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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越古代做夫子 第16节

    现在,又是他姐姐因病而逝。下一个,该轮到谁了呢?

    寇静想到这里,脸上的神情愈发冷峻。原来一个文质彬彬的书生,经过四年的军旅生涯,早已经蜕变成一个顶天立地的男儿了。他身上有着由战场打磨出来的煞气,看一眼就足以叫人胆寒了。

    也许,像他这样的人,早就应该在沙场上守土卫疆,而不是心存侥幸留在他们身边,最后却害了一个又一个。

    若是楚辞在这里,得知他的想法一定会说:骚年,封建迷信要不得!什么天煞孤星,克父克母之类的话明摆着就是术士骗人的手段,信了才是傻子呢!

    第23章 没钱汉子难

    再说楚辞这边,他既和陆掌柜谈好题集之事,便放下心中大石。他回到张府,看见张文海正伏案苦读,时不时还捶一把酸痛的脖子,突然想起了一件事。

    当时既然说了回来之后要教张文海打五禽戏,那就不应该食言。楚辞让张文海鸡鸣时分起床,到他的院子里来。

    正所谓“三更灯火五更鸡,正是男儿读书时”。张文海自然不会起不来。反而是楚辞,等张文海敲门后,他才打着呵欠打开门。

    “你穿这么厚干什么?脱了脱了。”楚辞一看,这张文海穿着几件棉服,外面披着一件狐裘大衣,手上还捧着一个小手炉。

    “这……可如今外面寒气逼人,将衣裳脱了,受风寒怎么办?”张文海表示不太想脱。

    “那你还学不学了?这戏叫做五禽戏,有强身健体之功效。打着五禽戏时,身体里会散发一股热量,将你体内的汗液逼出,到时候衣服太多排不出去,这才会受风寒。”楚辞板着脸,一副说教的样子,张文海马上怵了,手脚利落地把自己扒得只剩中衣。

    “呃,也不必穿这么少,把这件长衫穿上吧。”楚辞扔给他一件外衣,让他穿上。

    张文海接过又飞快地往身上套,就这么几秒钟的时间他已经受到了冷空气的毒打。

    楚辞让张文海跟着他做热身动作,摆摆手臂踢踢腿,转转脖子扭扭腰,看起来十分像幼儿园阿姨在带小朋友做早操。

    张文海跟着做这些怪异的动作,时间长了,居然也觉得没那么冷了。

    “好了,咱们出去吧。”楚辞打开门,一阵寒风迎面而来,两人齐齐打了个哆嗦,但为了不在对方面前丢脸,还是勇敢地迈出了第一步。

    “这东西靠的是悟性,我不会一个动作一个动作的教你,你直接跟着我打,时间长了就会了,最要紧的是模仿到位。”当初楚辞学时,那老头也是自己打自己的。

    “是。”张文海又有些紧张了。

    楚辞站在前方,动作如行云流水,看上去十分美观,张文海尤如蹒跚学步的小孩子一样,笨拙地跟着比划。但渐渐的,他似乎也体会到了其中的奥义,动作越做越好了……

    到吃早餐时,张文海都还有点小兴奋,他对楚辞说:“楚兄,明日我还去找你,你再教我打那个五禽戏,我觉得打完身体都更加舒畅了。”

    你以为修仙呢吗?楚辞在心里翻了个白眼,还不是因为他平常不大动弹,今日突然适量运动了一会,将身上那些僵硬的部位放松了,才会觉得舒畅。

    饭毕,二人来到书房。

    楚辞翻了一下学习计划,发现该学九章了。对古代文人来说,数学好像挺难的。幸好出的题也更加简单,楚辞粗略地过了一遍记忆,发现大概也就是小学五六年级的水平。

    “张兄可会背九九表?”

    “会的,家父曾经教过,但我已有多年未曾背诵。”在张家还没有机会科举前,张父是把他当未来的商人培养的。后来去了书院,因为他其他方面都比别人要差一点,所以在那些方面花的功夫更多。

    县试里虽然也有九章题,但基本上都是先生平时讲过的,只需将题目背下来即可。

    “那行,我现在出几道题,你把它做出来。”楚辞在纸上写了二十道口算题,把它递给了张文海。

    张文海接过后,看着题目很老实地开始背诵。他背的是小九九表,从九九八十一起,背到二二如四止,背出一题,填上答案,下一题又是这样,循环往复,直到做完为止。

    看来古代还真不重视数学,好像除了专门的技术人才之外,其他人对于数学都是一知半解的。在前朝时,甚至算学根本就不列入科举项,还是本朝太祖硬加上去的,当时也让很多读书人发出“一道九章毁我半生所学”的感慨。

    如今经过了这么多年,大家也渐渐体会到了算学的好处。往日一个账房先生就可以将人玩弄于鼓掌之上,现在只要上过学的,基本上都学过一点《九章》,《五曹》,《孙子》之类的算学著作,由于《九章》普及最广,人们习惯将科举中的算学称为九章。

    趁着张文海做题的功夫,楚辞将现代的大九九表默了出来。这样背更加符合数学规律,也让大家更容易记忆,毕竟现代二年级的小学生也能背得滚瓜烂熟。

    张文海好不容易做好了题,交给楚辞之后他只看了一眼,就用朱笔打了个大勾,然后将那张纸推到一边。

    “楚兄,你好像……还没有检查吧?”张文海忍不住提醒道。

    “检查完了,全都对,写得不错。”楚辞以为他想要表扬,于是大方地夸奖了他两句。

    “可你只看了一眼……”张文海抑郁了,他再次感到神童和普通人之间的一道天堑。

    “想知道我为什么这么快?”楚辞挑了挑眉毛。

    “还望楚兄不吝赐教。”

    “简单,你把这个读十遍,然后背十遍再过来。”楚辞拎出刚刚的那张纸递给他。

    张文海拿着纸坐在位置上摇头晃脑,初时他觉得有些别扭,楚辞给的是倒背的版本,他顺着背时尚且不熟,倒着背能有用吗?

    楚辞一边听着他读书,一边翻阅手旁的几本书,要想他的题集能卖出好价钱,那么就得趁早将其出出来。县试在二月十二,今天已经是十一月二十了。

    古代的印刷技术比之现代来说多有不及,所以楚辞必须提前两个月的时间将稿件交到书坊,才有可能在二月份上市,赶在县试之前大赚一笔。

    那么,他还有差不多二十天的时间可以出题集。贴经墨义之类的基础题得多出一些,九章算术尽量往简单出,但是为了确保出书者的水平,中间还是得夹杂几道比较难的题目才行。

    诗要限韵,这个他得多搜集韵脚,杂文从书中出,最好又能贴近时事的最好。这些都是这二十多天要解决的事情。

    对了,还有参考答案。一本没有参考答案的练习题不是好的练习题,看来他要做的事情还很多啊。

    但是不做不行,楚辞想趁着梅雨季来临之前,将家中的屋子维修一下,最好能推倒重做。那屋子破烂不堪,已经住了楚家四代人了,还是楚辞爷爷年轻时修的,现在说它是危房也不为过。

    楚辞从原主记忆里看到,往年梅雨季节时,楚家的屋顶上都会漏雨下来,几乎到处都得摆着碗或盆来接水。

    到了天晴时,楚父和楚广两人就要晒泥草糊到屋顶上,每每保持几天,就会被雨水再次冲垮,屋里又响起了“叮叮咚咚”的交响乐。

    楚辞这次回家,听那些老人闲聊,都说明年的雨水会比今年还要多。若还是放任不管,恐怕到时房屋被雨水冲塌也不是不可能的。

    家里的田地也要买一些回来,单单只靠楚广去做散工,根本就养不活一家几口人。即使他能赚一些钱,家里也会省吃俭用,存着给他进学用。

    前两天在家时,楚辞发现,家里的白米自他上次走后根本就没有动过,反而另一口缸里的糙米已经去了一小半。买来的白米太贵了,他们舍不得吃,但若是家里种了,吃起来也许就会更大方一点。

    一亩水田大约十二两左右,因为地处南方,所以种植水稻者众多,水田买卖有价无市,遇到地理位置好一点的,恐怕能抬到十三四两。旱地的价格就要便宜一点,大约在十两银子左右。

    楚辞本想买荒地自己开垦,可是在这山林众多的南方,能开荒的地界基本都被开垦出来了,再想买,恐怕只能去买山地了。

    山地贫瘠,施肥不便,而且小动物很多,无论种什么下去,恐怕种子都要被挖出来吃掉。

    唉,世间之事就是这么烦人。不想还好,一想哪哪都是事!怪不得古人会说:世间本无事,庸人自扰之。但这世上,终究还是庸人更多些的……

    楚辞叹了口气,将脑海中的念头慢慢清出去,专心致志地出起题来。

    这边张文海正背的起劲,忽然听见楚辞一声叹气,心中敏感地认为楚辞是在叹他背得慢,嘴里不由得加快了速度。

    张文海到底是成年人,背了这么多遍之后再拿到楚辞那里抽查,就不需要做一题背一遍了。

    楚辞见他学得快,又拿纸出来,出了一道应用题给他做。县试一共三道应用题,答出两道就能过关。

    这道题为:今有两稚童,一者名曰小明,一者名曰小刚,小明乃善行者,能行一百步,小刚者不善行,只行六十步。今不善行者先行一百步,小明追之。问:几何步及之?

    翻译过来,就是现代著名的追赶问题了。问的是两个人走路,快的每分钟走一百步,慢的每分钟六十步,问慢的人先走一百步,快的人什么时候才能追上他。

    叫小明和小刚自然是楚辞的恶趣味了。这两个小东西折磨了一代又一代的小学生,也该让古代书生感受一下他们的魅力了。

    张文海拿到题目之后,便抽了一张纸出来,直接在纸上画了许多小竖,表示他们走的步数,口里还在默默地数数。

    楚辞随便看了他一眼,顿时忍俊不禁,好嘛,对于不理解的人来说,最笨的办法也是最有效的办法了。

    第24章 上县城去

    画了好半天的小竖线后,张文海抬起头来,说道:“楚兄,我算出来了,是二百五十步,对否?”

    “对。那若是将小明的步数改为一千,小刚改为六百呢?”楚辞继续提问。

    张文海一愣,立刻又想提笔画竖。楚辞继续说:“如果是一万,六千,又当如何?”

    “算学这东西要找对窍门,比如说刚刚做的这道题就是这样。从题中看来,小明比小刚快四十步,小刚先行一百步后,小明追上他就需要二又二分之一时,以小明之步数乘以时间,就能得出步数为二百五十步。”楚辞尽量用简单的办法和他解释。

    张文海恍然大悟:“如此说来,那一千步就是两千五百步,一万步就是二万五千步!也就是说,只要我得其法,那不论他怎么更换其中的数字,我都能以其法解之!”

    “很聪明,我再出几道题,莫再用前法,最好解题时多思考一下再动手。”楚辞觉得,这张文海其实挺聪明的,只是学习方法比较死板,不太适合他。

    接下来的几天里,张文海就和算学死磕上了。楚辞带领他认识了将母鸡和兔子置于一笼的老农,认识了均分造桥工程的散工们,认识了一边从上田汲水一边又灌溉下田的庄稼汉子等人,而这些人毫无异议,都叫小明。

    张文海疑惑不解,他对楚辞说:“这位小明一定是位博学多才之士,并且钟情于算学,他以一己之力创造出了这么多难题,可真令人敬佩啊!”

    楚辞大笑:“也许吧,他也算得上是一位奇人了。”万年小学生小明,至少全国上下,没人不认识他的。

    练习了这么多天之后,张文海再将往年县试九章题拿出来做时,发现自己不再是一知半解的状态,也不会再采用那些耗时耗力还容易出错的方法了。他既得其法,自然一法破万题。

    这几天,楚辞也在不断地出题,在他的设想中,贴经题两百道基本上就把可能会考的这些囊括上去了。还有一些不合时宜以及太过简单的,自然是不用出在上面的。

    墨义题问法多种多样,题目类型自然多多益善,出个一百道也差不多了。

    算学题要的是题型,这些年的县试卷子楚辞都看过了,发现他们出的一般题型和他了解的差不多,那么一个题型出一个例题再加三道练习就差不多了。

    目前最重要的是诗和杂文这两样,楚辞只有些头绪,试着出了几题之后觉得不太好,他也就没再强求。

    现在是十一月二十八,他准备明日就去县城,先找县学的夫子讨教一下再重整思绪。

    张文海听说楚辞要去县里准备岁试,立刻说道:“楚兄,我和你一起去吧。我也好久不见县城的那些同窗好友了,这次去,刚好和他们叙叙旧,比试一二。”

    楚辞看着张文海两眼放光的样子,知道他叙旧是其次,最主要的是比试一二。这张文海也算是被启山书院半劝退的,终其原因是在于张文海自己。

    他因为屡试不第,整天都在书院里唉声叹气的,极大地影响了书院的学习氛围,带的那里凄风惨雨的。再加上有些学子学业较为出众,十分看不起张文海此人,话里话外都以商户子来称呼他,几人闹过几次不大不小的矛盾。

    这次他跟着楚辞学了这么久,自觉进益良多,所以想要回去扬眉吐气,找回面子。

    楚辞自然没有意见,县城又不是他家的,自然也不算跟不跟的,而且张文海也去,路上他可以蹭一蹭车,到了县城还可以蹭一蹭住所,两全其美的事。

    上次陆掌柜从县城回来,给了他五十两银子。楚辞因为被人胁迫画画所产生的郁气终于消除掉一些。

    这钱他托来镇上办事的村长带了回去,让他哥观望一下,有没有村里人或村子附近想要卖田卖地的,如果有就先买几亩田地,明年开春就可以自己种粮食了。

    庄稼人没有田地心里不踏实,楚家人的性子也不适合去开什么铺子,有几亩田地在家,他又有秀才功名在身能免赋税,得来的粮食足够一家人吃饱穿暖了。

    ……

    这次坐的是马车,考虑到路程比较远,而且骡子也载不动大东西。

    因为走的是官道,所以地面平坦了许多,楚辞坐起来,也没觉得有上次那么不舒服。

    他在心里暗暗松了口气,能坐车就好,不然以后从这里去京城赶考,还不知要花费多少天。

    张文海掀起帘子想看一看外面的风景,最后被风吹得悻悻地放下了帘子。他看着在一旁闭目养神的楚辞,突然开口说道:“楚兄,你能不能再问我几个问题啊?”

    “对自己没有信心?”楚辞睁开眼睛,微笑着看向张文海。

    张文海一时觉得自己心里打的小算盘都被楚辞发现了,在他睿智的目光下,总有一种所有心思都无所遁形的感觉。

    “有一点吧……尤其是诗赋和杂文,我还未向你请教过。”张文海显得有些颓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