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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参加会议的陈露举了下手:“我说了你们别嫌恶心。你们往活路方向想,我朝死路上猜, 有没有可能陈洁雅根本就没有离开跑狗场?如果是这样的话,也就不存在如何将她带走的问题了。跑狗场周围没有发现陈洁雅的尸体, 也没有挖坑之类的痕迹。一个人,无论死活都不可能人间蒸发。这世上没有化尸水, 尸体肯定要被处理掉。我猜测的一个可能性是会不会充当狗饲料了?这种大型赛犬, 饲料当中很可能有生肉的成分, 而且跑狗场里头有处理的工具。大块的牛骨头什么的都能被处理掉, 人的尸体也差不多。类似的案例,在国外也不是没有发生过。” 会议桌旁的众人脸色都有点儿不太好看, 老吴甚至不得不喝了口浓茶才压下去。大约是为了挽回面子,他特意强调了一句:“这还真有可能。别说是人了,就是乡下养的猪,咬死了小孩子吃掉了半边身子的事儿都有。” 大家全都默默地低下了脑袋,觉得老吴不补充这句还好点儿。赵处长轻咳了一声,叮嘱道:“忙起来吧,这边不能放松。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神秘人所说的将小狗送走,有可能就是这个意思。” 活要见人死要见尸,只要一天没有看到陈洁雅的尸体,警方都不能放弃她还活着的可能性。刑警队的人将跑狗场的所有人员都分开来进行讯问,试图拼凑出陈洁雅的行踪。 邱阳态度坚定地否认了自己曾经囚禁过陈洁雅。他承认跑狗场是他的产业,这是一处他跟朋友们玩乐的地方。比起超跑俱乐部什么的,他觉得这更加有意思,而且安全。 “跑跑狗,大家乐呵乐呵,还能聚在一起说说话聊聊天,不是挺有趣的么。总比一直在一些所谓的高档会所里头一群人装逼来的强吧。”邱阳看着赵处长的眼神甚至可以谈得上是真诚了,“你不觉得你们那一代人很无聊么?为什么大家不能更加放松点儿?” 赵处长敲了敲桌子,不打算跟他讨论虚无的哲学问题,而是直接将话题切到关键处:“陈洁雅人呢?你的狗舍里头有她留下的痕迹,不要说你什么都不知道。” 邱阳的表情不以为然:“陈洁雅是谁?我们的这跑狗场一个礼拜开两趟,来玩的的朋友跟朋友带来的朋友多的去了。你要是想找人,我可以帮忙问问朋友们。不过这听着像是个姑娘的名字,他们未必知道身边女孩的大名。她有绰号什么的吗?要有的话可能会更好找一些。” 他的态度坦诚的很,似乎非常愿意配合警方找人。赵处长却挑出了两人对话中的重点:“你似乎对一个姑娘出现在狗舍里头,一点儿也不惊讶。” 邱阳的脸色没变,他姿态坦然地表示:“这有什么好惊讶的,我自个儿还去过狗舍里头晃悠呢。小狗挺好玩,有的时候大家会进狗舍看看它们。我们这儿虽然玩跑狗,但绝对不会虐待小狗,这没意思。” “她留下的痕迹是血。”赵处长盯着邱阳的脸,“你觉得这很正常?” 邱阳愣了一下,然后迅速地摇摇头:“那我就不清楚了。我只是主人,朋友们怎么玩儿是他们的事情,我不管的。也许他们玩的比较疯,在狗舍里头做了什么都有可能。男欢女爱,是人类的天性。我只知道,我对这个女的没印象。想凑上来混圈的人多了去,从小姐到小模特外围女还有暴发户什么的,各种人都有。没有谁强迫谁的道理,愿意凑上来玩的人多的很,没必要。” 跑狗场的监控摄像头只装在了大门口。里面是私人场所,并没有安装监控。陈洁雅是什么时候走的,单从车辆的进出上根本没办法发现。车厢跟后备箱甚至是行李箱都可以轻易地塞进一位年轻的女孩。来这里玩的人多半都带着女伴,也许一夜过去了,身边的女伴们换了人,醉宿兼服了药的他们都搞不清楚。 谁会在意她们是谁。 跑狗场的饲料被拖到警察局里头做筛查,没有发现人体组织成分。然而包括陈露在内的所有人都没有沮丧,反而有种松了口气的感觉。没有发现尸体,起码就能证明陈洁雅还有生还的可能。 警察们将这段时间里所有进出过跑狗场的车辆全都排查了一遍。陈洁雅离开时有可能是被用了药,正处于昏睡状态,当时她身边势必要有那位神秘人或者他的同伙,这样才能进一步将她带往别处,进行下一步活动。 这项工作繁琐而乏味,然而没有明显线索的时候,最笨的办法才是最切实有效的招数。警方在邱阳的一辆保时捷中发现了陈洁雅的少量血迹以及两根头发。那辆带走陈洁雅的奥迪车也被找到了,尽管里面的内饰已经更换一新,但鉴证科的技术人员依然敏锐地在车子地毯下面发现了陈洁雅一小根头发。这辆车子,也属于邱阳。 对于警方的质问,邱阳充分使用了身为犯罪嫌疑人的沉默权,一语不发。无论赵处长等人如何轮番上阵,他除了强调他什么都不知道以外,就再也不肯吭一声。似乎这样,就能够彰显出他的清白一样。 周锡兵坐在监控室里头,眼睛盯着邱阳一语不发。从跑狗场被发现到现在不过一个昼夜的功夫,邱阳就像是变了个人一样,从滔滔不绝转为了不声不吭状态。周锡兵说不清楚是为什么,尽管所有的证据都显示,邱阳与陈洁雅的失踪有着密切的关系,可他却隐约觉得,也许这个男人知道并不多,或者他自己以为自己什么都不知道。 二十四小时到了,邱阳的律师态度强硬地带走了自己的当事人。一无所获的赵处长转到监控室中找周锡兵说话。这人的嘴巴跟蚌壳一样,典型的不见棺材不掉泪。他们手里头的证据还不够过硬,如果撬不开邱阳的嘴巴,他们的侦查工作就会受到很大的影响。 他刚喊了周锡兵的名字,外头走廊上,孙处长就气势汹汹地大踏步过来,指着周锡兵对赵处长道:“老赵,这真不是我要对你的工作指手画脚,回避原则是基本吧。邱阳跟小周的女朋友是什么关系你心里头也有数吧。所谓杀父之仇夺妻之恨,你觉得小周还留在你们这个专案组里头合适?你这是存心给我的工作找麻烦呢!人家的律师都告到我跟前了,说我们市局公私不分,故意趁机挟私情报复。小周他女朋友本来要跟邱阳复合了,这是多少人都晓得的事情。然后,小周就突然间打通任督二脉,找到关键性证据了?” 周锡兵直接从监控室里头出来了,冲孙处长点点头:“孙处,正好你也在。刚才赵处长就跟我说了回避的事儿,我就是想等着赵处长出来打声招呼。我马上就走。” 赵处长拍了拍他的肩膀,点点头道:“年底了,你们派出所的吴所长已经给我打了好几次电话催人了。你正好回去给吴所长帮帮忙。老同志了,精神头跟不上。”他送了周锡兵几步,压低了声音道,“你也正好喘口气。” 周锡兵大踏步地朝警察局大楼外面走。冬天夜晚的空气,冷冽中带着清爽,有种万事万物都沉淀下来的感觉。他看着路灯下的警局大楼,微微动了动唇角,然后拿出手机给王汀打电话:“吃的怎么样了?我过去接你?” 原本按照计划,两人今晚是要去齐师兄家里头吃晚饭的。冬天冷,刚好吃火锅,简单又省事。周锡兵下班以后去接了王汀,人送到齐师兄家门门口了,他又匆匆忙忙赶回市局加班,只来得及跟齐师兄的妻女打了声招呼。好在此刻,他总算是有空了。 王汀正在烫羊肉片,接了电话立刻叫他去超市买瓶蘸料过来:“别拿错牌子了,就那个味道最好。你要是动作快点儿,还能赶上打扫战场。” 她的话逗乐了一屋子的人,齐师兄揶揄道:“王汀啊,你还是这脾气。” 王汀脸皮厚的很:“我觉得我脾气挺好的。” 齐师兄一家三口租住的省人医附近小区的储藏室里。这种老小区配备的储藏室虽然采光极差且狭窄潮湿憋仄,但胜在租金远便宜于一般的小区住房,所以成了长期病患家属最青睐的居住地。小苗苗身上的伤疤还要经过两次植皮,齐师兄夫妻俩准备等孩子伤好了以后再回去。 师嫂劝王汀:“别这样,还是要努力展示美好的一面给人家看,不然吓跑了怎么办?” 王汀逗小苗苗玩,闻声笑道:“不,我反而觉得最不堪的一面都接受了,其他的也就是没什么受不了的了。” 总比开始时美好的如白雪映红梅,到最后才知道是白月光下好大一盆黑狗血来的强。 周锡兵大概是真的饿了,从挂电话到出现在齐师兄家门口,他只花了二十五分钟。火锅里头的汤都没来得及再加一回。 王汀惊讶地眨了眨眼睛,难得显出了一丝近乎于孩子气的稚态:“今天地铁飞起来了?” 周锡兵放下了手中柚子跟酱料,笑着道:“搭了个顺风车,抄了近道而已。”他深深吸了一口气,赞叹道,“好香,这火锅底料调的真好。” “不过是随便弄弄,不值当什么。”师嫂谦虚地摆摆手,看到他买的红柚子就皱眉,“你人来就好了,怎么还又买水果。王汀拎一兜子,你再提一袋,这哪里吃得完。” 王汀顺手接过了周锡兵解下来的围巾,挂在衣帽架上,笑着接过了师嫂的话:“没事儿,反正冬天东西不容易坏,慢慢吃就是了。” 小苗苗倒是很高兴,她喜欢吃红柚子,爸爸说等她好了以后天天给她买柚子吃。王汀小心翼翼摸着她的脑袋,为了植皮,她的头发被剃光了一回又一回,从头皮上取皮瓣移植到烧伤的皮肤上。王汀安慰了一句齐师兄:“孩子长得快,新陈代谢厉害,再过两年就什么都好了。” 齐师兄不喝酒,他怕喝酒会麻痹神经手发抖,影响上台开刀。他拿了杯茶跟周锡兵碰了碰,笑道:“嗯,办法总比困难多,以后总会好起来的。” 临走的时候,王汀悄悄往小苗苗口袋里头塞了个信封。自从习惯手机支付之后,她已经很长时间没取过现钱了。今天下班后去atm机取钱,她还愣了一会儿,遭到了自动取款机的嘲笑。为着这个,王小敏又跟对方吵了一架。 小苗苗急着吃柚子,没有意识到口袋里头多了东西。齐师兄眼明手快,立刻拿了出来又塞回去给王汀:“别,王汀,你要还喊我一声师兄,就别这样。” 王汀摆手,坚决不肯收:“师兄,你就当我借你的,反正也没多少钱。我不在你面前充大款,就是这么个意思。凡事没有过不去的坎,只要人还在,所有的事情就都还有希望。” 齐师兄的手抖了一下,咬咬牙,硬是将信封又往王汀手里塞:“你别这样。我要是扛不住了,真缺钱花,我肯定不打肿脸充胖子。” 到了最后,王汀也没把钱拿走。她将信封悄悄塞到了柚子皮底下。回家的路上,她跟周锡兵感慨:“我在医院那会儿,最大的感想就是有什么别有病。” 周锡兵笑着接了下半句话:“没什么别没钱。” 王汀认真地点了点头:“没错,我这人特别三俗。我那时候就想着,如果我没有能力挣很多很多钱,那我就得找一个稳妥的地方待着。万一生场大病什么的,好歹还能继续治疗下去。” 周锡兵想到了今天在审讯室里头邱阳说的话:人为了身外之物而拼搏努力,是一件极其可笑的事情。说这种话的人,势必没有体会过缺钱的绝望。周锡兵看着王汀,这个女人原本可以选择衣食无忧不担心没钱花的日子,而她却主动放弃了这一切。他清了清嗓子,想要说话却最终不知道该怎么开口,于是只能掩饰性地问了句:“要不要喝杯梨子汁?” 王汀笑了,两人站到了街边的果品屋旁等待鲜榨梨汁。果品屋的店面中正在播放晚间新闻,主播提醒广大观众谨防视频聊天诈骗。有一男子利用事先录制好的视频与男网友聊天,然后再录下男网友的聊天画面并盗取了男网友的qq号,用以骗取男网友朋友的钱财。 周锡兵先是笑,慢慢的,笑容在他脸上凝固了。他喃喃自语道:“原来是这样。” 警方一直以为神秘人是与陆娴即时聊天,技术人员追踪他的方位信息时一直未能捕捉成功。可如果对方在这个过程中曾经利用过录制好的视频了呢?陆娴被吓得七荤八素,根本不敢提出太多的问题。神秘人又不按照常理出牌,无论他给出怎样的反应,似乎都是正常的。从一开始的贴纸条到后面的电子音,他都能够找机会动手脚。 周锡兵拨打电话的手都在微微颤抖。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么陆娴今天傍晚在视频中看到的陈洁雅很有可能是录制好的。多可笑啊,这人好像故意作弄警方一样,在邱阳被律师保释离开之后半小时,就联系上了陆娴,似乎生怕警方不将邱阳当成凶手一样。 这个神秘人昨天晚上所说的“小狗的征途开始了”并不是一个恶作剧玩笑!这个人在将警方耍的团团转的时候,已经完成了转移陈洁雅的过程。 是谁?邱阳与张秘书都分别出现在了跑马场与狩猎场,骆助理人在外地紧急出差,今天上午才赶回南城。一直都有警察盯着他们,并没有让他们离开视线。嫌疑最大的三个人可以说有完美的不在场证据,那么这意味着他们有一个类似于分尸抛尸案件中戴忠存在的角色,他带走了陈洁雅或者说是陈洁雅的尸体。 电话终于接通了,周锡兵联系上赵处长后便迫不及待地强调:“视频是事先录好的。陈洁雅很有可能昨晚就被从囚禁地点带走了。” 赵处长沉默了一下才开口:“邱阳刚才来警局自首了,他说陈洁雅是他从街上带走的。当时陈洁雅磕了药,神智很混乱,一直强调有老鼠咬她,让邱阳带她走。” 第72章 玩偶(十二) 公安局里, 去而复返的邱阳态度颇为坦然:“你们一直说什么陈洁雅不陈洁雅,我真不知道这个名字。我还是回去以后又上网搜了一下, 看到了她的照片,才隐约想起了这号人。没错, 上上个礼拜六的夜里, 我谈完了生意回家。司机帮我挡酒喝高了,我自己开车回去的, 半路上有个女的拦我车,说有人追杀她。 我当时还以为撞死人了, 吓得不轻。后来她说什么遍地都是老鼠蟑螂, 我就猜她可能是磕了药。她衣衫不整的, 也不知道是不是被人占了便宜。我想送她去医院并报警,但她拒绝了, 只让我送她回家。可是她自己说不清楚家在哪里,我想送她去派出所她就尖叫着说警察要害她。我实在没办法, 就将她带回跑狗场了,我有份文件落在了那里。后来, 我就停了个车子下去拿东西的功夫,她人就不见了。” 赵处长追问道:“你没有寻找她吗?” 邱阳语气很不耐烦:“这有什么好找的, 谁知道这女的是不是专门在派对上混粉.吸的。我人离开车子的时候, 就想到了这一茬, 怀疑她是别有目的接近我的。后来我让跑狗场的人留心了一下有没有陌生女人出没, 他们都说没注意到。我自己都以为我是累出幻觉来了。你们找到我,我才慢慢将这事儿给串到了一起。你们要是不信, 等找到了这姑娘人,就问问她,我到底有没有撒谎。不过她当时磕了药,有可能自己都搞不清楚是怎么回事吧。” 赵处长微微眯了一下眼睛,敲着桌子看邱阳:“这件事,都有谁知道?你又是让谁去查那女人的行踪的?” “工作人员吧。”邱阳似乎并不愿意在这个话题上多谈,“反正没发现冻僵了的尸体,我就当她药性过了以后自己走了。一个大活人,有手有脚的,随时都能抬腿走人。我也调了大门口的监控看,不过三更半夜的,门口没灯,我没在监控里头见到人。” 邱阳虽然来自首了,但他坚决否认自己曾经虐待过陈洁雅,而且对于她的去向一无所知。他就跟知道了警察手里头有多少底牌,笃定了他们不会发现陈洁雅人一样,所以肆无忌惮。 “查查看,邱阳被保释走以后,都接触了哪些人。”赵处长吩咐下去。他为什么突然间改口?这个过程中,究竟又发生了什么事? 同样的问题,回到家中的周锡兵也在苦苦思索。邱阳完全可以直接否认掉与陈洁雅的接触史,这样对他来说岂不是更轻松。 王汀去厨房烧了一壶水,端出来给他倒了一杯。她进了屋以后,身上的大衣就脱掉了,只穿了毛线裙子。周锡兵的目光恰好落在她的腰肢上,一个念头一晃而过:“王汀,邱阳有没有再逼你捐肾给邱畅?” 王汀愣了一下,摇摇头:“没有。那晚上我们闹掰了之后,第二天他倒是打过电话给我,被我骂了回去,他就没再说什么了。”她这话总结的含蓄,事实上,当时邱阳被她骂得根本没有招架之力,简直是强行挂断了电话。后来,他就没有再骚扰王汀了。 王汀的脸色渐渐变了,她转过脸去看周锡兵,发现对方也神情严肃。两人几乎同时想到了一个关键的问题,邱阳为什么不再接着纠缠王汀?为了王汀的肾脏,他可以说是完全豁出了脸面,根本连尊严都顾不上了。仅仅是被王汀打了一耳光又骂了几回,他就放弃了? 那个人是邱畅!他看的比命还重要的邱畅! 周锡兵面色凝重,赶紧打电话给赵处长。他们一直忽略掉了一个关键性的人物,跳楼后变成植物人的邱畅。 邱阳回国的直接原因是邱畅肾衰竭,她需要合适的□□替换以避免死亡。邱阳找上了王汀,希望通过走温情路线让王汀同意捐肾给邱畅。这个过程中,邱阳的歇斯底里与狂热都不像是装的,他的确非常担心邱畅的状况。甚至这段时间的跑狗场活动,他也就是在昨晚露了一次脸而已。 最关键的一点是,他露面时情绪非常好,甚至可以说是眉飞色舞。如果当时邱畅需要的□□还没有着落,邱阳能有这样的好心情? 换肾手术在国内已经可以算得上相当普及,只要有合适的□□,邱畅可以在很多医院里头完成这项手术。邱阳没有再纠缠王汀,那么他将目标放在了谁的身上? 王汀轻轻地嘘出了一口气:“陈洁雅跟我是同一种血型。” 她的老同学法医陈露在做取样实验时,还拿这件事开玩笑。所谓血型决定性格真是鬼扯淡,王汀跟陈洁雅是同一种血型,可个性相差十万八千里。其实还有一个人,邱畅,她的血型也跟陈洁雅一样。在血型相同的情况下,她们配型成功的可能性不低。神秘人所说的将陈洁雅送给另一个娃娃是不是就是这个意思? 有一条小狗,新娃娃不喜欢了;那就丢给旧娃娃发挥最后的作用。旧娃娃需要小狗的肾脏,拿去吧,反正也没有其他用处。 王汀声音打着哆嗦:“邱阳曾经说过,以前有条线可以提供人体器官买卖,但是最近断了。这条线跟戴忠有没有关系?邱畅与戴忠之间,到底存在什么样的联系?还有邱畅的跳楼,到底是谁劝她跳楼的?这个人肯定能够从某种程度上控制邱畅,而且可以获得邱阳的信任。” 她脑海中思绪飞快地翻滚着,一个念头接着一个念头往外面冒:“邱畅的坠楼在他预料当中,因为娃娃要听话。娃娃不听话了,就一定得接受惩罚。邱畅究竟在哪儿得罪了这个人?是不是她否认了自觉钻进戴忠的行李箱,反而诬陷对方绑架,结果将戴忠分尸的事情给暴露了。这是神秘人不愿意看到的,他被激怒了,所以出手惩罚了邱畅。” 周锡兵接着说了下去:“活人比死人更加有利用价值。邱畅从消防垫上摔了下去,变成植物人以后;这个人发现邱阳情绪彻底崩溃了。这也许出乎了他的预料,但是反而为他提供了更加便利的条件。只要控制住了邱畅,就能牵着邱阳按照他的步骤行事。” 他没有再和王汀说下去,他现在怀疑陈洁雅从健身房外面失踪的时机,也许只是一个巧合而已。那位神秘人当晚出现在健身房的目的,未必就是盯着陆娴去的。 警方调看了当天陆娴跟陈洁雅从电影院到健身房经过路段的监控,没有发现任何可疑的人。这是不是说明一件事,神秘人与陆娴以及陈洁雅的相遇是巧合。他当时是出于另一个目的去了健身房,也许事情做完了,也许事情发生了意外,他临时起意带走了陈洁雅。 那天晚上,健身房发生了一起毒.品交易事件,这个人与此事是否相关?警方带走了毒.贩子,所以他内心的愤怒极度需要纾解,于是跟陆娴发生口舌之争的陈洁雅就成了最好的发泄对象。 邱氏集团的董事长中风的事情已经隐隐传出了风声,这个人在此时想要掌控住邱阳,极有可能跟邱氏的掌控权相关。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么邱畅丑闻被曝光时,那个秘密给戴忠的女友于倩打钱的账户,说不定也是这位神秘人以及他的同伙的手笔。 于倩获得的房产优惠究竟是对方给戴忠的报酬,还是这个人对于倩的报复?于倩的舅舅因为此事被怀疑在工作单位的招标事宜中受贿。无论最终结果如何,于倩都会失去处长舅舅这个最大的依靠。因为于倩曝光了偷拍的视频,让邱畅的事情被扩大化了,失去了紧急扼杀在摇篮中的最好时机。也是由于这个缘故,邱畅不得不硬着头皮坚持强调是戴忠绑架了她。 周锡兵拿出了自己的笔记本,在上面开始画人物关系图。这个神秘人前后参与了两起案子,另外一个连接对象就是邱畅。他标出了各个人物之间的关系,然后在神秘人的脑袋上画了一个大大的问号。 这个人,到底会将陈洁雅运送到哪里去呢?换肾手术虽然不算稀奇,可是有资质做此类手术的还是有数目登记的。周锡兵在网上查找南城极附近城市可以开展此类手术的医院。一般这样的大医院都相当谨慎,不会为了一笔暴利轻易去接情况不明的手术。因为大医院本身根本不缺钱。 王汀捧着笔记本电脑出来了,示意周锡兵:“没错儿,陈洁雅在网上炫耀过她的血型跟邱畅一模一样,还为类似难怪她跟邱畅这么像的评论点过赞。”她叹了口气,沉默了半晌才道,“陈洁雅说过真希望自己变成邱畅之类的话。” 以前她只觉得陈洁雅是邱畅的脑残粉,此刻再看这样的话,却只觉得背后生凉。 如何将两个人变成一个人,自然是融为一体。 听话的小狗,也能得到肉骨头的奖励。 周锡兵轻轻拍了拍王汀的脑袋,安慰道:“别太担心了。你也说过,肾脏移植手术之前,双方都要做详细的检查,等确定好情况之后才开始手术。再不济,邱畅只需要一颗肾脏,陈洁雅还是能够活下去的。这个人既然说将小狗送给别人,那么有可能会让陈洁雅继续待在邱畅身边。” 他的话没有说完。这就跟养一个活的供体一样。邱畅目前的状况相当不妙,很有可能还会有其他脏器衰竭。能够为她提供脏器的陈洁雅,自然可以先养着。 王汀也猜测到了这个可能性。如果真是这样的话,那么对于陈洁雅而言,的确是无穷无尽的痛苦。她所说的一切不幸,都反噬到了她身上,甚至放大到两倍三倍乃至无限倍。 王汀叹了口气,像是自我安慰一般:“起码她还能活着。人只要活着,总能有无限的希望。” 警方已经掌握到了线索。如果他们的推测成立,无论是邱畅还是陈洁雅都需要绝对良好的环境静养,短期内不能轻易随便移动。这样的场所,一定能够搜查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