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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觉睡得很不踏实。 梦里的一切真实得过了头,他听到了开门声,随即床垫微微下陷,傅在桐捏捏他的脸,仍是那副漫不经心的随意模样,眼神却有些嘲讽:“小朋友,我都猜到了,自恋可不是什么好事,我怎么可能喜欢你啊?” 他吃了一惊,想要跳起来赶紧离开这里,手脚却沉重得抬不起来,上下眼皮也死死黏合在一起掀不开。 明明眼睛也没睁开,他却能看到傅在桐冷笑的样子,背后层层冒出冷汗,直到开门声又传来,他噌一下坐起来,本该在床边坐着的傅在桐却站在门边,脚边是一大早就精神奕奕的大狗:“哟,做噩梦了?” 门咔嚓一声阖上,傅在桐又坐到了床边,倾身望着他,眼底含着笑:“别怕,我在。” 他继续说:“你是不是以为我喜欢你?” 不等沈霁回答,他忽然低下头,在他浮着点细汗的额角吻了吻:“对,我喜欢你。你喜不喜欢我?这个答案只能有一个,给你个提示,是我想听的那个。” 床下的二蛋嗷嗷叫着,躁动地要爬上来。 他想开口,傅在桐却顺势倒了过来,将他压在身下,胸口传来沉重的感觉,傅在桐的声音越来越远。 反倒是狗叫声越来越清晰。 耳边又传来一声响亮的“汪”,沈霁一个激灵,终于从梦中梦里惊醒。 明明睡了会儿,精神却更疲倦了。 浓浓的睡意还未消,沈霁胸口一窒,有气无力地抬头看着站在他身上、正要舔过来的大狗,虚弱地道:“路易斯·亚历山大,坐下。” 二蛋毫不含糊,马上坐下。 沈霁又呛了一下,仿佛听到了自己骨折的声音。 他凌晨五点才迷迷糊糊睡过去,现在才六点过,短短一个小时,他居然做了那么长的梦,并且感觉真实、记忆清晰,非常消耗精力。 沈霁用力把大狗推下去一点,终于喘了口气,从被压死的命运里挣扎出来,二蛋哈赤哈赤地望着他,摇着尾巴又汪地叫了声。 沈霁连忙比了个“嘘”的手势,怕它吵醒傅在桐。 得趁傅在桐还没起床,先悄悄地溜了。 他放轻动作,小心地换好衣服,到浴室简单洗漱了一下,拿上手机走出屋子。 二蛋歪头瞅着他的动作,哒哒哒跟过来。 沈霁连忙蹲下来,抱紧狗头:“嘘,不要出声,别吵醒你爸。” 以哈士奇的智商当然听不懂。 二蛋还以为沈霁要跟它玩什么游戏,跟着放轻脚本,仿佛一只帮小偷偷家的狗,贼头贼脑地跟着蹑手蹑脚的沈霁,屏息路过傅在桐的房间。 沈霁连鞋子都没敢穿,光着脚下了楼梯,飞快走向大门,刚松了口气,前方忽然传来“咔哒”一声。 在他梦里开了两回门的傅在桐真正地开了次门,在门口瞅过来,见到他笑了笑:“醒得还挺早。” 沈霁木着脸回头看了眼楼上。 ……原来他刚才在跟空气斗智斗勇。 显然傅在桐刚才是去晨跑了,穿着轻便的运动短袖短裤,露出的两条长腿结实修长。 长期坚持健身的习惯让他拥有一副好身材,肩宽窄腰,肌肉也漂亮,换了鞋几步跨过来,让沈霁有种在面对优雅的雄狮的错觉。 晨起的男人荷尔蒙气息扑面而来,他硬着头皮干笑了声:“……您更早。” 看见沈霁赤着的脚,傅在桐挑了挑眉:“今天天儿这么冷,你不冷?” 沈霁努力维持镇定:“不冷,您不也只穿着短袖。” 怎么又变您了? 傅在桐心里顿感不爽,他一向懒得跟人废话,轻轻一托一抱,沈霁还没回过神,就被放到了玄关边的实木鞋柜上。 欧式风格的别墅是大理石地面,他一路走来,脚底冰凉凉的,几乎没什么知觉了。下一刻脚上覆来一股暖意,傅在桐丝毫不嫌弃,半跪着捏了捏他的脚,眉头微皱:“这还不冷?” 说完从鞋柜里找出双毛茸茸的拖鞋,往他面前一丢:“把脚放二蛋肚子上捂会儿,我去冲个澡再给你做早餐。” 沈霁动了动唇,很快反应过来:看来傅在桐的妹妹经常不穿拖鞋到处溜达,看这当哥哥的都快PTSD了。 真是个好哥哥啊。 他犹豫了下:“傅前辈,打扰你一晚上了,我还是先回家吧。” 傅在桐懒洋洋地挥挥手,头也没回地吹了个口哨:“二蛋。” 兴奋的大狗得令,一口叼住沈霁的裤脚,欢快地把他往屋里拖。 沈霁:“……” 你爹刚把你当暖脚袋,你还这么听他话! 被狗死咬着不放,沈霁也不想脱裤自保,光着腿出去体验秋风,只能乖乖坐在沙发上,身体紧绷着,摸出手机胡乱点点戳戳,假装自己很忙。 昨晚他心神大乱,压根没时间注意其他东西,打开微信,才注意到昨晚没看到的消息。 星洲:小霁,我跟同学在旅游,大概下个月回国,到时候来看看你和小凌,你那边方不方便? 发消息的是沈霁的表哥许星洲,当年沈江原和沈凌出车祸,他们一家也是最早赶来帮忙的。 许星洲的父母都是大学教授,清正古板,在沈霁母亲离开后,时常帮衬照顾他们兄弟俩,车祸后他们能帮的不多,但沈霁依旧很感激姨妈一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