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0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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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嫂子,我去。”祁阳立刻起身。 齐悦笑了:“那三个娃还得我看着,思思的晚饭你倒是可以帮忙送。” 然后朝桌上客人道了歉,便起身前往厨房,祁阳立刻跟上。 黄医生便招呼桌上之人吃菜喝酒,饭桌上重新热闹起来。 祁阳一手端着一碗饭菜,跟着齐悦后头进了宋思思的房间。 宋思思侧躺在床头,手拿着拨浪鼓逗着床前婴儿车里的娃娃们,见到齐悦还高兴,看到祁阳立刻冷下脸:“你来做什么?” 祁阳浑然不把她的冷脸当回事,举了举手里的饭碗道:“我过来陪你吃饭。” “饭留下,你出去,我要给孩子喂奶。”宋思思神情冷淡地说道。 祁阳想说他在不妨碍她喂奶,但瞥见齐悦在,便将这话咽回去,无奈地将碗放到床头柜上,跟齐悦道:“嫂子,我一会来换你。”然后才走出房间,却也没带上门。 夏天天热,打开门能透凉风,婴儿车里的娃娃都没哭闹,显然这会不饿,宋思思说给孩子喂奶,不过是找借口赶他走而已。 不过就算心知肚明,他也得乖乖离开,只希望嫂子能帮他一把。 齐悦接到祁阳央求的眼神,不置可否的冲他笑了笑,宋思思却是脸露不耐地瞪着他,祁阳无奈抬脚离开房门口。 将人瞪走,宋思思松口气收回视线,便对上齐悦的目光,她莫名有些心虚,摸着脸道:“嫂子你看什么?是我脸上沾了东西吗?” 齐悦噗嗤乐了:“没有,你脸上很干净很漂亮,刚刚有人看得错不开眼了。” 宋思思的脸一下子红了,艳丽如天边的霞光:“嫂子你打趣我。” “我说实话你当我打趣,好,我不说了,你也快把晚饭吃了。”齐悦说笑着,将碗递给宋思思,而后又惊奇地望着碗里,“红烧肉、香干还有青椒,都是你喜欢的菜啊,看来祁阳很了解你的喜好。” 宋思思刚接过碗,听到齐悦提到祁阳,手一滑,碗差点跌下去,齐悦眼疾手快地给她扶了一下,笑眯眯道:“慢慢吃,不够让祁阳再给你盛来。” “嫂子,”宋思思脸热如火烧云,娇嗔道,“你到底是站哪一边的。” 齐悦止住笑,认真道:“我哪边都不站,我随心。” 宋思思:“……” “好了,你吃,我看着孩子。” 齐悦之后就真不再提起祁阳,一手抱起早就冲她挥舞胖胳膊的丫丫,另一手拿起拨浪鼓逗弄着另两个娃娃。 叮叮当当,鼓声悦耳,宋思思在鼓声中吃着以往喜欢的饭菜,却有些食不知味,脑海里总是回放着祁阳刚刚从门口离开时那无奈又透着宠溺的眼神。 呸,她才不用他宠! 五分钟后,祁阳就赶了过来,首先冲齐悦道:“嫂子,我吃好了,我来看孩子,你赶紧回桌吃饭。” 齐悦笑了:“这么快吃好了?” 祁阳笑着回道:“部队里吃饭都急,习惯了。也就雷哥不知从哪养出的毛病,细嚼慢咽的,让军中的兄弟们好一阵笑话。” 齐悦笑着的脸沉下来,她道:“细嚼慢咽是我要求的,军中有很多人笑话他吗?” 祁阳先是愣了一下,然后心不跳脸不红地改了口:“没人笑话,大家都在偷偷跟雷哥学。细嚼慢咽好,养肠胃。” 看他被齐悦治住,宋思思心情舒畅,嘴角都没压住,立刻就被祁阳发现,他转头问她:“宋医生,我刚刚没说错?” 宋思思重新绷了脸,拿着筷子拨饭粒,就是不回应她,祁阳却拉了凳子坐她边上,眉眼飞扬:“我媳妇吃饭就是秀气,我以后也学着点。” 祁阳这般能放下脸说甜言蜜语,齐悦却不好再听,也不与他们招呼,放下手里的拨浪鼓,抱着丫丫出了房间。 身后便响起宋思思的声音:“你胡扯什么?快出去,别打扰我吃饭。” “行,我不扯了,我安静陪着你。” “我看到你的脸就没胃口。” “那我背过脸去?” 齐悦忍不住噗嗤一声,丫丫不解,抓着她垂下来的头发仰头喊“麻麻”。 齐悦轻拍她的手将头发解救出来,又俯身亲了她一口:“你姑姑和你姑父很快就能和好了。” 丫丫似乎听懂了,高兴地喊了两声“姑姑”,或许第二声是喊姑父,只是她还不会发“父”这个音,便都喊成了姑姑。 看到母女俩过来,陈老要接过丫丫喂食,但宋晋原却抢先一步伸手:“丫丫,爷爷抱你吃饭好不好?” 丫丫转了转眼珠子,见麻麻点了头,就露出带着小奶牙的笑朝宋晋原伸出胖胳膊。 第705章 心惊 晚饭之后,宋晋原和祁书记很快就告辞,却有志一同地略过祁阳。 艾欣兰并不愿离开,撩了耳际的发丝道:“家里就我一个人,我回去做什么?” 宋晋原望了她一眼:“今晚我回家住。” 艾欣兰脸上露出惊喜之色,但很快又压下去:“我明天一早还得针灸,回家住不方便。” “明早我让小张送你过来。” 小张是宋晋原的警卫员,这一阵都是小张开车。 宋晋原一锤定音,并没有给艾欣兰反驳的机会,再次跟齐悦和黄医生道了别,而后抬脚上了院门外的绿吉普。 艾欣兰僵在原地,刚刚送了父亲上了红旗小轿车的祁阳,立刻赶过去,拉开绿吉普的车门:“妈,请上车。” 艾欣兰得了台阶,施施然地将发丝别到耳后,不急不缓地走到车门前,祁阳立刻体贴地伸手在车门顶部挡了挡,艾欣兰很是受用,却没有立刻上车,而是叮嘱道:“思思左腿夹了板子,晚上你多照顾她。” 祁阳立刻点头承诺:“岳父岳母请放心,我今晚肯定照看好思思和小胖。” 艾欣兰颔首,弯腰上了车,祁阳关上车门,又叮嘱警卫员小张路上慢行。 祁书记的小轿车在吉普后头,看到祁阳这副殷勤模样,忍不住有些吃味:“这小子讨好岳父岳母倒是有一套。” 司机不好接话,只得赔笑说祁阳对书记也是极为尊敬的。 祁阳耳尖,听到小轿车里的对话,立刻退后几步敲开祁书记座旁车窗,猛地往里嗅了嗅鼻子:“爸,你记得你今晚喝的是酒,怎么闻着有股酸味。” “滚!”祁书记被气得脸黑,骂了一声就摇上车窗,又吩咐司机快开车。 祁阳却把住了驾驶室的车窗,神色认真地冲司机叮嘱:“吴叔叔,我爸今晚喝了酒,你开稳当一些,别把他肚子里的酒水颠出来。” 站在院门前送行的齐悦,以惊叹的目光望向对面作死的祁阳,果然小轿车里传出祁书记喝骂的声音,车子也很快开动,若非祁阳撤得快,怕是会被擦伤。 祁阳却浑不在意,还冲车子挥手告别,可惜车里的人没有给他回应。 齐悦噗嗤乐了,招呼送行人都回转,祁阳迈开大长腿,两三步就赶上他们,齐悦扭头吩咐他:“将大门关上,上拴。” 据说这个时代路不拾遗,百姓睡觉都不兴关门,但有过被人翻墙的经历,齐悦每到夜里就会将大门小门都关好拴上。 祁阳对此也没有异议,很快将门拴好,却又好似不经意道:“这一片杂居的人多,也没有警卫巡逻,你们一群老少住在这,晚上的时候会不会有些不安心?” 齐悦侧头笑望着他:“你接下来是不是要说大院里环境好,警卫也多,适合我们这样的老少妇孺居住?” 祁阳摸了摸后脑勺,呵呵笑道:“什么都瞒不过嫂子,嫂子也考虑一下,我家那边房间也多……” 齐悦打断他道:“你要是能劝动思思跟你回去住,我不会有意见,但我和我的家人你就不用操心了,我们住在这很安心。” 祁阳其实就是顺口提一嘴,心里也清楚齐悦多半不会同意搬到他家,所以便不再劝她,而是将话转到宋思思身上。 “思思心里有气,这会多半是不乐意再搬回我家住,但我又担心她住在外边没人照顾。嫂子这倒是很好,但也不能一直麻烦嫂子照看她和小胖,不然雷哥又得揍我了。”祁阳说到这,用舌尖顶了顶腮帮子,上面的淤青还未有完全褪下去。 齐悦其实打一见面就发现了,她原以为那是他训练所致,但听祁阳这话的意思,那淤青应是雷军动手留下的印记,齐悦就忍不住笑了:“你别污蔑雷军,他揍你肯定是因为别的事。” 祁阳眼神飘忽了一下,又很快飘回来,满脸诚恳地道:“我知道,嫂子和雷哥都为我和思思的事操心,希望我和思思能过好,这也是我的想法。想来思思跟你提过她想跟我离婚,我没有答应,以后也不会答应。” 听了他这番剖白,齐悦不置可否,只道:“你和思思的婚姻问题,你们自己解决。” 祁阳神色微滞,垂眼看清路灯下齐悦清淡的神色,他禁不住问道:“嫂子可是在生我的气?还是觉得我哪里做得不对?若有不对请嫂子一定要告诉我,不然我怕是很难哄得思思回心转意。” “哄?”齐悦拧眉,抬头问他,“你应对思思的方式就是哄吗?哄一哄,哄得她顺气了,日子就能继续过下去对不对?” 齐悦其实也觉得宋思思在婚姻上先是天真太过,之后遇到挫折又冲动任性,轻易将离婚说出口,但如今对上祁阳,她却是真生气了,一连串的质问甩到他的脸上。 祁阳被她问得懵了,脱口道:“女人不就是要多哄哄么,我见雷哥时常写信哄嫂子。” 听到他这话,齐悦的拳头攥紧又松开:“你拿雷军与你比,那你问问你自己,你除了拿哄骗当手段之外,可曾动过心?可曾用心对待思思?” 祁阳被问得心口骤然一滞,望着灯下的齐悦一个字说不出来。 齐悦被他的目光惊了一下,心道自己或许过于武断了,祁阳与思思结婚也有一年了,日久夜长下必然会动心动情,她便缓了语气道:“若是真心,将便要告诉对方,也真心为对方考虑,这样两个人的日子过得顺,过得好。” 祁阳依然没有说话,甚至撇开了眼,齐悦有些说不下去,毕竟她与他见面次数不超过十指之数,他虽亲热的叫她嫂子,但实际上他比她大了六岁,被一个小自己许多的人教训,是个人都不会高兴,何况是祁阳这样骄傲的人。 “这只是我对婚姻的看法,你听听就算了,我还有事,先走了。”齐悦说完这话,便转身往后院走。 “齐悦。” 身后,祁阳忽然连名带姓地喊她,齐悦有些诧异,回过身,望见路灯下的祁阳双眼里似有火在灼烧,她莫名心惊。 第706章 放肆 寂静的夜,月华与灯光混在一处,她俏生生地立在廊柱旁,让他禁不住想起第一次见她时的场景。 那是在去年春节,他的妈妈从京市那边找了一群年轻姑娘跟他相亲,他被逼无奈去火车站接相亲对象,她就在那群相亲对象之中。 或许是他厌烦了他妈妈的念叨和相亲安排,想要找个瞧着顺眼的姑娘结婚,就那么巧的,他在那群相亲对象中一眼瞧见了她。 他还记得,她当时穿着一件军绿的中长款棉衣,蓝布裤子,头上的带着雷锋帽,装扮朴素得很,远没有其他姑娘光鲜,但他却一眼看到了她。 也看不出哪里美,不过是脸比别人白几分,唇也红上一些,还有一双眼被冻得蒙上了水汽,但他的目光却挪不开。 旁的姑娘都叽叽喳喳主动过来跟他搭话,她却退到一旁,极为安静,甚至避开他的目光。 是他按捺不住,开口询问她的名字,他当时面上带着漫不经心的笑意,但心却如擂鼓一般跳动,他知道自己动心了。 但那心动是如此短暂,她告诉他,她叫齐悦,然后第二句就问起雷军的病情。 他不知道自己那一瞬的脸色如何,也不知道自己当时如何回她的,他只记得一盆冰水从头顶浇到脚底,与脚下的雪地连成了一片,他动不了。 就如此刻,他望见她站在前方,相距不过两三米,他还是动不了,因为他知道自己不能靠近,但心口有一团火,让他在这寂静的夜里冲动起来。 他凝着她的眼睛,将她的名字在舌尖上轻转:“齐悦,你动过心吗?” 齐悦的心颤了一下,因为他叫她名字时太过轻柔,轻柔得让她生出害怕,好似一不小心就会放出什么可怕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