” 两人推开门走进去,就看到一个老头正在那一边抽着旱烟,一边看书。 老头抬头,看到是张苻,顿时笑了,说:“原来张家小子,你带的谁,你们张家的人?” “学生倒希望他是张家的人,可惜不是,”张苻笑道:“他是这次院试的案首,与学生脾气相投,学生就带他过来了。” 齐老拿着烟杆,仔细的看了看田仲,要是往日,一个院试的案首肯定不值得他侧目,毕竟府学不是廪生就是举人,哪怕案首,三年出俩也算不得稀罕,只是今年。 “这个就是让你们一众重考铩羽而归的新人?” 田仲忙说:“其实学生可能也算不上新人。” “咦,你也是重考,以前怎么没见过你,在哪里读书,原来中过何功名?” 张苻忙把田仲失忆的事说了一遍。 “原来如此,”老头点点头,“头受伤失忆,还能科考,也是不幸中的万幸,你原来是京城那边的人,难怪以前榜上不曾见你的名字。” 老头说完,从旁边拿出一个厚册子,让田仲把当初的考引和贡院给的院试喜报拿出来,帮田仲登记好,然后拿出一个号牌,给田仲说:“这是甲等廪生的号牌,你凭此号牌,可以来内需院领每月的俸银和米肉还有府学四季的衣裳。如果住学舍,也可以选一处。” “学生旁边正有空院,田兄已经决定选这处了。”张苻忙插嘴道。 “难怪你小子亲自带他来,看来当初被扰的不轻。”齐老也不生气,反而打趣道。 张苻对齐老拱拱手,讨好道:“齐老,学生好容易挑了一个安静的邻居,您老抬抬手。” “行了,只要这个田廪生同意,就依你。” 张苻拽拽田仲,田仲拱手道:“学生愿意。” 齐老见两人都同意,也懒得当坏人,就在册子后面记上田仲的学舍号。然后又拿出另一个册子,翻开,只是刚要写顿住,抬头问田仲:“今年的乡试你打算去考么?” “学生自然是要考的。” 齐老拿烟杆敲了敲桌子,想了想,从旁边翻出一份卷子,给田仲,说:“你把这份卷子做了。” 田仲刚接过卷子,就听旁边张苻奇怪道:“咦,齐老,新人入府学不是不用考试么?” 齐老瞥了张苻一眼,说:“他是新人吗?新人进府学一般要先学三年,把策论练熟,通过岁考,再练个一两年才能参加乡试,他既然是重考,又打算要参加今年的乡试,自然得先过岁考。” “也是,那田仲你要好好做,这可是岁考的卷子,争取能进乙院,才好准备乡试。” “乙院?”田仲问道。 张苻给田仲解释道:“府学有廪生,有举人,当然不能一起上课,所以把所有的学生分为甲乙丙三院,丙院是刚过院试,进入府学的新人,一般会在丙院进学三年,把乡试所有要考的内容从头学一遍,等学完,通过岁试,才可以进入乙院,乙院其实就是为了准备乡试,主要讲解以前历年的乡试题目和一些应试技巧,要是乡试过了,成了举人,自然就到了甲院,然后准备进京赶考。我以前就在甲院,为了重考,现在在乙院,你要想参加今年乡试,最好进乙院。” 田仲点点头,拿着卷子去旁边做了起来。 一个时辰后,田仲把卷子交给齐老。 齐老眯着眼看了一会,在册子上写了个乙,然后说:“小家伙,去乙院吧,好好准备乡试。” “谢谢齐老。”田仲和张苻道了谢,这才起身离开。 等出了屋子,田仲小声问张苻:“齐老是干什么的,很少见你对人如此尊敬。” 张苻反驳道:“我一向很尊师的,齐老就是齐教谕,以前是位进士,只可惜生的时候不好,正摊上灵帝,齐老性子耿直,看不惯朝中的乌烟瘴气,就生气辞了官,跑到府学当了个教谕,他是府学学问最好的一位教谕,也是唯一一位进士。” 田仲恍然大悟,府学的教谕一般以举人为主,极少有进士,毕竟一旦中进士,哪怕只是同进士,外放授官也是七品县令,所以少有进士进府学教书的。 “那他怎么在这?” “他老人家以前是教甲班的,学生满天下,甚至还教过我,只是这两年身子不好,才歇了下来,他又闲不住,就找了个登记新人的活,每天看看新进府学的学生。” “桃李不言下自成蹊,齐老的行为,着实让人敬佩。” 屋里 田仲和张苻走后,齐老却没有再看书,而是一口一口抽着旱烟,等抽完,齐老看着手中的紫竹烟杆怔怔的出神。 过了一会,齐老才回过神,把烟杆放在桌脚敲了敲,把里面的烟灰倒出来,喃喃的说: “那小子怎么看起来有点眼熟,可就想不起在哪见过,果然人老了,不中用了!” 作者有话要说: 田二:老爷子您别想了,您没见过我,您见的那是当初还没发迹的我爹! 第25章 皇亲国戚奥 张苻带着田仲去旁边屋领了这个月的俸银和米肉,又去耳房量了衣裳,最后去厢房拿了书,这才带着田仲回学舍。 “想不到府学发的东西如此齐全,俸银、米、肉,居然还有衣裳,这是把衣食住行都包了么!” “要不你以为为什么所有的秀才都想进府学。” 三人走到学舍,就看到一排排独立的小院,跟着张苻进了他的院子,发现每个小院虽然极小,却麻雀虽小五脏俱全,每个小院正房有一个堂屋,一个里屋,前面一排除了门有一个耳房。 田仲说道:“这学舍看起来还不错嘛!” 张苻撇撇嘴:“还可以就是太小,除了用来见客的堂屋,咱们住的里屋,就剩下一个耳房,我只能带一个书童,连管家都没地方住。” 田仲看着这小院,突然觉得当初建这学舍的绝对是高人,难怪府学不限制学生带奴仆,因为只要超过一个,耳房这么小,压根挤不开啊! “要不我那个耳房让给你,反正我就一个人,那耳房肯定用不着。” “不用了,平时我就带一个书童,张叔送完我就回去。” 张苻让管家把手里提的东西放下,又把书童叫来帮田仲整理屋里,然后说:“上午你先歇歇,等会咱们去伙房吃饭,等下午,咱们就去乙院读书。” 田仲点头应下。 下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