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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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可能性并不能被完全排除。即使郑妍一开始是想回家的,但中途经历了车程不顺后,她极有可能临时改变主意。尤其当时她的情绪相当不好,很容易让她想起跟母亲争执时的不快。她倒未必是执意要离家出走,也许她只是厌烦面对父母。 周锡兵挂了电话,回到王汀身旁,安慰了一句:“别担心,警方还在调查。” 王汀点点头,忍不住提出了王小敏的推测:“她会不会去找另外一个网友啊?比方说短时间开机上网联络一下人什么的。” “有可能。”周锡兵伸手拿了个橘子剥了,将橘子瓣递给王汀,“那边警察会盯着的。” 王汀点了点头,心不在焉地张开嘴巴吃橘子。她有些恍神,牙齿咬到了周锡兵的指尖才慌忙松开,然而周锡兵却不让她退了,抱住她狠狠亲了上去。从腊月二十八到现在,他们一直在长辈面前规规矩矩的,半点儿不敢僭越。嘴唇一碰到彼此,两人的气息都有些乱了。橘子汁水带着酸甜的清香,在他们的唇齿间弥漫着,天然的芳香精油熏得王汀脑袋都昏昏沉沉起来。 周锡兵掐着她的腰身,一边吻着还一边小声逼问:“想不想我?” 明明身子靠在一起,明明这几天他们形影不离;这一个想字大有深意。王汀的耳朵红的简直跟毛细血管爆裂了一样。她死命推周锡兵,警告道:“你别胡来啊!” 周锡兵笑着在她耳朵上啄了一下,如愿以偿看到她轻轻颤抖了一下后,才心满意足地松了手,笑得不怀好意:“反正我们明天就回去了。” 王汀窘得恨不得挖个地洞钻一钻,想要跺周锡兵的脚时,又心疼他的鞋子是自己给他秒杀来了,只能气得掐他胳膊内侧的嫩肉。 周锡兵哪里怕这点儿小招小式,趁机又在她嘴唇上亲了一下,轻声安慰道:“别担心了,派出所那边的警察会处理这件事的。” 王汀白了他一眼,矢口否认:“我没担心。” 周锡兵笑了笑,没有戳穿口是心非的女友。同样是在十岁左右的年纪突然间人间蒸发,好几天都没消息。王汀不将郑妍的事情跟多年前王函的被绑架案联系到一起,才奇怪呢。只是这一回,距离郑妍失踪已经过去了三天。今天下午,郑家夫妻会不会收到绑匪的勒索信呢? 他看了眼手机,最终还是没有再动。 房间外头响起一阵笑闹声,周锡兵的奶奶喊孙子出去见客。客人却笑着表示不必了,让年轻人自己在一起说话就好。 房门开了,王汀跟在周锡兵身后进了客厅,笑着跟到周锡兵爷爷奶奶家串门的李姐打了声招呼,解释道:“跟我妈打了个电话。” 李姐笑容满面地招呼王汀到她面前去,夸奖了一句:“还是王汀懂事,现在年轻人都不稀罕跟家长说话的。” “哪个讲的,这还是要看人的。”周奶奶端了茶给李姐,笑着说了句,“你们姐妹不就一直都很乖。” 王汀有点儿惊讶,她一直以为李姐家里头只有一个人,倒是从来没有听她说起过其他亲人。 周锡兵连忙扶着奶奶坐到阳台边上晒太阳,笑着问奶奶要不要睡个午觉。周奶奶有点儿老年痴呆的先兆,记性已经越来越差了。王汀清楚这种疾病没有什么好的治疗措施,只能改善老人的生活环境。 周爷爷在边上接亲戚的拜年电话,听了老妻的话就皱眉:“越老越糊涂,瞎说什么话啊。” 周奶奶不满道:“我瞎说什么了?芹芹跟晶晶本来就是乖的很嘛。” 王汀十分识相地没有追着问下去。口袋里头的王小敏倒是好奇的不得了:“哎,晶晶是谁啊?爷爷干嘛要骂奶奶?” 周锡兵笑着给奶奶捶了捶肩膀,轻声安慰了几句,又转过头说爷爷:“哎哟,爷爷你都不让着奶奶的。” 周爷爷看着李姐,一个劲儿地催促她吃碧根果跟松子,讪笑道:“你周奶奶脑子不好使了。” 李姐倒是完全无所谓的样子,笑了笑:“没事儿,奶奶这是喜欢我们姐妹呢。” 周锡兵将话题岔了开来,问李姐什么时候回南城。 “差不多要初五吧。”李姐抓了把松子在手中,一颗颗地剥着,转头看王汀笑,“我明天还得去你家那边一趟。年前有个大师说我今年不太顺,给我点了你家那边的青岩寺让我去拜拜。我得赶紧过去好好烧两炷香。” 王汀正端着杯子喝水,闻声差点儿呛到了。青岩寺最有名的是算姻缘,据说准的要命,每年都有很多人过去求姻缘。 周锡兵挑了挑眉毛,不满道:“你怎么没跟我说啊。不然二十九那天我们去拜一下也是好的。” 礼多人不怪,福气也一样。 王汀看着他,凉凉地叹了口气:“我这不是还想安生过个年么。” 周锡兵在她鼻子上刮了一下,当她抗议的时候,又抓住了她的手,抬眼看李姐:“你什么时候过去啊?有朋友接待不?要不要给你联系个人帮忙当导游啊?” 李姐神色有点儿尴尬,自嘲道:“嗐,也不晓得是哪个朋友捉弄我。算了,不去了,我可没工夫去求什么姻缘。” 周锡兵劝了她一句:“青岩寺虽然求姻缘最灵光,但其他的估计也不错。既然是找了大师算命,那不如过去烧烧香吧。起码可以求一个心安。” 李姐笑着点了点头:“嗯,反正这边的事情我也忙得差不多了。刚好玩两天,初五回去上班。行了,我就是来跟你们打声招呼的。我回去拿个包就出发,刚好过去吃斋饭。” 王汀颇为惊讶:“这么快就走啊,干嘛不等明天再出发?” “明天还烧什么头柱香啊。明天是大年初三,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这可是有讲究的。”李姐笑着点了下王汀,然后揶揄周锡兵,“好了,你现在已经是有家有口的人了。我就不给你包红包了。” 周锡兵哭笑不得:“姐,你老是埋汰我。” 李姐在周家坐了一会儿,又跟爷爷奶奶说了几句闲话,便起身离开了。王汀要送送她,却被她推拒了:“行了,你好好坐着吧。我熟门熟路,不会走错的。” 王汀只得讪讪地打了声招呼,退回后面去。 周锡兵摸了摸她的脑袋,没有说话。周爷爷突然间冒了一句:“王汀啊,你别在意。芹芹这是心里头不得劲儿呢。大过年的,她孤零零的一个人,可不得难受。” 王汀笑了笑。如果换做她,也许这个时间段中,她会选择出门旅行吧。在陌生的环境跟陌生人面前,反而容易放松下来。 王小敏在王汀的口袋里头叫:“王汀,王汀,你快点儿问问帅哥,晶晶是谁?她为什么不跟着一块儿来拜年啊。” 王汀伸手弹了一下王小敏的脑袋,让它乖乖待着就好。周奶奶却突然间问孙子:“兵兵啊,你今年多大了?” 周锡兵立刻强调:“哎,奶奶,我这不是把孙媳妇领回家给你看了么。你怎么还催我啊。” 周奶奶却瞪了他一眼,自言自语道:“你要是三十二了,晶晶也该三十了吧。” 周爷爷的脸一下子拉得老长,声音也粗嘎了起来:“哎,你个老太婆,怎么脑子越来越糊涂了。大过年的,你怎么老提这些陈芝麻烂谷子的事情。” 周奶奶像是没听到老伴的话,一声接一声地叹气:“小丫头可怜啊,孤零零的一个人。人人都有伴了,就她一个人。” 周爷爷愈发不耐烦了,催着老妻回房休息去:“我就说让你别看电视看这么晚。睡得不好,人越来越糊涂了。” 两位老人都回房去了,客厅里头冷冷清清的,只剩下了王汀和周锡兵。空气一下子安静下来,王汀都不得不伸手抓了松子开始剥掉壳,免得静的让人尴尬。 周锡兵轻咳了一声,踌躇了半天才开口:“那个,晶晶已经走了有十六年了。” 王汀“嗯”一声,继续剥着手中的松子,没有再吭声。王小敏吓得“啊”了一声,自己算起了减法:“王汀,她去世的时候只有十四岁!” 也许是多年学医的本能,这句话倒是引起了王汀的注意,她抬起眼看周锡兵,轻声问了句:“她是怎么走的?” 周锡兵抿了抿嘴唇,轻声道:“生病,人就走了。” 王汀没有继续追问到底是什么病。能够致一个十四岁少女死亡的疾病,左右不过是那些。每一种都会让得病的人无比痛苦。又或者说,天底下哪有不让人难受的疾病呢。她看着周锡兵,下意识地问了句:“其实你最早想要我通灵的对象,就是晶晶吧。” 客厅里头静悄悄的,隔了半晌,周锡兵才点点头:“嗯,我想问问她现在过得好不好。这么多年了,也不知道她到底怎么样了。” 其实如果是真的,大约所有人都希望还有另一个世界,可以让死去的亲友们生活。 周锡兵抓了把松子,也跟着剥起壳来:“李姐跟晶晶的父母走的都早,晶晶算是李姐一手带大的。最早,李姐也是为了晶晶才耽误了婚姻。等到晶晶走了以后,她就更加没兴趣成家了。” 王汀点了点头,话到了嘴边又咽了回去。周锡兵的父母工作非常繁忙,他的少年时代基本上是在爷爷奶奶家度过的。他跟那个晶晶,从小一块儿长大。 王小敏在口袋中叹气,十分同情周锡兵:“青梅竹马哎,他的青梅死了,他肯定很难过吧。” 王汀抿了下嘴唇,放下了手中的松子,自己站起身倒了杯水喝。她的嘴唇边上多了一只大手,周锡兵将剥好的松子递了过来,招呼她:“吃吧,多吃松子对头发跟指甲好。” 不知道是出于什么心态,王汀张嘴含住了这些松子之后,咀嚼半天咽下去,却吐出了一句话来:“晶晶肯定非常可爱吧。” 周锡兵点了点头,沉默了片刻后才微微吁了口气:“嗯,晶晶非常聪明,成绩很好,而且十分乖巧。李姐很为她骄傲。” 王汀又“嗯”了一声,捧着杯子走到了床边,看着远处屋顶上的雪发呆。这个冬天太冷了,即使雪已经停了快一个礼拜,不少屋檐上还残存着积雪的痕迹。她想到了很久以前做过的题目,为什么雪化的时候比下雪天更冷?嗯,好像是因为从固态变为液态会吸收更多的热量。 她的身后多了一道身影,周锡兵从背后拥住了她,轻声道:“这都是很久以前的事情了。好了,都过去了。” 他的声音带着种缥缈的恍惚,似乎在安慰女友,又像是说给自己听。 他情绪失控了。王汀冷静地想着,不然他的胳膊不会这么大力,以至于让她都觉得自己被勒疼了。王小敏在口袋里头叫:“哎呀呀,帅哥不要扣着小敏啊,小敏会不舒服的。” 小兵兵忍不住冷言嘲讽:“你行了吧啊,我主人才不稀罕碰到你呢。” 王小敏气得要跳脚,王汀艰难地动了一下胳膊,想要挣脱开周锡兵的拥抱。后者这才反应过来一样,不好意思地跟她道歉:“我老是控制不好力道,以后一定注意。” 王汀吸了口气。ok,再说这个话题已经没有任何意义。不管那个晶晶是谁,她毕竟已经走了十几年了。王汀觉得自己不应该这样小气。她的前男友周锡兵都见过还打过交道,她又何必为了周锡兵的青梅而不高兴呢。 可是人的情感与理智永远没有办法完全同步。即使做了心理建设,王汀依然感觉有些不舒服。这个晶晶对周锡兵来说,肯定很重要吧。王汀知道自己应该重新选择个话题,好让气氛不再尴尬低迷。可是人总有任性的时候,她现在并不愿意说话。 科技的发展带来的最大好处就是让人类再无所适从的当口,总能够找到事情来缓冲这种别扭。她不想说话,电视机可以发声消除掉客厅中令人难堪的安静。为了缓和自己跟周锡兵之间的气氛,王汀还刻意开了个生硬的玩笑:“今天不会所有的台还在复播春晚吧。” 周锡兵相当配合地笑了笑,建议道:“要不我们看个电影吧。” 王汀直接调到了电影频道,随便挑选了一部译制片看了起来。周锡兵试探性地坐到了她身边,见她身子微微有些僵硬,却并没有起身离开后,又大着胆子搂上了她的肩膀。 电视机里头传出的电影配乐完美地掩饰了他们之间的尴尬气氛。王汀在心中默念着让自己的身体放软和下来。她没有发脾气的理由,她不该无理取闹。周锡兵小心翼翼观察着王汀情绪的变化,不时轻轻摩挲一下她的头发。两人的心思都没放在电影上,倒是被王汀握在手中的王小敏看得津津有味,不时发出一声惊呼:“天啦!她藏在后备箱里头跑掉了。” 这是部青春喜剧片,说的是一位少女在跟父母出去旅行的途中,因为母女间发生了争执,女儿藏进了旁边车子的后备箱,然后胜利大逃亡的故事。 周锡兵将王汀往怀中搂得更紧了,试图低头亲她的面颊,王汀却突然出了声:“你说,郑妍有没有可能是藏在现场的车上离开了?” 监控画面中没有拍到郑妍离开的场景。除了她从监控死角中走开的可能性以外,还有可能是她上了其他车子。所以当车辆都离开之后,她反而成了凭空消失的人。 王汀没有让周锡兵亲上自己,而是稍稍坐远了一点,开始一条条地分析郑妍去向的可能:“第一、她重新找了辆车子,想要回家去,但是中途发生了意外,她一直都没能返家。第二、她心情不好,放弃了回家的念头,转而去了其他地方。后者又分成两种情况,一种是有目的,一种是无目标。” 周锡兵试图靠近一些,可是王汀却弯下了头,随意在沙发前的茶几下拿了便利贴跟铅笔,画起了示意图来。周锡兵看了眼自己落空的手,唇角往上动了动,没有再说什么。 “其实即使郑妍可以为了游戏里头的装备或者说是钱出卖自己,总的来说,她还是个心智未成熟的小姑娘。她的行为模式很可能具有随机性的特征。从她得了那个男人给的钱之后就倾其所有买了条丝巾来看,她在报复性消费。而这个目标达成以后,她又会进入到不知所措的状态中。她未必是想再一次得到钱,也许她只是单纯地不想靠近父母。在这种情况下,即使不联系网友,她也有可能继续离家出走。以她的年龄,也许她还来不及考虑更多的现实问题,比方说路费之类的。说不定,她真的相信可以身无分文走遍天涯。” 王汀一直没有抬头,嘴巴不停地往下说。 周锡兵微微蹙额。他并不想王汀对案件关注过多。出于一位老刑警的直觉,他认为郑妍的失踪有些玄妙。大概是他太过于紧张以致于精神过敏,他总觉得郑妍在这个时间点里头失踪,带着股说不出的诡异味道。 空气一下子又陷入了安静,只有电视机发出的声响。王汀无端想到了“蝉噪林逾静,鸟鸣山更幽”这两句诗。眼下她跟周锡兵之间的气氛可不是如此么。她深吸了口气,继续抓着笔画了下去:“那么等她上了车之后,情况又可以分成两种。一种是司机没有发现她,她中途趁着司机停车休息或者其他机会,自己又溜走了。另一种则是司机发现了她,出于种种原因,司机没有报警或者联系她的家人。至于是什么情况,那就得等找到这位司机才知道了。” 周锡兵抿了下嘴唇,还是回应了王汀的话:“目前警方还没有发现郑妍使用过聊天工具联系谁,游戏方面也没有发现。但是,派出所那边还不能排除郑妍玩其他游戏或者通过其他方式联络别人的可能性。” 王汀点了点头,微微地叹了口气:“是啊,现在讯息四通八达,联络方式实在太多了。” 电影中出现了女主角跟路上遇见的帅哥亲吻缠绵的画面。王汀尴尬地咳嗽了一声,赶紧重新胡乱换了个台。结果运气不好,刚好又碰上船戏。王小敏还在不满地抱怨,它还没看完电影呢。小兵兵在边上嘲笑它,一点儿都不害臊,专门看这些内容。 王汀一连换了好几个台,总算找到了本地电视台正在播放新闻。春节阶段,自然是各路领导下乡慰问,好让困难群众感受温暖。果然还是新闻最安全,坚决不会出现妖精打架的少儿不宜画面。王汀清了清嗓子,终于镇定了下来。 这个岔子一打,两人之间的尴尬气氛倒是减轻了不少。周锡兵翘了翘唇角,最终还是问出了口:“郑妍的父母是十一年前结的婚吗?” 王汀“嗯”了一声,勉强想了想,才给出肯定的答案:“应该是我高三下学期的事情。那时候梅丽阿姨整个人崩溃的厉害,一度要寻死,是我妈拉住了她。” 周锡兵盯着电视机里头的新闻画面,脑海中却不断地翻滚着王函跟郑妍母亲的脸。他手上没有纸笔,只在心中铺陈出笔记。王函被绑架后没多久,老郑就坚持与妻子离了婚,郑妍的母亲据说是奉子成婚。这二者之间,到底有没有什么联系?十一年后,郑妍又失踪了。这件事跟当年的王函绑架案是否存在关系? 第102章 下雪天(十二) 电视机里头新闻还在继续播放着, 王汀放下了手中的遥控器, 突然间轻声开了口:“你不觉得郑妍的母亲非常奇怪吗?她为什么认定函函知道郑妍失踪的事情?是不是,其实她心里清楚她女儿的失踪究竟是怎么回事。或者说,她已经隐隐约约猜到了什么, 而且认定了这件事跟函函相关?” 周锡兵伸向王汀脑袋的手悬在了半空中。他沉默了片刻,才反问女友:“你在怀疑什么?” 沙发上的抱枕是周家爷爷奶奶为了准孙媳妇的到来特别准备的。王汀怀抱着粉色的大狗,脸上的神情带着说不清的恍惚:“我也不知道。我只是觉得,她的反应太奇怪了。当年我妹妹被绑架也很奇怪。老陶是我爸的生意合作伙伴, 其实应该清楚我爸的经济状况。他绑架了我妹妹,我爸也拿不出钱来赎人。他这么做的目的到底是什么?” 周锡兵沉默了半晌,最终还是开口劝阻女友:“好了,不要再想下去了。王函的事情已经过去了这么多年,最重要的是,她还平平安安的就好。” 客厅里头静悄悄的, 只有电视机发出的声响。领导去基层慰问困难群众的新闻一波接着一波。王汀微微地吁了口气,神色依然有些恍惚:“郑妍的父亲也非常奇怪。老陶坐牢之前没有结婚,父母也在他入狱之后相继去世了。人情冷暖半杯茶,老陶这样的情况,旁人躲都来不及,郑妍她爸爸为什么要冒着得罪我们一家人的风险带着老陶上我家来?从利弊关系上讲,明显交好我们家要比同情老朋友来的更加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