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115 她那窘迫的模样让他心痛
听到父亲最后这一句‘仰仗诸位’，安驰只觉得羞惭无比，他不安地站起，来到父亲身边，小心地喊了声，“爸！” 本来，安驰还想再说点什么，却一个字也说不出口——难怪父亲要说得如此冷清，想想去年父亲过生日的时候，他正抛弃了家庭，甜蜜地和珂妮在一起……就连父亲过生日这样重要的日子也没有回家……这件事一定让父亲伤透了心，他是怎么也不能弥补了…… 在安驰低着头内疚时，只听安庆慨然说道，“好了，我该说的话都说完了，今天安家的人都在，莫菲，你把我那天说的话给大家说一遍！”说到这时，他停顿了一会儿，深沉的目光扫过客厅，意味深长地继续说道，“安驰，艾丽娜，丽娅，你们几个去年没在场，更要认真听！” 安驰站在父亲身边，恭敬地答应道，“是！” 可是，当众人期待的目光都投向了莫菲，她却只站在那里，蹙眉不语。 安白立刻上前说道，“爷爷，这都是去年的事了，那天您又说了好多话，莫菲怎么能记得准呢？您若是想教诲我们，还是您——” “嗯？”他的话只说了一半，就被安庆一个凛然的眼神制止了。 顷刻间，大厅内陷入了一片寂静之中，在这让人心生胆怯的寂静中，就连墙上钟表的滴答声都听得十分真切…… 莫菲站在那里，沉吟良久，这才一字一顿地说道，“爷爷那天对我说，这富贵、福气都在人的心里、在人的眼里，你要是心里觉得自己富贵，便有富贵，你若珍惜眼前的幸福，就有福气！” “好，就是这句，你们都听到了吗？“ “爷爷，我记住了！” 对面，安白不假思索地回答了一声，然后长长地吁了口气，本来他还担心莫菲忘记了这句话，现在看到爷爷赞许的目光，才松了口气……只没想到，就因为他这个动作，安庆忽然把目光对准了他，肃然地问道，“安白，你说说，爷爷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这突然其来的一问，确实让安白有些措手不及。 他几乎下意识地看了丽娅一眼，可是，她站在旁边，垂眸顺眼，根本没有理会他的意思。 “说！”在安庆的催促声里，安白朝着莫菲看去，不想，正对上她望向他的目光——她的眼底是掩饰不住的情绪，她在为他而担心，她对他有所期待，她的目光让他安心……可是，他无法长久地和她对视……他的所做作为已经让他永远地失去了她……他……已经不值得被她爱了…… 思忖良久，安白带着几分感伤说道，“爷爷的意思是教我们懂得珍惜，珍惜眼前人，珍惜亲情，珍惜……夫妻之情，也要珍惜……爱情……这都是我们在世间的福气……倘若，我们不懂得珍惜，再多的福气，也会失去……” ———— 莫家的别墅内，阿秀给莫菲开门后，看到她一脸倦容，立刻关心地问道，“小菲，你……没有去跑步，你去哪里了？” 莫菲换过鞋，朝着盥洗室走去，“昨晚思思发高烧了，我过去照顾她了！” “那她现在怎么样？好了没有？” 阿秀追过来的时候，莫菲正在洗手，“退烧了，我看她睡得很安逸，应该没事了，我交待阿如了，等她醒了，喂她一点清米汤！” 听到‘阿如’的名字，阿秀像终于找到了证据似地喊了起来，“我就说吗，阿如这丫头，什么都宠着思思，迟早要把她惯出毛病来！” “阿秀，阿如只是心疼思思罢了，哪有你说得那么严重？再说，思思只是因为出去玩的时候，感染了病毒性感冒，用点药……” 阿秀如临大敌地惊呼了一声，“什么？病毒性感冒？” 莫菲弱弱地应道，“是啊，怎么了？” “那你有没有给她喂奶？” “有啊！” “天哪，那我们家安安和惜惜怎么办？会传染的，不行，你先去洗澡消毒！” 莫菲答应着，拖着疲惫的身子朝楼上走，“是的，我是想去洗澡……” “不行，必须泡三遍再沐浴三遍，****还要消毒三次，脱下来的衣服也要消毒……” 什么？！ 不等莫菲再说什么，阿秀已经拉着她的手朝浴室走去…… ———— 清晨，安白送了莫菲回来，正是六点左右，外面的天色像笼着一层灰色幕布一样，半明半晦，他的心情也是低落的……等他进入自家客厅时，只见丽娅正一个人坐在吧台处，她那柔美的身影背对着他，一只纤手扶着额头，另一只手好像……端着酒杯！ 丽娅竟然一个人在喝酒！ “丽娅！”安白几乎是飞奔了过去，“你……” 你身体不好，不能喝酒！ 这句话安白本来就要脱口而出了，但是，又怕提到‘身体不好’几个字，伤害到丽娅，只好按捺着心中的急切，把声音降低了几分，柔声说道，“丽娅，你要喝醉了！” 这时，他看到摆在吧台上的红酒瓶，里面的酒少了大半……心里的担忧多了几分——丽娅一向很少喝酒，这么一会儿功夫突然喝这么多怎么受得了？ 正当他思忖着如何开口劝慰时，旁边，丽娅再次举起酒杯朝口中倾倒……安白紧张地想过去抢，不想丽娅一躲，酒洒到了她的身上，酒杯“哐”地掉在地上……这一处地面上铺着厚厚的地毯，酒杯没有碎，但是安白却强烈地意识到丽娅—醉了！ “丽娅，你累了，我们上楼休息吧！”安白伸手过去扶她，却被她推开了。 “好热！”丽娅一边嚷着，一边脱去了毛衣外套，露出里面一件修身的淡紫色小衫，小衫上落下了重颜色的酒渍——思思来家里后，安驰早早地就让把家里的中央空调打开了，这几天，室内温度一直在26度左右……丽娅本来是怕冷的体质，但是，她毕竟是成年人，没喝酒时就觉得有些热，现在喝了酒，更觉得燥热……她真的醉了，脱下的毛衣外套随便地扔在吧台边沿，又滑到了地上…… “丽娅！”安白连忙绕过来，拾起衣服，掸灰，挂好，再回头看时，发现丽娅已经坐倒在了地上——她本来只梳了一只发辫的头发掉下来几绺，遮住了耳朵，双腿斜放着，倚靠在吧台的下方，一只葇荑一样的素手扶在胸前，脸上的表情十分痛苦，他连忙走上去，想把她扶起来，“丽娅，你是不是胃里不舒服？” “走开啊，我哪里都不舒服！我要离开这里，你走开啊！” “丽娅，你说什么呢？我知道这几天因为思思，你一直不开心……” “思思？思思不喜欢我，爷爷也不喜欢我——是，我就是没有爱心，不招人喜欢！” “丽娅，不是这样的，小孩子需要一个熟悉的过程，爷爷他……我喜欢你，他就一定喜欢你！”这时，安白突然觉得让丽娅坐在铺了地暖的地毯上，休息一下也好，“丽娅，你乖乖坐着，我去做醒酒汤！”说完，他慢慢地起身，朝厨房的方向看了一下，那里面没有灯光…… “安白，你不该让莫菲走，应该走的人是我！” 不等安白离开，丽娅突然的一句话再次牵绊住了他的脚步，“丽娅，你……我们不是和好了吗？我抱思思回来……当时，你也是同意的，不是吗？” “是，是我同意的——安白，我问你，是不是这次我同意了你接女儿回来，下次你就要问我，能不能把莫菲接回来！” “不是这样的，丽娅！我不知道原来你是这样的介意！都怪我，我早该跟你说……” “安白，你不用说了，我现在就要离开，你们一家人团聚吧！在这个家里……我本来就是多余的……是我，是我让这个家不得安稳……”说完，丽娅忽然就撑着地跪了起来，然后慢慢站起来……安白连忙上去扶，却被她推开了！ “丽娅，你误会爷爷了，他老人家只是希望……好了，你累了，我们上楼休息吧！” “你不要管我，我现在就走，把这里的位置留给思思，留给善良可爱的莫菲……安白，这不是你的意思吗，今天，你不是几次想把她留下吗？你去婴儿室，你在客厅里……” 天哪，安白没想到丽娅这么在意自己的举动，就连在客厅里他想帮莫菲擦泪的想法她都能看出来，他立刻再一次检讨了一下自己今天的举动，思想间，不由得心生愧疚，如果说有错，他是有错，他一见到莫菲，特别是今天莫菲毫不顾惜自己来照顾惜惜的事，就不由自主地把自己的心靠近了她…… 但是，他立刻又十分矛盾地觉得自己没有错——不要说他还深爱着她，就算是一个和莫菲毫无关系的人看了今天的一切，也不得不动容啊！ 给思思叫医生时，已经夜里11点多了，如果不是阿如叫他们，他和丽娅已经睡了，可是，在12点多的时候，他去接莫菲，打电话给她时，只两三秒钟她就接了电话，这说明她一直在担心思思，根本就睡不着……来到安家后，她只想着思思，完全不在意自己的形象，在他进婴儿室看她时，她因为松开的内……衣，深深地埋着头，几乎要缩进了自己的胸前，她那窘迫的模样让他心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