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5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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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个澡,足足洗了半小时才停下,这样的速度若是放在部队,肯定要被人笑话死。 雷军努力想着部队的事,才让体内异常的血液慢慢恢复正常。 可惜,一上床,之前抱着齐悦在床上纠缠的画面一下子冲入大脑,鼻腔一热,似乎有什么流了下来,他一摸鼻子,手上一抹赤红。 流鼻血了。 齐悦并不知道雷军流鼻血了,不过她也在床上辗转反侧许久才入了睡。 睡梦中,似乎有谁压着她,她喘不过气,又挣不来,浑身大汗,猛地梦中惊醒,才发现三七的右腿压在她的肚子上。 哭笑不得,她将三七的腿挪开,从枕头底下拿出手表一看,凌晨两点,她便寻了毛巾擦了擦身上的汗,重新入睡。 但这次的梦境变得清晰起来,她梦到雷军抱住她,缠着她,她又紧张又害怕,好在关键时刻她又醒了过来。 这一次醒来是四点半,她再睡不着,又惦记五点去找雷军,她干脆起了床,轻手轻脚出了门,出了杂院,迎着微凉的风,来到独院门前。 她刚到,院门一下子从里面打开,她看到雷军站在门内,下颚一片青茬,眼下一片青黑,她吓了一跳,走进院里,担忧的问:“你昨晚没睡好吗?是择床了吗?” 我不择床,我只是想了你一夜。 望着她莹白的脸颊,雷军什么都没说,伸手抱住她,嗅着她身上淡淡的幽香,心一下子忽然安定下来,困意却也袭上了头。 “能陪我睡一会吗?”不知不觉,他说出了心里话。 话一出口,他吓了一跳,连忙想要改口时,齐悦望着他,说了一声“好”。 这一下,轮到雷军目瞪口呆。 看到他的傻样,齐悦噗嗤乐了:“大白天的,我不信你敢做什么。不过也说好了,纯盖被子睡觉,你要在再敢过线,你的信誉度就为负数了,我再不会相信你。” “不会,这次再不会了。”雷军也珍惜这次机会,就算到时体内血液沸腾得要冲出体外,他也得忍住。 齐悦答应他,是真心心疼他。 她知道,这个时代的绿皮火车,既拥挤气味又差,加上哐当哐当的声音,是绝对睡不好,她怕他这样子上了火车,会在火车上熬不住。 十点的火车,现在四点三刻,还能再睡四个来小时。 也当是再给他一次机会。 就算是给他机会,但齐悦依然做好了防备,各盖一床被子,中间也隔了半臂距离。 雷军这次也没有在提额外的要求,他只侧头看着她,目光没有昨晚的灼亮,却别让她不自在,她羞恼的瞪了他一眼:“赶紧睡觉,不然我就不陪你了。” 雷军唇角弯起笑了笑,低声应了一声好,便真的闭上了眼,不到一分钟,他发出轻微的鼾声,居然真的睡着了。 齐悦缓缓撑起身体,支着脑袋,目光一点点摩挲着他五官轮廓,又细细打量他眼角下越来越淡的疤痕。 变浅淡的疤痕不再丑陋,反倒给他俊朗五官更添一股悍气,混合在一起,散发出别样的魅力。 这一刻,她的心底生出一股危机感。 这样的雷军,是不是很讨其他小姑娘的喜欢? 他驻守的部队虽没有女兵,但每年都有不少去他们部队慰问演出的女文艺兵。 那些女文艺兵年轻又漂亮,还会唱歌跳舞…… 不,不要在想了! 齐悦猛地甩头,她对自己道,她得相信他,相信他的忠诚。 或许是她刚刚甩头的动作惊动了雷军,他猛地一个翻身,伸手抱住了她,她惊得差点叫出声。 鼾声在她耳边响起,她才发现雷军根本没有醒来,暗松了一口气,她轻握着他放在她腰上的手,想要拿来,但是手上刚一使力,他的手掌随之加力,且把她扣入他的怀里。 他的下巴却抵在她的肩膀上,他呼吸吐出的热气拂过她的脖子,齐悦整个人都僵住了。 等了一会儿,见他没有别的举动,齐悦叹了口气,把手轻搭在他腰上,闭上了眼。 或许他有节奏的鼾声,是最好的催眠剂,齐悦不一会儿陷入睡眠中。 她却不知,一双漆黑的眼忽然睁开,凝着她看了一会,而后给她调整了一个舒适的位置,轻揽着她的腰,而后闭上眼睡了过去。 这次是真的睡着了。 齐悦是在食物的香气中醒来的,她睁开眼,拍拍自己不甚清醒的脑袋,然后发现自己从床的一头滚到另一头,而且枕在刚刚雷军的枕头上,她吓了一跳,以为自己在不清醒时做了什么霸王硬上弓的事,立即扯开自己的衣襟查看。 雷军端着一锅粥走进来,就看到齐悦慌张地扯开衣襟,露出大片雪白的肌肤,他忽然觉得嗓子有些干。 察觉到门口的视线,齐悦惊呼一声,连忙整理好衣服,她刚刚看过来,除了昨晚他留下的痕迹,今天一点新的都没增加。 只是又被雷军看了一遍,她脸上通红,瞪了他一眼,骂了一声“流氓”就利落下床,这时,一只手掌托着鞋子送到她脚边。 她抬头对上雷军的眼,忽然觉得刚刚骂他有些过分,她清了清嗓子,问他:“几点了?” 雷军低头看了眼腕上的手表,一边跟她道:“现在8点半,我们有足够的时间吃早饭。”一边给她穿鞋。 这是齐悦有记忆以来,第一次有男人替她穿鞋,他粗糙的手掌握住她的脚,又痒又酥,她立马缩回脚,但他的手很有力,握紧了她的脚,将鞋子套在她的脚上。 这一刻,她的心跳得很快,根本就没有听清雷军说了些什么。 给她穿好鞋,抬头望见她绯红的脸,雷军只觉得心就有些痒,他忍不住低头亲了亲她的唇角,声音微哑:“早饭做好了,下来吃吧。” 他更想把她当做早饭吃了。 齐悦察觉到危险的气息,一下子从床上跳下来:“嗯,咱赶紧吃饭,还得去赶火车。” 第257章下次休假做我的新娘 或许是睡饱了,也吃饱了,雷军抱着齐悦又狠狠亲了一顿才放开,好在这次没有过线,不然他的小姑娘肯定得炸毛。 嘈杂的火车站,人来人往,两人碰到了一早等在火车站里的周琼。 “雷连长,这些东西是我娘给你准备的,你一定要收下。”周琼一见到他们,就把一大网兜塞在雷军手里,而后掉头就跑,生怕他不肯收。 齐悦看了眼网兜,里面有煮熟的鸡蛋、红薯、山药和酸菜包,满满一大兜,就算以雷军异于常人的食量,也足够吃上一整天了。 齐悦有些愧疚:“我都忘了给你准备火车上的吃食。” 雷军盯着她微肿的唇瓣:“是我的错。” 齐悦忽然明白他话里隐藏的意思,又羞又恼,又不好在大庭广众之下捶他,只狠狠瞪了他一眼,从口袋里掏出钱兜,拉开他的行军包飞快地放进去,一边叮嘱他道:“里面我放了些东西,你的没人的时候再打开看。”见他要动手拿,立马唬脸,“你要是现在拿,我就生气了。” 雷军只得收回手,将行军包重新拉上,无奈又宠溺地揉她的发顶:“里面放了什么,这么神秘。” “里面的东西不神秘,那小兜子是我缝的。我原本要是给你缝背心的,但你折腾得我没时间缝,只能等过一阵我缝好后给你邮寄过去。”齐悦是有些遗憾的。 “我不急着穿,等下次我休假时做好就行,你别累着。”雷军并不在意什么背心,却心疼她每天有陀螺一般转着,忙不完的事,还记挂着想给他做衣服。 “一件背心而已,哪里就能累着。”齐悦不以为然,然后再次叮嘱他不许给她寄钱。 雷军还未来得及回应,鸣笛的声音响起,从南驶过来的绿皮火车哐当哐当停靠入站。 资江只是个小镇,火车停靠的时间只有两分钟,等车一停稳,齐悦立即拉着他寻找车厢号,一路狂奔,等找到时,列车员已经吹哨子催人上车了。 “快上去,有空记得就给我写信。”齐悦一边叮嘱他,一边推他上车。 雷军却猛然站定,转身抱住她,贴着她耳朵说道:“去市里把咱两的合照拿回来,多寄两张给我,下次休假我会带结婚证回来,到时你做我的新娘。” 齐悦听到前半句话还在点头,但听到他说做他的新娘,她的脸腾的红了,只是不等她推他,雷军迅速放开了她,一步连跨两个火车台阶。 恰这时,嗡的一声,火车发出启动的鸣笛,列车员一下子把车门拉上,隔着斑驳的玻璃,她只看到他模糊的身影,虽然不是第一次为他送行,但她的鼻头依然发酸。 她咬了咬唇,勉力扯出一个笑,冲门内望着她的男人摆手,她模糊看到他张口冲她说了四个字,她有些疑惑,想要凑近去听时,月台工作人员立马拦住她:“火车要启动了,不要再向前了。” 工作人员的话未说完,哐当声起,火车启动,往北驶去,由慢至快,齐悦下意识地追了两步,猛的想起她刚刚没有听清楚的四个字,他应该是在说—— 不要追赶。 脚步顿住,望着飞奔而去的火车,她吸了吸鼻子,转身离开火车站。 回到卫生所,然后被师父指挥得团团转,所有离别的悲伤都被忙碌驱散,而他师父似乎是过故意的,连午饭都让她在卫生所解决,等到傍晚下班,她累得只想找个地趴着睡一觉。 火车上,雷军往肚子里填了三个红薯两个鸡蛋,想起齐悦让他在没人时候再看的小布兜,抬眼看到对面床铺的人在低头看书,便拿过行军包,拉开拉链摸出布兜。 夕阳透过床头的玻璃窗照进来,淡青色的布兜,口上有抽绳,底部绣着金色的云纹,被夕阳一照,别有古朴的味道。 对面仰面躺在床铺上看书的青年忽然撇过来一眼,他冲他笑问:“是你媳妇给做的?” 雷军“嗯”了一声,拉开的抽绳,往里面只瞅了一眼,就立马拉紧抽绳,迅速就把布兜塞入军装上口袋中,又将纽扣扣上。 本想借着布兜与他打开话匣的青年,脸上的笑容一下子僵住。 这样冷硬又无趣的男人,能找到个手工活细致的媳妇,不是撞了大运,就是他媳妇丑无盐。 青年心里吐槽一句,不愿再看他的冷脸,翻过身继续看书。 雷军此刻的脸色确实很冷,他刚上手一摸就觉得布兜里的东西有异,打开抽绳往里一瞅,看到里面整整齐齐码放的纸币,都是十元的大团结,厚厚的一沓,约莫七百来块钱,这数额恰好是他交个齐悦那只铁盒中钱数相同。 不过,他交给她的铁盒里,除了十元的整钱,还有五元、两元、一元的,布兜里全是整钱,应该是齐悦用自己的钱替换的。 回想月台上,齐悦把布兜塞入他的行李包中不让他查看,反复叮嘱不让他给她寄钱,还有这些日子以来她一直在说不需要给她准备嫁妆,她能自己置备的话,雷军无奈发现,他的小姑娘怕是比他能挣钱。 只是,她到底是从哪里挣来的钱呢? 心头疑虑,反复猜测她挣钱的途径,猛然之间,他想起了她那不靠谱的舅舅,脸色就是一沉。 正在茅坪村帮着袁家插秧的余国庆忽然连打三个喷嚏,袁婶顿时紧张了:“国庆,你是不是热伤风了?” 正竭力在未来丈母娘跟前表现的余国庆,连忙拍着胸膛道:“我身体好着呢,绝对没生病。” 望着眼前肤色迅速黑下来,却在还逞强的青年,袁婶有些好笑也有些心疼:“你之前没怎么干过田里的活,这几天太阳太大,你又跟着我们从早忙到晚,受不住也正常。”转头又对袁巧儿道,“巧儿,你也跟你国庆哥哥回家歇着去。” 原本还想坚持一下的余国庆,一听到袁婶叫巧儿也回家,立马改了主意,笑盈盈地道:“巧儿跟我去一趟代销店,我给大家买冰棒送过来。” 这代销店是前一个月才在村口设立的,钱家媳妇看管店面,货物从镇上的购销店拿。这两月正是天热的时候,五分钱一根的冰棒便成了代销店里最热销的商品。 不过五分钱看着少,袁家和齐家加一块就八口人,那就得花四毛钱,袁婶心疼,忙说道:“你给巧儿、明明和牛根买就行,他们小孩子喜欢这些又冰又甜的东西,我们大人就算了,渴了喝水就行了。” 袁巧儿上了田埂,低下头轻声说道:“我也不吃冰棒。” 余国庆凑到她耳边,飞快说了声:“我是专门为你买的,你不吃可不行。”说完又飞快起身,一脸爽朗的笑容冲袁婶道,“婶子,我买东西从不厚此薄彼,你们先等着,我跟巧儿去买冰棒,很快就回来。” 他暧昧的话连同口中呼出的热气一并拂过她的耳尖,袁巧儿整个人如同烧着了一般,又羞又囧,又不知所措,而余国庆冲她娘说完话,就拉了她一下。 她猝不及防踉跄一下,余国庆轻把住她的肩稳住她的身形,又叮嘱她:“走路看路,不要分心。” 袁巧儿羞愤,是我分心吗,分明是你行事土匪。 “巧儿,好好走路,不要让国庆担心。”水田里,她娘冲她喊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