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39 第一次最珍贵
一番思量之后,莫菲终于答应了让卜同留下来帮她。 温馨的小厨房内,两人配合默契,卜同虽然情绪不高,但是细心体贴,所以,莫菲只做了一些指点的工作,却很有成就感…… 说实话,虽然莫菲没有正式地做过饭,但是,阿秀经常唠叨‘万事靠自己,我如果不在家,你不会做饭,不是要挨饿?’这样的话听多了,她每次进厨房都会用心地看着阿秀,观察做饭的程序、默记各种调料的用量……至于做牛肉面,阿秀更是手把手地教过她,所以,现在做起来并不困难…… 这样,在两个人的努力下,室内很快就弥漫了牛肉汤的香味。 “好香啊!”卜同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由衷地赞叹着。 听了他的感叹,莫菲却只笑而不答,因为,刚才闻到室内的油香味她又想吐了……不过,牛肉面只做了一半,她只好隐忍着,坚持,再坚持……等到热腾腾的面条和各种青菜、小料摆到了餐桌上,莫菲再也坚持不住了,急急地去了洗手间,谁知,刚走到流理池处,就吐了一口酸水,她连忙打开了水龙头…… 吐过之后,莫菲正站着歇气,身后突然传来一个温柔的声音,“纸巾!” 是卜同! 他是什么时候站到她身后的? 一想到卜同可能看到了她狼狈呕吐的模样,莫菲先红了脸,等她转头看时,只见卜同一手举着纸巾,另一手拿着水杯,正一脸关切地望着她,“谢谢你……卜先生,我……弄脏了你的水池,我……唔” 莫菲的话只说到一半,就怔住了,因为卜同突然把手里的纸巾放到了她的唇边,细细地擦拭着……这样不期然的温柔,吓住了她,让她茫然地说不出话来。 …… 从洗手间出来,两人在餐桌旁相对而坐,卜同双手撑起,支在下颏处,凝望着坐在对面的莫菲,沉默不语。 其实,今天他的情绪是低落的,与雅子的一段婚姻击碎了他对婚姻所有美好的愿望,在他的心里留下了失败的烙印……可是,遇到莫菲之后,感受到来自她美好心灵的关怀,让他再次燃起了爱和希望,对莫菲的喜爱不是从今天才开始,可是,今天却特别地强烈,现在他望着莫菲那贞静而有韵致的容颜,只觉得周身充满了男人的力量——这是一个男人在自己心爱的女人面前常有的情绪,对莫菲的喜欢和爱慕就是他幸福的源泉。 “莫菲,今天你能陪我,又为我下厨做饭,我觉得自己很幸福!” “卜先生,其实……” “嘘,不要说‘其实’……告诉我,今天是不是你第一次做饭?” “是!可是,刚才,在厨房里一直是你……” “第一次最珍贵!”卜同打断了莫菲的谦虚之辞,带着些许的感动说道,“我以前从没有做过牛肉面,要是没有你,我自己怎么能行呢……而且,你身体不好……”说到这,他略略停顿,看了一眼莫菲的脸色,才思忖着说道,“你身体不好,还下厨为我做饭,我觉得很幸福!” 身体不好? 听着卜同的语调,莫菲隐约感到他一定知道了什么……这个想法让她红了脸,但是,他没有明说,她更不想把这件事公开化。 此时,卜同还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只娓娓说道,“莫菲,做我的女朋友好吗?我不想再等了……之前我离开是因为我怕我过去的婚姻给你带着不必要的伤害……但是,这段时间的独处让我明白,我需要你……莫菲,你或许并不知道,我们初次见面时,我就情不自禁地喜欢你……当时,我喜欢你,只是因为你的温柔善良和我记忆中的某个影像重合了……这个影像就是我年轻时珍爱过的女人……我曾经在你的身上找到了我年轻时的爱……可是后来,你以你的面貌走进了我的心里,你不是任何人的影子,你就是你,一个如此特别的你……你的纯净和美好不仅源于天性,更是良好教养的结果,你的智慧和丰富博爱的心灵是和任何人都不同的……今天,曾经是我第一段婚姻的开始,现在,我要让今天成为我和过去彻底告别的日子,以后,我的世界里只有你,我要无牵无碍地去追求属于我们的幸福……莫菲,我知道,你还不能立刻接受我……我不会让你为难的……我们可以慢慢来……我们彼此珍爱,互相照顾……在事业上,我们有共同的兴趣,做广告其乐无穷,生活上,我们默契……” 对于卜同这样的深情告白,莫菲反而有些不安,“卜先生,你……快吃面吧!” “怎么,你不接受吗?还是你觉得我们的生活……会不默契?我知道,我比你大十几岁,但是,我并不老,我们是可以幸福的……你去台北的时候,那次我们……” “卜先生!”莫菲没想到卜同会把这个话题深入下去,一时又羞又无奈,正好这时手机铃声响起,她连忙起身去接,电话是于宾打来的,看着屏幕上闪亮的号码,她突然有一种不好的预感,连忙按了接听键——“喂,是莫董事长吗?我是于宾!” “于助理!” 如果于宾在a市,现在正是凌晨的时间,他有什么事呢? “我和安总裁在南非,他受伤了,从急救室出来后,一直高烧昏迷……他想见您,您能过来看看他吗?” “……”突如其来的坏消息,让莫菲一阵昏眩,而不知何时已经站在她身后的卜同,体贴地扶住了她,她顾不得向卜同道谢,只对着话筒问道,“安白他……他伤到哪了?究竟是怎么回事?” “他去矿山上处理事务的时候,被寻衅滋事的当地土著打伤了头部……您快过来看看他吧!” “我……” 于宾一向冷面冷言,极其稳重,现在,他不仅声音听起来十分地急迫,而且,那语调似乎在哀求她,这让莫菲十分地害怕……她努力地平复着自己的心绪,强迫自己不去想安白受伤的模样……可是,越是不想,他头缠着白纱布的影像越是在眼前晃……他的脸色是那样的苍白,神态是那样的宁静,好像闭着眼,不准备醒来一样…… 就在莫菲迟疑的时候,卜同突然拿走了手机,泰然地摁了结束键,她一脸惊愕地把头转向卜同,“卜先生……?” “你身体不好,先坐下再说吧!” “我……”他的提醒让莫菲从对安白的牵挂里,想到了更重要的事,她下意识地坐到了椅子上。 卜同看着莫菲惨白的脸庞,知道莫菲心里还在惦记着安白,她现在身体不好,不能这样忧虑,他必须让她从对安白的担心里走出来……于是,他用一种冷静的态度问道,“莫菲,究竟是怎么回事?安白受伤了?” “是……是,安白他在南非,头部被打伤了,高烧昏迷……于助理说,他想见我……” “高烧昏迷?既然昏迷,怎么能知道他想见你呢?我想,这不是安白的意思,而是那个于助理的意思……” “这……”卜同的话虽然有道理,但是,莫菲敏感地想到,一定是安白在病中喊她的名字,所以于宾才自作主张打电话给她……不过,这样的话,她说不出口。 说心里话,卜同并不担心安白,男人嘛,受些皮外伤,不是什么大问题……但是,这个时候,他不能不顾及莫菲的感受,所以,他用和缓的语气继续劝道,“莫菲,你知道,以安白的身份,受了伤,一定会得到最好的诊治,你不必担心……我反倒担心你,你现在是特殊时期,应该以休养身体为主……今天你在我这呆得时间不长,就吐了两次,如果长时间坐飞机,怎么受得了?再者,你知道南非天气炎热,各种传染病肆虐,你……” 这时,一心想着安白的莫菲冲口而出答道,“南非的空气是干净的,只要我注意……” “莫菲,你想得太简单……你不为自己想,难道,也不为自己肚子里的孩子想想吗?” 孩子? 难道卜同早知道自己怀孕了吗? 莫菲的心立刻揪紧,一种被人暴光的感觉突如其来,让她痛苦地垂下了头。 她无法正视卜同,更无法正视自己怀孕这件事! 从知道自己怀孕的那一天起,她的心就被两种情绪笼罩着,一种是深沉的母爱,另一种,就是未婚先孕的羞耻感,这种羞耻感不仅源于她多年来所接受的教育,更是因为,安白对她的放弃……她一直昂着骄傲的头颅,自欺地认为是自己在践行当初的诺言,是自己主动离开了安白,可是,事实上,正如她那天跟雨薇说的一样,是安白选择了家庭,而放弃了她……如果有爱在,一切都是美好的,如果没有了爱,一切都变得卑微而可笑! 为了一点点可怜的自尊,她一直隐瞒着自己怀孕的事情,但是,这样的事,怎么能瞒得住呢? 在a市,妈妈看到了孕妇书籍,知道了真相,而魏晨旭更是以一个妇产科专家的敏锐眼光,早早地知道了她怀孕的事,甚至在机机场送给她孕妇专用的护肤品……至于阿秀,想必也早知道了,现在就连卜同也知道她怀孕了……她的秘密再也守不住了…… 莫菲痛苦地思索着,这么多天来在心里积攒的负面情绪,在这一刻席卷而来,黑压压地笼罩在她的头顶,几乎把她压垮……她恍然感觉到,在她的亲人和朋友面前,因为未婚先孕的事,她已经没有尊严可言了……她真想躲起来,躲到一个没有人的地方,安安静静地呆着…… 她坐在那里隐忍的模样让卜同看了十分地痛心,他慢慢地蹲下,单膝跪在地上,手扶着椅背,注视着她哀伤的脸庞,用怜惜地口吻说道,“莫菲,你为什么要难过?怀孕是一件很荣耀的事情,你不必有其它的想法……只要专心做母亲就好……我会一直陪在你身边,照顾你,照顾我们的孩子……” “卜先生!”他最后的这句话,像炸雷在莫菲的耳畔闪过,她忍不住抬头,结果正对上他凝重而饱含着爱意的墨眸。 “怎么,我说的话不对吗?我说了,要你做我的女朋友,你的孩子,自然也是我的孩子……” “不,卜先生,不能是那样的!……” 莫菲语调沉重地反驳着,不等她细说,于宾的电话再次打来了,此刻,她的手机正放在身旁的餐桌上,在她还没有反应之前,卜同直起身,利落地接通了电话——“不用再打电话了,你们安总裁受了伤,应该去找医生……莫菲,她是不会去的!” …… 南非开普敦省br私立医院,于宾蹙着眉结束了和莫菲的通话,带着一丝气恼推开了安白病室的门,宽敞明亮的病房内,安白已经由刚才的平躺,变为了半倚床头的姿势,看到这样的情景,于宾欣喜地喊了起来,“总裁,你醒了!” “嗯!”安白稳稳地应了一声,苍白的脸上是难掩的疲惫,不过,他的眼睛是明亮的,这跟他内心强大的精神力量有关,他坚韧的性格让他从不自怨自怜。 于宾感受到了他身上那种蓬勃的生命力,之前的担忧一扫而光,“总裁,量一下体温!” 安白昏迷了两天,为他看病的医生说,外伤已经处理了,内部的问题一时检测不出来,如果他一直高烧不退,很有可能烧坏了脑子,南非的医疗条件不算最好,复杂的病例诊治不了……刚才于宾焦急地以为他们的总裁是性命倏关的时刻,所以才给莫菲打了电话……现在好了,虽然莫菲不来了,但是,安总裁醒了,怎么能不让人高兴呢? 测量体温的结果让他更高兴了,三十六度九! “总裁,你没事了!哦,来,先喝药!” 喝过药之后,安白看了看窗外暗沉的天色,问道,“于宾,我是不是睡了很久?” 于宾连忙谨慎地把这两天的情况跟安白汇报了一下,安白听后,让他把手机递过来,“总裁,您要打电话吗?要……打给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