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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晓和方驰,确实就是一对恋人。 一对名正言顺,官方盖戳的同性恋人。 沉默许久,严律师最后征求一次方驰的意见:“确定了?你这么做会不会——” “确定了。”方驰果决打断,不给任何回旋的余地,而后轻声低笑道:“天知道老子想这么干已经有多久了。” “……行。”食君俸禄,为君分忧,严律师说:“等我消息吧。” 挂断电话的那一刻,万事尘埃落定。 方驰深深呼出一口气来,卸下所有枷锁繁芜,抛开所有负累羁绊,这一瞬间的松弛感,终于让人踏实又安心。 操,真他妈爽。 欺负我小林师傅?以为我被公众人物这个身份头衔拘着,所以也只能躺平任嘲? 别忘了,你爸爸永远是你爸爸。 方队长亲自教你们做个人。 方驰从靠椅上站起身来,转了转这几天一直酸麻的肩周,心理估算着林晓洗澡的时间,回到了主卧。 然而,卧室的顶灯光影昏黄,浴室的门开着,新风换气系统还在循环过滤着沐浴后的朦胧蒸腾的水雾气,但是房间里却空无一人。 听到隔壁客房的声响,方驰转身,推门而入。 林晓穿着那身蓝色的贡丝睡衣,正好将烤电仪推到床边,听见脚步声,回身对着门口的方向笑了笑,手上还拿着一个舒筋活络的中药精.油瓶。 林晓冲方驰的方位晃了晃手上的小棕瓶,轻笑道:“这么多天没做理疗,是不是又严重了?” 方驰无声叹息,走过去,慢慢将人抱在怀里。 房中静谧,身边的烤电仪慢慢加热,散发出暖烘烘的光晕,这样寻常的温馨和柔软时光,在历经风浪波折后,此时竟然显得弥足珍贵。 方驰手掌心一下下摩挲着林晓后脑软软的发丝,心中百味纵生。 刚刚经历了那样的事情,但他的小林师傅此时却依旧平静从容。 他不说这些天有多少默不能言的委屈,不谈这段日子里种种惊慌失措的恐惧,甚至从方驰找到他一直到现在,大半天的时间里,关于这件事的细枝末节,他都绝口不提。 林晓并不向他寻求安慰,似乎对于自己这些天的经历也毫不挂心。 而现在,他只担心他的伤情。 他沉静而平和,温柔又强大。 “问你话呢。”林晓晃了晃他的另一只手臂,轻声问:“疼不疼啊?” 疼,心疼。 方驰低低的“嗯”了一声。 林晓从他怀里抬起头来,笑着说:“那过来做理疗!” 客房里只开了一盏床头灯,光影清淡,方队长趴在床边,将侧脸埋在枕头上,慢慢闭起了眼睛。 然而,等了一会儿,跨.坐在他身后的人却始终没有动静。 “怎么了?” 方驰半张开眼睛,刚想回头看一看林晓在愣什么神,脊背上便倏然感受到了他指尖的触感。 力道如高空飘落的鸦羽一样软滑柔和,像是怕稍一用力,就会弄疼了他一般。 林晓指尖微微发颤,嗓音也有些不自觉地颤抖:“之前……是都伤在背上了吗,别的地方……还受伤了吗?” 他看不见,不知道林老爷子当初把方驰打成了什么样,但是那天在家里,方驰将他护在怀中时,师父手中的拐杖一次次落下之际所带来的的震颤感,却是隔着方驰的怀抱,直直传导到他的身上,可想而知,那是什么样的力道。 也不知道隔了这些天,他恢复得怎么样了。 旧伤难消,他还疼吗? 方驰知道,自己的小男朋友这就是还在心疼。 不想让他过多忧心,方队长笑了笑,一句“早就好了,林师傅下手有分寸”到了嘴边,又生生被他忍住了。 啧……就现在这个时候,夜阑人静,暖室独处的……要是他突然有点什么不一样的想法,也正常是吧?小林师傅……也能理解的哈? 方驰眨了眨眼睛,忽然开口说:“疼。” 背上的手指倏然一顿。 方队长此时扯谎根本不用打腹稿,而且语调诚恳低缓,丝毫没有一丢丢的心虚:“林师傅那手劲儿你还不了解吗,而且那把拐杖可是纯实木的,都能做我鼓槌的原木料了,好家伙,那是棍棍到肉啊,你是没看见,老林师傅当时捶我那架势,比我平时打鼓可生猛多了……” 小林师傅:完全愣住,心痛难安。 方队长忍着笑,再接再厉:“你以为我那天怎么回去的,实话跟你说了吧,出了你家院门我就跪了,要不是远哥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把我架到车上,我估计就直接在你家门口躺尸了……” 小林师傅:长久失语,心疼绵延。 方队长深吸一口气,适时添了最后一把火:“而且——说了你别生气啊,我其实没去医院,当时那个节骨眼上,就怕被堵在医院的娱记们拍到点什么不能播的,所以,直接让张远给我送回家了。” 小林师傅神情巨震,终于难以置信地急急出声,嗓子抖得不成样子:“没去医院?!那你的伤——” 方驰忍笑忍得肚子疼,重重咬了自己嘴唇一下,将马上就要外露的笑音全部封存在嘴角,“嗯”了一声,怅然中还带了一点刚刚好的小委屈:“就让小游在药店买了点药回来,内服外用,在家里凑合着趴了几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