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迷雾重重
道士喘着粗气，闻言整个人先是一震，继而眼底爆出华光来。 他用一种十分激动的口吻问顾盼：“噬心咒？你说的是噬心咒吗？” “装什么疯！”顾盼地厉声打断他，“我问你这玩意儿怎么解？” 可道士仿佛真的疯魔了，完全不听她问的什么。连连追问：“姑娘你怎么知道这东西的？你看起来最多二十出头，是听来的？还是又有什么人中招了？” 他甚至一边说一边挣扎着想起来，仿佛忘了脖子上还有把剑。 顾盼看起来没什么耐心了，她猛的将剑往前一压，道士脖子上顿时出现了一道血痕。 “你管我怎么知道，告诉我怎么解咒。” 道士吃痛，脸上的神情终于正常了点。他躺在地上，双眼放空，说：“噬心咒只是在四十年前出现过一次，而且，当年我唯一的弟弟就死在这咒上，如果我知道怎么解的话，我现在还练什么丹呢？” 顾盼眼神闪了闪，握着剑的手都有点抖。 “你……你不知道？”她的声音有些撕裂，还带着浓浓的不信与不甘。 道士说：“我当然不知道，这些年，我也一直在找会噬心咒的人。姑娘，你到底是哪里听来的？还是说，有人中招了？是你自己还是你朋友？姑娘，你到底是什么人？” 这机关枪一般的发问，让顾盼半晌都说不出话来。 她看出来了，这道士对噬心咒的描述没作假，因为，那种渴求线索的眼神，她真的是太熟悉了。 而我当时并不懂她这种心情，只怕她提剑真砍了道士，又背人命。见她平静下来，我马上去拉她。 “顾盼。” 可没想到，我才靠近，顾盼就一把拉住我，猛地将我按到了道士那张大脸上方。 “他呢？那你说，你为什么要害他？”顾盼的声音尖锐起来。 道士懵逼地看了我一会儿，眼底一片茫然。 “我……我不认识他啊。姑娘，你们是不是对我有什么误会？” “不是你对他和家人下了傀儡咒？”顾盼怒问。 道士瞳孔微缩，死死地盯住了我：“傀儡咒也出现了吗？你真的中了吗？” 这话问的我一阵无语。 这个怎么自证？表演个当场去世，让他验一验死状是不是中那傀儡咒而死吗？ 好在道士并不纠结这个。 他眼神放空，用一种有点邈远的语气说：“当年也是这样，傀儡咒和噬心咒是同时出现的。它们出自同一人之手……” 说到这里，道士一顿，而后猛的抓住顾盼和我的手。 “告诉我，你们都查到了什么线索？我找了那人四十年，整整四十年啊！我夜夜都梦见弟弟问我，为什么还不给他报仇，我……” 顾盼没等他说完，就掏了颗药丸，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塞进了道士口中。 道士措不及防，“咕嘟”吞了下去。然后头一歪，昏死过去了。 顾盼起身，拍了拍衣袖，将软剑插回了腰间。 “看来不是他。我们回去吧。”顾盼说得有些轻描淡写，目光也没有和我对视。 我愣愣的站着，没有要跟着她走的意思。 她回头看着我，也没有问什么，两人就默默的看着。 “你就没有什么要说的吗？”我问道。 顾盼眉头微微一蹙，“说什么？噬心咒吗？我早说过，帮你也是为了自救，你觉得这点隐瞒让你无法接受的话……” “我不是说这个。”我皱眉打断她，心里像是打翻了五味瓶。“不管你是出于自救还是什么目的，你三番四次救我，这是事实。我依然很感激。” 顾盼闻言，眉头略展：“不用谢，顺手的事。” 我看了一眼身首分离的贾子明，深吸了一口气，再次问：“顾盼，你真的没有什么要和我说的吗？” 道士不知道下傀儡咒的人是谁，而这个道観里的唯一的线索——贾子明，那个尸傀，被顾盼枭首了。 我回想起初见顾盼那时候，她在棺材铺中被跟踪她的人吓到求救。 可眼前这个，她杀伐果决，身手了得，符咒精通，人脉广，能力强…… 我已经很难将此时的她和当初的她重叠起来了。 她身上的迷太多了！ 再回想几次关键线索，都是她引导我或者她陪着我找到的，但基本每次都断了。 尽管我不愿意怀疑，可我知道，怀疑的种子一旦种下，就可怕了。我必须趁它根深叶茂之前，挖出它来，说明白，讲清楚。 “顾盼，你为什么杀贾子明？之前那些道士，不都是点到为止，弄晕拉倒么？”我追问。 “他是尸傀，你没发现吗？”顾盼难以置信地看了我一眼，“赵宁，你要在这里和我扯这些没用的吗？” “他……”他是唯一线索！这话在我舌尖打个转，又被我咽回去了，“他是富豪，是名人，在你手中身首分离，你会有麻烦的。” 我希望表达的委婉一点，不至于让两人之间太难看。 可顾盼平静地看着我，又是那种仿佛洞穿了一切的眼神。 “你不用和我拐弯抹角，想说什么就直说。没人告诉你，你很不适合撒谎吗？” 她的脸色沉下来，整个人都有点阴鸷，看起来果然和噩梦里的那个她有几分相似了。 我不由自主地退后了一步。 顾盼脸上出现一瞬间的怔愣，继而失望：“我懂了！原来你是这个意思。好吧，我承认，之前是利用了你，但……我必须告诉你，哪怕全世界都希望你去死，我也是想护你，且从未有一刻想伤害你。可既然你不信我，那咱们桥归桥，路归路！赵宁，你真是太让我失望了！” 说完，她转身就走。 “顾盼！”我赶紧追上去，可她的身手，哪里是我能追得上的？ 我的心里十分难受，一方面对顾盼愧疚又后悔；另一方面，我又是真的恼她利用我，隐瞒我。 我将她当做了我精神支柱，可她却这么对我。一种不平衡感让我十分难受，更让我觉得，不知道该相信谁。 我快速的冲出暗道，直追到老和尚的禅房外，却只听见了外面响起汽车引擎的声音。 顾盼走了。 我停下来，喘着粗气。狂奔让我的脖子火辣辣的干疼。 忽然间，我眼见的余光瞥见一抹黑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