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魔修沉沉望他一眼,不再多想:“那我拭目以待。” —————— “前面就是合欢宗了!” 一层层悠悠白云,葱茏草木如分花拂柳般被拨开,露出合欢宗石阶堆砌,廊桥环拱的山门,白若瑾兴奋喊了一声。 他喜滋滋间不忘回头,对着宿不平嫌弃道:“楚兄就是靠谱,你看看你,倘若换成你来带路,恐怕晚个十天八天都到不了合欢宗。” 白若瑾近日悟了。 与其带叶非折回去,放他祸害魔道迷惑圣刀,搞得生灵涂炭魔不聊生;还不如成全他和楚佑,让他们两相折磨愿打愿挨。 反正自己心血誓都发过了,还能怎么地? 他大起大落之下大彻大悟,重新把自己的名字从金法海,改回白若瑾。 因此,白若瑾对明显是冲着叶非折来的宿不平非常警惕。 在他看来,宿不平一个从天而降的,明显就是棒打鸳鸯时掀风作浪的那股妖风,话本主角浓情蜜意时不肯消停的第三者。 于是白若瑾一有机会和宿不平独处,就把他逮着和楚佑比对一番,批得体无完肤,指望从气势上吓退宿不平,让他绝望。 比如说宿不平刚与他们同行的时候,白若瑾就拉着他念叨好几回:“唉你看楚家主和叶公子,一个眼睛有点…过分慧眼如炬,一个心肠有点…过分人美心善,真是天生一对!” 赶紧锁死吧,别祸害他们魔道圣刀了。 宿不平看他的眼神冷冽如刀:“你想说什么?” 白若瑾被他看得有点发毛,但还是鼓足勇气:“人家郎才郎貌天生一对,你算什么妖魔鬼怪也敢插足?” “……” 白若瑾差点以为自己要死在枪林箭雨里了。 宿不平不言不语,却胜似有万箭满弦待发,有万刀枕戈待旦。 他早该想到的。 宿不平想。 而今的魔道,一代不如一代,疯几个小的,也是很正常的事情。 算了 和这种蝼蚁动手太丢份子。 而且…… 在搞清楚他和叶非折冥冥中的牵系前,他暂且不想惊动叶非折。 暗潮涌动中,一队人到了合欢宗宗门口。 合欢宗宗主早有准备,带着一队弟子立在宗门口等候。 “贵客前来,有失远迎,白楚两位家主舟车劳顿,辛苦辛苦。” 他嘴上说得客套,脸上却皮笑肉不笑的,阴阳怪气。 白家家主一怒,正欲发作之际,就听楚佑道:“拔剑。” 两个字而已,却有力过千言万语的谩骂攻击和诋毁。 楚佑所思所想,也很简单。 就是这个人,亲手将叶非折送到楚家那种泥潭,令他蒙受诸多羞辱,将他几乎逼至绝境。 就是这个人,在叶非折反杀后,不忘拿他血脉亲人做筹码,绑住他,威胁他。 从头到尾错的是无故伤人的宗主亲传,是袒护徒弟到不惜赔上宗门的合欢宗主。 不是叶非折。 叶非折不欠他们。 凭什么要叶非折付出那么多,那么沉的代价? 所以种种纠葛捋顺下来,唯有两字: 拔剑而已。 血仇只能用血洗。 “楚家家主要向我请教,我自是乐意的。” 合欢宗宗主有了靠山,底气很足,“只是楚家家主确定要向我请教?” 魔修像是为印证他的话一般,无声无息地闪现在合欢宗宗主身侧。 修为最高的白家家主脸色乍变。 那人少说是金丹巅峰,说不准已经摸到半步元婴的边,他想执意偏帮合欢宗,他们一群人决计讨不着好。 甚至—— 有性命之忧。 修为差一级即有天壤之别,就是这般蛮不讲理。 合欢宗宗主趾高气扬,好像那身金丹巅峰的修为是他的一样:“怎么样?楚家家主一定要和我打,还是再考虑考虑?” 他挤出一个诡异的笑容,暧昧压低声音:“考虑考虑自己的性命,还是把叶非折交出来吧。” 楚佑依然是两个字。 他说:“拔剑。” 真是奇怪,论起年龄,他明明年轻极了,只能说一句少年,但当楚佑眉眼冷沉沉拢在一起时,就如青山挺隽,配了长河远上。 日升月落,不为所改。 寒暑风霜,不为所易。 合欢宗宗主愣是解读出了一种“你死前废话真多”的讥嘲意味。 他像是被戳中了痛处,霎时大怒跳脚到:“拔就拔!你一个毛头小子,今天我便好好教教你尊重长辈这几个字该怎么写!” “楚修锦、楚渊、白家……” 车厢内叶非折掰着手指头,细细地将过去回数了一遍。 他自从来了这个世界以后,似乎身上唯一的亮点就剩下美貌,和那些可以被轻易占有的摆件玩物并无二致。 每个人都是一副“我抬举你”的做派,好像他靠着一张脸在一群低阶修士里引起点波澜,卖出点价钱,该是什么毕生幸事一般。 在他们看来,叶非折不过是个仅供妆点的花瓶,贵就是他这辈子最大的价值,能做个笼养的金丝雀,就是他莫大的荣幸。 花瓶金丝雀,要什么自己的喜怒意志? 而真正的叶非折—— 仙魔低头,众生俯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