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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之所以对阿娇有这些许好感,是因为阿娇不再是之前骄纵任性的阿娇,现在的阿娇明事理,识大体,能给他帮助,这样的阿娇,哄一哄,倒也无妨。 如果阿娇像旧日一样,莫说让他哄他了,只怕他连瞧都不会瞧她一眼。 刘彻看了一眼被阿娇摔在地上的金屋,揉了揉眉心,道:阿娇姐姐这是在生谁的气? 传入耳中的,是阿娇冰冷且讥讽的声音:刘彻,你当真自负。 刘彻揉眉的动作一顿,眯眼看着面前的阿娇。 他对阿娇的那些许好感,并不足以支撑阿娇这般放肆的态度。 刘彻当下便冷了脸。 刘彻这个名字,自他登基后,便再也没有人能有资格叫了。 刘彻强压住心里的不耐,道:阿娇,你这是持宠而娇。 阿娇冷笑,放下茶杯,整了整衣摆,站在刘彻面前,直视着他的眼睛,道:我说你自负,难道不对吗? 你以为一场封后,便能将过去一笔勾销了吗? 刘彻不耐烦道:那你还想怎么样?我已经准备把你重新封做皇后了。 皇后? 阿娇嘴角微勾,道:那你还记不记得,我这个皇后,是怎么来的? 如果你不记得了,那我帮你想起来。 阿娇下巴微抬,手指向宣室殿的方向,讥讽道:无论谁做了这天下之主,我都是独一无二的皇后。 这个皇位,原本不是你的,是我给你的。 是当年你以金屋为聘,我才生生从太子刘荣手里夺来这大汉江山送给你。 够了! 刘彻终于爆发:这一切都是你自愿的!朕从未教唆过你! 是,一切是我自愿的。 阿娇看着刘彻,心底是前所未有的平静,道:十年前,我成全了你的君临天下,威加四海,现在,我后悔了。 刘彻终于反映了过来,手指握了握腰中天子佩剑,声音微冷:你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 阿娇挑眉一笑,道:这天下,我能给你,我也能拿回来。 刘彻目光骤冷,随即慢慢变为嘲讽,上下打量着面前的阿娇,不屑道:你? 他登基十年,帝位已经稳固,若不然,当初也不会废了一手把他捧上皇位的陈阿娇。 朕以为,你在长门宫待了这么久,该懂分寸了,没想到,你还是和以前一样 刘彻斜睥着阿娇,心里说不出什么滋味。 平心而论,阿娇帮了他那么多,他感激她,也愿意给她一分尊荣。 但若是,阿娇仍是如过去一般,那便是他瞎了眼。 从长门宫出来的阿娇,的确让他心动过。 破梦境,制马缰,绘地图,一个阿娇,抵得过百万雄师。 这样的阿娇,他很喜欢,但也仅仅只是喜欢了。 刘彻收回目光,垂眸看着腰间的天子佩剑,慢慢道:一样的愚不可及。 然而他的话音刚落,肚子里便是一阵火烧般的疼痛,几乎让他站不稳。 茶里有毒?! 一阵天旋地转后,刘彻死死扣住桌椅,拼命不让自己倒下,微抬起头,看着面前的陈阿娇。 怪不得她这般有恃无恐,她早就做了弑君的打算。 刘彻胸口微微起伏,视线开始模糊,他闭了闭眼,强迫自己镇定下来,艰难出声:来人 阿娇把玩着杯子,漫不经心道:陛下不要叫了,不会有人过来的,不是吗? 陛下从一开始,便对外面的人说了,任何人不得靠近这间房子。 刘彻手捂着胸口,大口地喘着气:你 他的确是这样吩咐的。 他是一国之主,应该永远高高在上的,今日屈尊降贵哄阿娇,是不得已而为之,他并不想让别人听到,所以刚走进椒房殿,便吩咐侍从们不得靠近。 这也就给了陈阿娇害他的机会。 他不该这般大意的。 他高估了陈阿娇对他的感情,低估了陈阿娇对他的蚀骨恨意。 刘彻调整着气息,手指握了又握天子佩剑。 陈阿娇的骑射是跟李广学的,武功底子并不差,他现在中了毒,力气全无,濒临死亡,不可能是她的对手。 刘彻深呼吸一口气,轻叹一声,不再有刚才的高高在上:阿娇姐姐,朕从未想过,你竟这般恨朕。 阿娇斜着眼看着刘彻,道:你又错了,这么恨你的人,不是我。 阿娇举了举手里的酒,揶揄道:你大概想不到吧,这水,是你最宠爱的李美人调的,卫子夫派人送的,而我,不过恰好知道罢了。 从头到尾,我并未参与半分。 刘彻瞳孔骤然收缩。 这怎么可能! 他明明对她们那么好。 卫子夫与李夜来,一个是歌姬,一个是舞姬,是他让她们从卑微入尘,带进这富贵无极的皇城,给了她们无上的宠爱,她们怎么可能会害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