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永安公闻言,这才脸色稍霁,站直身体,在洛薇殷勤的示意下,坐到旁边的椅子上。 “太后啊!这治大国,如烹小鲜,步子万不能迈得太快,你还年轻,对官场上那些,都不熟悉,那每一位,在朝堂上排得上号的大臣,身后都牵连着一大片,远不如表面上看到的那么简单,那沈书辉是什么人,历经四朝的元老大臣,是你随便能动的吗?” 洛薇低头做出不忿状,“他不听话,不愿意干活,我也就是让他回去歇歇,又没有治他的罪,以我的恼火,本来是想罢了他的官,没想到他这人能耐还真大,还没怎么着他,个个都出来给他说话,连祖父您,现在都被给请出来了,他与那什么巴罗思相互勾结,倒卖盐、茶的事,我都没追究呢。” “你确定是巴罗思?” 永安公腾然站起身,惊声问道。 洛薇满头雾水看着他,不解道。 “祖父这是怎么了?吓了孙女一大跳,不就是倒卖点东西吗?宫中开支太多,我前段时间找人在外面打听,想看看能不能找到什么好营生,然后发现,这朝中大臣,几乎个个都有自己的财路,就那沈大人最厉害,做的是跨国倒卖盐、茶之类的生意,我都没想过要染指这块!” “放肆!他沈书辉好大的胆子!” 洛薇十分认同的点头。 “他的胆子是挺大,可谁让他本事大呢,您看,我只是把他请回家去休养,就有这么多人,来给他说情,虽然私下倒卖盐、茶,也是大罪,可若摆到明面上,想必有更多的人,会说我小题大做,我也只好忍了他!” “这怎么是小事呢!那盐、茶向来是国库收入的主要来源,沈书辉竟敢以权谋私,私下倒卖,乃是重罪,岂能容!他与那巴罗思有往来的事,你可有证据啊?” 洛薇很有些费解的看着他,“有是有,不过,我没怎么放在心上,不知收哪了,祖父似乎很重视这个人,为什么?” “这么重要的东西,你怎么可以不用心呢!” 洛薇在旁边的柜子里翻找片刻后,才找到一本有点发黄的册子,永安公一把接过,里边十分详实的记载着一些交易名目与日期,顿时脸色变得铁青。 帐册中,当然不可能直接注明,是沈书辉与人交易,随帐册一起的,还有各种证据很贴心的指明,帐册中交易双方的经手人,可以分别关联向沈书辉与巴罗思。 勉强让自己冷静下来后,精明世故的永安公,立刻想到这其中的关键。 “不知这本帐册,太后从何而来?” 当然是青白二卫的功劳,但真相肯定不便让他知道。 “我本来只是派人出宫搜集消息,他们回来的时候,带的就有这些,我见这个尤其重要些,才特别关心了一下,您看啊,这里还有一些,都是其他大人家里的消息,连咱们永安公府的都有,您需要吗?” 见永安公脸色难看的翻看那些或新或旧的资料,洛薇在旁边更加把火。 “说起来,搜集这些消息的人,还真是人才!” 说着,洛薇就拿起其它帐册翻着。 “您看,能够找到这么详实的数据材料,得耗费多少时间和心力啊,要不是宫里的那些草包无能,压根就不知道这些东西,都是谁交上来的,我还真想把这背后的人给招揽过来。” 已经冷静下来的永安公道。 “难道太后就没想过,上交这些东西的人,很有可能心怀不轨吗?” 洛薇满不在乎的摆摆手道,“若交的是各家的罪证,我还怀疑对方的目的,可他交上来的是这些,很明显,肯定是那些商家所为,毕竟堂堂大臣,满嘴讲得,都是不能与民争利,私下里,哼!” 虽然心中仍有疑虑,但永安公也并没有就此事追根究底的想法。 “太后所处的位置敏感,行事务必要谨慎,万不可被那些有心之人给哄骗,那别家的事,也就算了,沈家这事,实在罪不可赦,不知太后,能否将此物交给老臣来处置?” 这类台面下的东西,她现在是要多少有多少,洛薇当然十分大方的应下。 四天后的大朝会上,以永安公为首的一系,突然在朝堂上大肆抨击沈书辉,还列出条条罪名,罪证确凿,当朝做出将沈书辉收押,交由大理寺判处的决议。 这番惊人的变故,令众臣都有些摸不着头脑,沈书辉一系的势力,始终都有些懵,一时之间,竟反应不过来,毕竟他们与永安公一系,相处得向来还算融洽。 甚至因为双方私下里有来有往,互行便利,很结下几分香火情。 可永安公突然招呼都不打一声的,直接往死里整沈书辉,这就有些太反常了,若说单纯是为给太后撑腰,了解内情的,都知道不可能。 毕竟能在朝廷江湖中生存下来的,都会深谙其中的规则,突然做出违反规则的事,不是事出有因,就是初入江湖的菜鸟。 在袁国屹立百余年的永安公府,现在权倾朝野的永安公,会做出这种行为,显然属事出有因。 随后,就有沈书辉的一项罪名被传出,通敌判国,勾结荒原部落金真族,倒卖袁国战略物资,罪大恶极。 朝中众臣这才明白,永安公府会痛下狠手的原因,朝廷中的敌人,通常只是彼此间存在利益竞争的对手。 战场上的敌人,通常都是生死大敌,时刻都希望能置对手于死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