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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种笃定来自于小时候,随着时间的推逝,几乎刻在了骨子里。 尽管阿娇找的这个借口,格外的拙劣他是大汉之主,帮助汉军,不就是帮助他吗? 从某种意义上来讲,长门宫的确是一个好地方,让一个骄横任性的阿娇,学会了欲擒故纵。 刘彻笑了笑,道:好,好,阿娇姐姐说什么,便是什么。 如果阿娇真的能帮他做成这件事,他是真的会再度封她为后的。 匈奴肆虐大汉边境数百年,并非卫青一战立奇功便能解决的事情,消灭匈奴,是一个持久战的。 国家与国家的战争一旦打到后期,拼的便不止是将领的谋略和军队的战斗力了,而是国力。 如今的大汉虽有几位帝王与民养生,可积累下的国力完全不够他去打匈奴,他不过先后动用了三十多万兵力,朝政已经吃不消了,再次对匈奴用兵的话还未说出口,朝堂上的老臣便跪成了排,一个个以头抢地说着万事以和为贵的话。 他登基之后,为推行新政,得罪了不少人,不能再为这事儿,把仅剩的老臣们也一同得罪了。 这种情况下,阿娇的态度便举足轻重了。 太皇太后颇得人心,有着太皇太后的关系,老臣们不会太难为她,再说了,她是女子,不是朝臣,更不用遵守朝臣那一套,说起话来,也格外放得开。 刘彻微微松了一口气,声音轻快几分,道:那朕便等着阿娇姐姐的好消息了。 刘彻心里惦记着阿娇帮他募集出征匈奴的钱粮,一时间也没什么心情继续打猎了,又在上林苑逛了几天后,便启程回长安城了。 翌日早朝,刘彻翻阅着国库的竹简,刚刚说完有意对匈奴动兵的话,下面便又吵成了一团。 刘彻揉着眉心,一脸的不耐。 韩嫣打着哈欠,脑袋一点一点的,昏昏欲睡若不是他得了阿娇今日会闯殿的消息,他才不耐烦起这么早参加早朝呢。 被窝多舒服,人就应该在床上度过。 韩嫣打哈欠的空隙,余光瞟了一眼卫青。 卫青跪坐得极为端正,永远带着三分笑意的脸上让人永远也瞧不出他的心情。 韩嫣嗤笑一声,心想,装。 一个靠女人上位的马奴,他唯一能平息世人的偏见的机会,便是沙场饮血,立下战功。 出兵匈奴关乎他的未来,只怕他心里比谁都紧张这件事,偏面上风轻云淡,一派淡然。 假得不能再假了。 卫青似乎是察觉了他的目光,对他微微一笑,韩嫣不屑一笑,移开视线。 他的脑袋都被朝臣们吵炸了,阿娇怎地还不来? 韩嫣正这般想着,殿外突然传来女子清越的声音:无知鼠辈,你们对得起身上流的血吗?你们对得起自己的姓氏吗? 若你们的祖上有灵,只怕现在宁死也不会承认有你们这般窝囊的子孙! 韩嫣眉梢微扬。 来了。 刘彻目光看向殿门口,卫青眸光微转,漫不经心随着众人的目光移向殿外。 此时太阳一寸一寸升起,殿外的女子身披霞光,仿佛来自于九天之上的神祗一般,光灿夺目让人不敢直视。 等她走得近了,众人才看清她的面容。 天地玄黄,汉朝又以火德星君的后人自居,故而颜色以玄色为尊。 所谓玄色,便是黑中带赤,天色将亮而未亮的颜色。 女子身上穿的,便是这个颜色的衣服,所以才会给人一种震撼感。 玄色的外衫罩着暗红色的曲裾,如瀑的发高高挽起,长长的流苏垂落在她的鬓间,随着她缓缓而来的动作轻轻摆动。 不是什么神祗,是人。 这个人,是大汉朝最耀眼的明珠,骄傲任性不可一世,她做过大汉朝最为尊贵的女人,也曾落魄连宫女都不如。 她的人生,大起大落,说句传奇也不为过。 但这不是她来宣室殿的理由,更不是她出口讥讽众人的借口。 朝臣们回过神,一位老者捻着胡须道:公主,此乃宣室殿,并非你能来的地方。 她刚才说的话他只能听着,不好争辩,一争辩,便是自甘下落,身为朝臣却与女子争锋。 阿娇轻挑眉,道:是么? 阿娇走进大殿,上扬的凤目凌厉,扫过周边诸多朝臣,嘴角微勾,揶揄道:既然如此,当年太皇太后抱着我上朝听政时,怎地不见大夫这般说? 还是说,太皇太后一朝去了,她所立下的规矩便做不得数了?大夫莫要忘了,咱们大汉,是以孝治天下,大夫不认同太皇太后的规矩,是要逼着陛下做那不孝之人吗? 一席话,将刚才讲话之人驳得哑口无言,更是彻底封死了朝臣们说她无权入宣室殿的说辞。 卫青眼底漾起极淡极淡的笑意,像是天边星辰闪闪。 阿娇一开口便是让人辨无可辨的话,朝臣们一时间哑口无言,竟无人敢上前阻拦她。 阿娇从容向刘彻施了一礼,侃侃而谈在座朝臣愧对祖先,直将一干朝臣气得脸色发青。 半晌后,一人站了出来据理力争,阿娇反唇相讥:高祖建业初期,秦尚有百万之众,江东项羽更是千古霸王,力能扛鼎,如此艰难险境,高祖仍能迎难而上,平秦兵,灭项羽,创下大汉百世基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