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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殿下太促狭。” 那一抬头,便让晚霞失了几分颜色,偏生她还眸中带笑,仿佛早早出来的星子一般。 “你这丫头,如今也敢顶嘴了,”朱堇桐说着,倒也不恼,周蕴身边几个少女,都低头窃笑,朱堇桐一挥袖子,领着他弟弟上了车。 到了车里,太子又开始教训起来,“看你招来的人,果然没安好心。” 他们这几个男孩,正是议亲的年纪,朱堇桢在贵女面前提起扬州歌姬的事儿,着实有些下乘了。 朱堇榆从上车时,就有些恍惚,如今听了这话,也不像往常那般闹气,反而是说,“那几个歌姬,哥哥藏在哪儿了?” 朱堇桐一挑眉,“这么点事,也值得你惦记?” “问了哥哥不说,不问又是我傻,到往后是谁都懂得比我多。” “你……”朱堇桐本对着车门坐,听了这话转过身来,两指捏着朱堇榆的下巴, “长本事了是不是?”又凑近了看,盯着朱堇榆一双眸子,朱堇榆不服气地回瞪他。 “小鱼,别学人家,管这种闲事。你只管听哥哥的,哥哥……” 想了想,又说,“父皇,还有我母妃,再加一个你,我总不会让你们吃亏。” 朱堇榆就说,“还有太傅。” 朱堇桐不耐烦,“你总记得他!” “那还有含英姐姐呢?”朱堇榆今天问题很多。 朱堇桐十分爽快,“我要娶她。” 他和周蕴的亲事,他母妃同意,皇帝和周斟也都有默契,只等走程序了。 “哥哥喜欢她吗?” “真是孩子话,”朱堇桐笑他,“你倒给我找个比她强的。” 管理后宫,协助前朝,品貌俱佳,家世又好,既不沾武将,也并非豪门,最是清贵显赫。周蕴这个人,竟像是为太子妃之位量身打造一般。 朱堇榆不说话,扭过头去,盯着窗外,朱堇桐说,“真是大了,有江陵王的架子了,”朱堇榆还不理他,他自知没趣,便也转过头去。 朱堇桐回到宫中,暗揣朱堇桢最近大出风头,似是瞄准了曹家的平澜。如今曹家管着闽东铸造所,又把持南方海运,一年岁入十之有三是曹家相关的生意来的,富可敌国这话也不虚。若是让朱堇桢搭上曹家,往后真就费劲了。于是他想方设法,要把朱堇桢和曹平澜拆开。 朱堇桢今日被太子用“绝色”抢白,感觉受了奇耻大辱,只恨自己无能,不得教训他,更下定决心,要翻身做人上人,到时把朱堇桐踩在脚底。连夜修书祁王,请他与长公主联络。又想他那个爹,多半瞧不上曹平澜,更是叹气,想自己一路走来,身边都是拖后腿的,更是气闷。 朱堇桐就修书给辽东的李少曦,让他安排他弟弟少晖,赶紧去求娶曹平澜,武威侯的亲弟弟,配公主之女,也差不太多。 平澜此时,正在周家和周蕴闲话,说起朱堇桢,她就捂着嘴笑,周蕴见她这幅小儿女的情态,就有几分怜意。她这样真情流露,外边那些男人,全都是算计为上,恐怕这真情也无用。 平澜捂了一会儿嘴,就来问她,“姐姐可有心悦之人?” 京中贵女,早知道周蕴和朱堇桐的交情,平澜才来不久,又天真烂漫,这些事尚不知晓,才有此一问。 周蕴看她那一双清澈见底的眼眸,忍不住说几句真心话,“我父母鹣鲽情深,我自小看着,想有个人这般就好,身份地位,倒不是最重。” 平澜就乖巧地答,“姐姐这么好,伯父伯母一定用心操持,定有个合心意的姐夫。” 周蕴浅笑着,心里却想朱堇桐那人,究竟心里藏着什么,她倒看不透。 她弟弟周藻,此时正在和朱堇榆说话。周藻今年秋天,要回老家参加乡试,被周斟耳提面命,若考不好就别回来了。 周藻哭丧着脸,“我又不是那块材料。” 周斟十分才学,他只得了一样,还是偏门,平素最爱写话本编戏,放到集市中,不出三天,就经人传唱出来。周斟气得要打他,“锦上添花的玩意儿,难道还能当吃饭的营生?”周藻堂堂尚书公子,这种小道,实在太不像样。 “毓章,你是被你爹嫌弃,我是被哥哥嫌弃,”朱堇榆也有一肚子苦水,“改日我往辽东,投奔少曦哥哥去。” “太子准你走吗?”周藻说,“他把你看得跟眼珠子似的,辽东那边,刀剑无眼,若伤了你,他还不把李少曦剥了皮?” 朱堇榆听他这么说,心里更烦,“我跟父皇说去,他也管不着。” 周藻说,“等他和我姐姐成了亲,他娶了媳妇,就没空管你了。” 朱堇榆站起来,“你这是什么话,宫中还未下定,别坏了含英姐姐名声。” 周藻感觉很无辜,他姐姐和太子的事,双方家长都说定了,大婚又是礼部在办,无非他爹管。若不是皇帝最近病了,也就是今年的事儿。 怎么朱堇榆好像有些不乐意。 朱堇榆从周家出来,想了想就往乾清宫去,谢靖还没从外面回来,皇帝无聊,眼花看不得字,一见小儿子来和自己聊天,十分开心。 “榆儿想去辽东?”陈灯不用吩咐,早拿了许多小零嘴儿来,江陵王虽然大了,还和小时候一样,喜欢吃这些小玩意儿。 朱堇榆点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