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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空冷冷地嗤笑一声:“谁说我在树上是为了找营地了?” 摄影师大叔没想到他会这么说,不由一怔:“……嗯?” 沈空将自己从树上扯下来的藤蔓慢条斯理地拽了下来,然后拿出匕首将上面的毛刺削平,手中动作不停,漫不经心地说道:“从雾气中摸进山中找到营地至少要两天,等到了营地,没有指南针的情况下以营地为圆心开展地毯式搜索,你猜猜至少需要多少天才能找到我们?” 大叔愣了半晌,显然没有想到这个问题。 沈空将手中处理好的藤蔓抛给庄向阳和冉婉几人,然后才抬眸看向大叔,琥珀色的眼眸散漫地眯着: “我们这次是出来做任务的,身上不仅没带任何食物和水,就连工具基本上都全在营地里,丛林中的大部分小型动物都由于雾气的原因被驱赶跑了或者是隐藏起来了——在等待救援的这么长时间里,你在这个地方准备怎么活下去?” 他的声音平稳而淡漠,但是大叔的脸色却逐渐苍白了起来,最终沉默了下去。 沈空将手中的藤蔓丢给他:淡淡地说道: “抓紧了,路上不要走散,不然我也没有时间回去找掉队的。” 他扭头环视了一圈身周的所有人,开口道:“我们要去找水源,找到了水源就意味着有了水和食物,我曾经从河流边做过回营地的标记,就算退一万步讲,我们由于雾气没有找到回营地的路,顺着河流也能找到下山的路——只要你们不走丢,我就能把你们活着带出去,懂了?” 沈空的身上仿佛有着种沉稳而强大的气压,在这种令人六神无主的时刻令人不由自主地感到心安。 他的眉眼漠然而散漫,但就像是中流砥柱一样瞬间稳住了所有人动摇的心神。 大家站起身来,抓住了藤蔓。 两个跟拍摄像师弯腰将地上的摄影机捡起来,正准备背到身上时,却被沈空叫住了: “别背了,放下。” 他们为难地皱起眉头,对视了一眼:“可是……” 沈空不耐烦地打断了他们:“你们准备背着这么一块铁疙瘩在这种情况下翻山越岭?想要命还是想要机器?” 他们垂头丧气地将摄像机放下,然后也同样拽住了藤蔓,跟在沈空的身后走进了雾气当中。 在能见度极低的情况下在原始丛林中穿梭是非常危险的事,尤其是它不止夺取了人类的视觉,还将其他没有来得及逃走的野生动物的视觉夺去,这就导致在丛林中撞上其他的生物的可能性大大增加,只不过走了短短半小时,沈空就遇到了两只从雾气中横冲直撞过来的鹿和一只兔子——他放走了鹿,把兔子留了下来。 沈空面不改色地扭断了它的脖子,然后将它余温尚存的软绵绵身体丢到了背包里。 他自然地说道: “我们的晚餐有了。” 身后的众人神色木然,已经无法做出更多惊讶的表情,只是沉默地看着眼前这个可怕的男人在迷雾里如鱼得水,自由自在地行动着,仿佛这对他来说并不是什么灾害,而是普通的吃饭喝水而已。 在视觉无法派上用场的时候,其他的感官就变得分外敏锐。 沈空小心谨慎地跨过脚下隆起的树根,凝神谛听着不远处的声响异动,在确认前方没有什么危险时才带着身后的人向前走去,再加上每行进一段时间,沈空就要爬上树梢,确认一下他们的方向是否准确,这就导致他们的脚程被大大地拖慢。 天色逐渐地暗淡下来。 原本乳白色的雾气在缓缓黯淡的天色下染上了深浅不一的灰色,仿佛是布满灰烬的浓烟似的,随着时间的流逝而加深着颜色,本就能见度极低的视线范围加倍缩小。 沈空的眉心紧锁,下意识地加快了行进速度。 在这种情况下过夜实在非常危险,找到水源才是当务之急。 就在这时,他的耳中突然捕捉到了水流潺潺的冲击声,沈空眼前一亮,循着声音向前走去,在拨开杂乱的草丛和树林之后,那条河流终于出现在了他们的面前。 暮色里,激荡的水流永无止尽地撞击在巨大的石块上,拥挤冲撞着向着河流的下游奔流而去,溅起的水花融入了灰暗的雾气当中,河流奔涌的声音是如此的清晰,听在耳中仿佛是救世的福音,所有人的脸上都带上了喜色,就连沈空都不着痕迹地松了口气。 在河边适合营地的地方将一行人安顿下来之后,天色已经基本上快要黑了。 而晚上行进实在是非常危险,看来只能等到明天再去寻找自己之前在河边做的标记了。 沈空点燃了篝火,从背包里翻出来那只之前捉到的兔子,掏出那把从进节目组以来就带在身边的小刀,熟练地将它剥皮剔骨,清洗处理,掏出内脏,然后串到了火上烤着,完了还觉得不太够,又去河里捉了几条鱼上来。 众人注视着那只在腾起的火苗间滋滋冒油的兔子,仍然有些缓不过神来,心中仿佛充溢着某种难以言喻的复杂心情,无法描述又难以忽视—— 庄向阳砸吧砸吧嘴,突然回过味来,瞬间大彻大悟—— 原来,原来这就是被王者带着上分的感觉吗? 节目组被困云雾山脉这件事在网上迅速地掀起了轩然大波。 e市相关部门的官方的微博在几分钟内被刷了上万条评论,无论是祈福的粉丝路人还是借机作乱的黑粉杠精都蜂拥聚集,相关的情形状况蛛丝马迹都被疯狂地转发传播,无数的媒体社团都将目光聚集在这个边陲地区的小小城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