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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手后太子火葬场了 第37节

    “容容把它给抱走了,无论我怎么哄,就是不肯再跟我回去,院子里霎时空出来块地方。”

    徐晏苍白着脸,急促道:“令颜,别说了,别说了好不好?”

    “我曾经想不明白,当初对那小猫为何那么执拗,现在总算是想明白了。”顾令颜低头看着手心的帕子笑,手掌渐渐收拢:“殿下不若也好好想想,现在对我这样,到底是因为突然生出的一丁点喜欢,还是不甘心?”

    第42章 殿下脸上手上脖子上都没……

    呼啸的风在那一瞬间, 似乎停了片刻,突然变得轻柔舒缓。

    风刀割在脸上,也没有半分的感觉, 一点儿都不觉得疼。浑身已经僵麻了,感受不到痛,同周遭一切隔绝在外。

    她浅笑着问, 殿下是不是不甘心。

    颊侧那一点笑靥,朱唇中轻轻吐出的话语, 纷纷化作锋利匕首, 迅疾的飞过来, 剜向他的心脏。

    一刀一刀, 带出淋漓的鲜血, 连刀身上都沾满了靡丽的红。

    徐晏哑着嗓子,想要替自己辩解:“我不是……”

    说到一半, 又忽的住了口。

    心里蓄了无数的话想要替自己辩解,想要说不是这样的, 他不是不甘心。但却哑了声,半句话都说不出来。他根本没有办法辩解。

    徐晏掐了掐手心, 勉强清醒了些。虽不愿承认, 但他的确未曾将顾令颜放在心上过。

    从前他对顾令颜,总是溢满了不耐烦。她每次都兴冲冲的来东宫, 他若是得空,便会搭理她一会。若是政务忙的时候, 则是万般敷衍,几乎可以说是视而不见。

    这样的过往,便是稍微想起一点,心里便是猛地一跳。

    “是与不是, 殿下自己比谁都清楚,不必告诉我的。”顾令颜笑了声,眉眼温润柔和,似一块莹莹璞玉,“今日也只是想让殿下想想而已,至于结果如何,与我无关了。”

    虽告诉自己不必再理会,可有时候还是忍不住想要质问,刚才不过是将心里憋了许久的话说给他听,以此来让自个舒坦些。

    四周明亮开阔,徐晏沉着脸,莫名让人觉得周遭昏暗,似被一片乌云罩住不见天日。

    少女唇边笑意灼人,眸中滢滢一池清水。往常让人瞧上一眼便觉通体舒畅,但徐晏现在却觉得分外的刺目。虽都是笑,但这笑不达眼底,不似从前那般溢出光来。

    松枝在风中轻轻抖动几下,眼前跟着模糊了一片。徐晏恍惚忆起,从前顾令颜同他说话时,眸子里总是盛满了清辉。

    “令颜,我只是、只是想像从前那样,就像从前那样就可以了。”徐晏眸子里带了点渴求,无边的恐慌蔓延开,浸透了四肢百骸。

    顾令颜望了他半晌,沉吟道:“像从前那样么?这有点难。”

    刚刚因满怀希望而悬起的心,转瞬间又沉了下去。没有半分停顿的,径直坠向了深渊,一道看不清尽头的深渊。

    “谁能不想和从前一样。”顾令颜轻扯了下嘴角,“我也想同从前一样,且时常怀念尚在吴郡的日子。”

    在吴郡时,众人都说她性子温柔,人人都乐意跟她一块儿玩。初来长安时,有人说她说话那么慢的,肯定是因为官话带吴音不敢露怯的缘故。

    甚至于,有个小姑娘背地里讥笑她是南蛮,所以才说不好官话。

    她有时还会想,假若、假若她不曾来长安,一直在吴郡长大,是不是就和今天不一样了?

    夏日可去采莲,冬日在屋里里点了火看雪,得了空或是去逛别家的园林,或是在池上泛舟。

    也就不必遇上徐晏,不必同他有任何瓜葛了。

    又或者像她刚认识徐晏的时候,他也没后来那么坏,还会教她练剑,告诉她许多事情。

    顾令颜声音轻缓缥缈:“可从前的事,终究是过去了,没人能像从前一样。”

    徐晏被这几句话给定住,被她那双清澈的眼眸一瞧,瞬间便觉得自己是在痴心妄想。

    就像他没资格要求顾令颜记住他的生辰一样,也没资格要求她还像从前一样,像从前那样待他好。

    “是我的错。”他低声说。

    “令颜言尽于此,殿下若没什么吩咐,便先行告退了。”顾令颜敛了衣袖后退半步,微微躬身,“还望殿下以后,莫要再因为令颜的缘故,同他人斗殴。”

    徐晏瞳仁里瞬间亮起光来,双拳颤了颤:“令……”

    然而那人却没给他讲话说完的机会,自顾自说了下去:“兹事体大,令颜担不起这个责任。”

    她沿着来时的路走了,徐晏却没动,立在那株沈定邦靠过的老松下,半晌没动过步子。

    双腿如同生了根,同这满园的松柏一齐长在了这,身上的玄色狻猊纹圆领袍在风中烈烈回响。

    先前同沈定邦打过一架,身上伤口处还隐隐作痛,浑身的骨头皮肉似散了架一样,没有一处是好受的。

    远处小径上,一人顺着婢女指引的路,往花园深处走。

    然而才走了一半,看到树丛缝隙中露出来的那道颀长身影,却又忽的走不动了。

    那人虽僵立在那,未曾回头瞧上一眼,但刻在骨子里的恐惧比旁的东西先窜上来,瞬间将他包裹住。几乎是来不及多想的,便转过头,仓皇而逃。

    “他在那?”浔阳听人将话说完后便皱起眉头,伸手按了按太阳穴,“他一个人,还是有旁人在?”

    四皇子大口大口的喘着气,眼中还有着后怕:“就他一个人在。”却又忍不住抱怨,“阿姊你都没让人看清楚,就让我过去了。”

    浔阳没管他说的什么,只啜了口茶问:“那顾令颜呢,她在哪?”

    四皇子一脸迷茫:“没瞧见她啊,我过去的时候,只有太子在那。一个人站着久久没动,背着身我也瞧不清他的神情。”

    他脸上迷茫无比真实,甚至连眼中也流露出来了不少。

    然而一股火气却从浔阳心头冒了出来。

    “没见着人,没见着人你回来作甚?”浔阳忍不住指着他鼻子骂,“我花了多少工夫才给你找了这么个机会。”

    太阳穴突突直跳,浔阳额头都快炸了,想着眼前这人若不是她亲弟,早就被她一巴掌打死了。

    四皇子从小就怕这个姐姐,此刻被她给训了一通,顿时大气也不敢出,耷拉着脑袋站在那,眼睛瞧着自己的革靴鞋面。

    半晌方道:“太子也在那,我不敢过去。”

    见他这可怜模样,浔阳忽而又心软了半分,叹道:“他在那就在,这是我的府邸,你有什么好怕的。难道他还是小时候,敢把你给吊起来不成?祖父早已崩逝,阿耶哪会那么护着他。”

    又同他絮絮叨叨说了许久,见他当是听进去了一点,浔阳便渐渐放下了心。

    等他低着头走了,浔阳闭了闭眼,面上神色淡了下来,气恼道:“偏就没一个争气的!大郎是个蠢的,四郎倒不蠢,就是胆子比猫儿还小。”

    侍女安慰了一会,只说四皇子还没长大,又是幼时被太子给吓唬过的:“待再过几年,恐怕就好了。”

    “但愿如此,大郎什么时候要是能有二郎那一半精明劲儿,我可真是烧高香了。”浔阳轻哼了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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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从池边松柏林子里走开后,顾令颜顺着先前的小径往回走。

    她本是饮了两杯酒觉得热,要出去走两步的。哪知回来时,先前引着她的侍女却不见踪影了。

    心里不免稍微忐忑了些。这是浔阳公主府上,她没来过几次,并不怎么熟悉,只能循着先前的记忆缓缓走着。

    却在路上碰着了顾若兰。

    “颜颜,我刚听侍从过来说,定邦先回去了,怎么回事?”顾若兰见着她,紧绷的面容稍缓了缓,急忙问了句。

    顾令颜揉了揉额头,犹豫片刻后将刚才的事给说了一遍:“我怕他伤被人瞧见影响不好,就叫他先回去拿冰块敷敷。”

    顾若兰向后仰了仰,差点一口气没提上来:“还没完了他?”

    顾令颜略低了低头,没答话。

    她也在想这个事,怎么就没完没了了呢?

    从前总是下意识觉得,她对太子好,太子定然会知晓的。就算一时不喜欢她也没关系,总归她是他未来的妻子。

    可那日在山上跑了马发热过后,才猛然间想起了朱贵妃的事。

    嫁到皇家去,将来是不是妻子,还说不定呢。废立全在帝王一念之间,他做太子时左右不了的事,等他成了皇帝,自然会全然按着自己的喜好来。

    如此,她何来容身之所?

    “你先回去席上,我去找武陵说会话。”顾若兰拍了拍她的手,声音温柔。

    顾令颜轻应了一声,从鼻子里出了点气,声音几不可闻。

    他不过就是,一时的不甘心。就像她不甘心自己救下来的小猫不搭理自己,一门心思扑到了顾容华身上。

    既如此,她凭什么要为了他这一瞬间的不甘心,立刻逢迎上去?

    深吸了几口气,掸了掸衣摆上的松针,顾令颜唇边又挂上一抹浅笑,往筵席的方向款款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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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池子边上立了良久,徐晏方才觉得自己透过来点气。

    刚才四皇子来过一趟,他自然感觉到了,就是没工夫理会。见赵闻过来寻他,便道:“去查查,老四怎么一个人跑过来了。”

    赵闻领了命,陪着他往外走,觑着面色问:“殿下是心情不大好?”

    “不然呢?”徐晏径直往前走,不咸不淡的回了一句,不带半分感情。

    这一会,他觉得赵闻是在嘲讽他。就像沈定邦嘲讽他武艺高强一样。但赵闻是他的人,且一向没这么胆子大。

    如此,他疑惑的看了过去。

    赵闻小鸡啄米点头:“瞧出来了。殿下刚才是不是在哪蹭到了,衣服上有点脏,要不要去换一身再回宫?”

    徐晏咬紧了牙,忽的站定在那,转过头问他:“孤身上脸上的伤,你瞧不见么?”他现在确信了,赵闻就是在嘲讽他,且是明晃晃的嘲讽。

    身上的伤口还在隐隐作痛,想来已经到处都是青紫了,徐晏缓了好一会才没将火气给发出来。

    赵闻一脸莫名的看着他:“没呀,殿下脸上手上脖子上都没伤呀?”

    第43章 却不是身上痛,是心里痛……

    话音甫落, 徐晏微微怔忡一刻后,瞬间就变了脸色。

    “殿下是不是弄错了什么?”赵闻又问,“好好儿的, 殿下就别自己吓唬自己了。”

    没理会一脸惊讶望过来,估摸着是在心里打量他是不是病了的赵闻,徐晏阔步往前走。

    待回了东宫, 才让侍从将铜镜拿出来。

    脸上完好无损,仅仅是因刚才打过一架有些许的狼狈, 但却没有半分的伤痕。

    同沈定邦面庞上的各种痕迹比起来, 没人会相信是他二人打了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