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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暮春与初夏交接,城外绿荫为林,绿草莺莺,马超看着面前冲他浅笑的女子,手指稍稍用力,丁璇的护心镜便出现了裂纹。 马超冷冷道:你不要以为我舍不得杀你。 丁璇轻轻一笑,道:别,我这人最有自知之明了。 周围西凉军喊杀声震天,丁璇带来的士兵的声音越来越弱,夏侯渊被几个将领围困,想冲过来救丁璇却怎么都冲不过来。 马超道:若是其他人围困许昌,你敢只带五千人便回援吗? 他虽然只与丁璇见过几面,但派了不少人搜集丁璇的消息,太了解丁璇的行事了。 因为了解,所以才更为不虞。 马超声音低哑,眼睛轻眯:你所依仗的,不过是我喜欢你罢了。 她觉得他喜欢她,所以不会杀她,只需拖住了他,他们之间的战役便成功了一半。 江山,还是美人,丁璇在逼着他选一个。 但,他从来不做选择题,他的世界,只有全部都要。 马超右手收枪,左手握着的马鞭紧跟而上,扫过丁璇的头盔。 丁璇的头盔骨碌碌地落在地上,长发扬在风里,马超软鞭缠在丁璇的腰间,手指回力,将丁璇带在他马前。 微风拂面,丁璇身上特有的清香萦绕在他的呼吸之间。 耳畔似乎响起丁璇的一声轻笑,轻笑之后,是她身为俘虏却悠闲如旧的声音:孟起,你的话,只对了一半。 因为是你,所以我敢只带这点兵便回援许昌。旁人瞧不出来我的虚张声势,见我回援,只会破釜沉舟加紧攻打许昌,而你,不会。 你太了解我,知晓我心里在想什么,也瞧得出来我的疑兵,你觉得我会仗着你的喜欢只身犯险,便前来捉我,待捉了我,再去攻打许昌仍是不迟。 可是孟起,我丁怀玉之所以能在这乱世纵横,靠的不是仗着旁人的喜欢,我会叫你心服口服追随我。 丁璇微微侧脸,看着身后抿着唇角的马超,笑了一下,道:我捉你一次不行,便两次,两次不行,便三次,四次,直到你愿意归顺我为止。 马超冷笑:你,捉我? 战马驰骋在刀剑相撞中,不断有鲜血溅在二人身上。 马超的盔甲是特质的,鲜血溅到便瞬间滑落,一点红色也不曾留下,仍是锦衣而行的少年郎。 对比马超的光鲜潇洒如旧,丁璇身上便有些惨不忍睹了,殷红的血迹从她身上划过,染红了身下的白马。 然身上再怎么狼狈,她仍是光艳照人的。 丁璇扬眉一笑,粲然道:怎么?不信? 话音刚落,她手里夹着的银针迅速扎在马超盔甲交接的缝隙中。 银针入肉,眩晕感袭来,马超闭了闭眼:你 意识彻底消失之前,他仿佛听到了女子揶揄的笑声:孟起读过兵书,当知兵者诡道也。 马超再度醒来,映入眼眶的是丁璇灿烂的笑脸。 丁璇伸出一根手指,在他眼前晃了晃,笑着道:孟起,这是第一次了。 夜照玉狮子被人前来,马超白如玉的脸像是化不开的墨。 许昌城门大开,吕布叫阵请战:九原吕奉先在此,马儿速来受死! 马超这辈子都没怕过谁。 亲卫递来银枪,马超瞧着赤兔马上的吕布。 吕布往来驰骋,英武不凡,马蹄荡起层层尘沙。 马超纵马,□□与画戟交接,身下的土地忽然一震,马超与吕布一同陷在深渊中。 吕布拿着戟,做了一个不打的姿势,道:孟起,降了呗。 马超冷笑,夜照玉狮子腾空而起,从深渊中跳出来,马蹄刚刚踏在土地上,土地又是一软,马超再度陷入深渊。 一张大网自天而降,将深渊罩得严严实实,吕布在上面挠着头,道:别费力气了,你没来之前这些坑都挖好了,我要不是记住了这些坑的位置,只怕跟你一样,也掉进去了。 马超: 丁璇慢悠悠来看热闹,伸出两根手指:孟起,第二次了。 几次三番之后,马超冷声出口:丁怀玉,你敢不敢让你的人与我正面交战? 丁璇看了看他,静默片刻,道:兵者,凶器也,圣人不得已而用之。 孟起,你可以毫无顾忌冲阵,过关斩将所向睥睨,肆意屠杀我的士兵,但我,不想与你一样,视人命如草芥。 我们两个人能够解决的事情,没必要拉着别人去送死。 此时微风乍起,丁璇的发随着微风起舞,阳光透过繁茂的枝叶招进来,光线变得斑驳细碎。 马超忽而觉得,眼前这个人,身上有着万丈霞光,一路披荆斩棘,来到他身边,将他身上带有的黑暗,照得无处遁形。 马超想起那年的他抱着母亲的头颅大哭不已,声嘶力竭地质问着父亲:你们之间的事情,为什么不能单独解决?为什么一定要扯上我娘?我娘做错了什么? 父亲蹲下来,抚着他的发,哑声道:超儿,这是乱世,没有一人得道鸡犬升天,只有生而为人便是原罪。你娘最大的错,便是生在乱世,又嫁给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