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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老看着院子里的两人,只觉上不了台面,连连叹气。 顾敏槐引着二老进了屋子,小声说道:“儿子去县衙,不是坐牢,而是长安有一位先生,说是见了儿子的文章,十分欢喜,有意提拔。”二老听后热泪盈眶。 顾飞舟听后一怔,怎么也想不明白,为何这一世发生的一切和上一世有这么大的不同。 “爹爹,那个人是谁?会不会是骗子?” 婆婆生性胆小,听后被激起不安,“飞舟说得对,会不会是骗子?” “哪儿有骗子能让县令一起跟着说谎话的?更何况,我有什么好被人骗的?是这些不值钱的酸诗?还是那一块荒地?”顾敏槐就像着了道,底气十足,谁的话也不听。 顾飞舟心里寻思,前两天还说老爹聪明,如今看来还是太年轻,跟个愣头青似的。 但他也觉得老爹的话不是没有道理,的确,老顾家这么穷,图什么呢? “那位先生给了我半天时间,午后我便要跟他一起去长安啦。”顾敏槐拉着柳莲儿的手,“我会带莲儿跟飞舟一起去长安。” 二老对视一眼,老爷子嘬了两口烟,“长安路途遥远,你一个人上路,苦点累点都没关系,带着妻子孩子,让他们也跟你颠簸劳累么?尽管住在家里,但凡我们还有一口气,绝不让他们吃苦。” 顾敏槐自得一笑,“爹有所不知,这位先生非但在长安声望颇高,更有仙缘,会腾云驾雾之术。” “是修仙者?” 此言一出,众人皆喜,唯独顾飞舟大惊失色。 自古以来,修仙门派和人间王朝之间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 人间受天界庇护,免受妖魔侵扰,可是这庇护并不是不要代价,人间的寺庙供奉香火,是凡人的信仰给予天神法力。 这些法术对于凡人而言,是无法企及的力量。 追求力量是人的本性,可怎么样才能获得力量呢? 神界庇护的是整个人间,而不是单一的王朝,如果一个王朝想要获得更强大的力量,只能求助于类似神仙的修仙者,类似神仙并不是真正的神仙,绝大部分的修仙者依然需要人间王朝的供养。 修仙门派和王朝皇室之间,因此存在着一种寄生关系。 但谁也说不好,到底是谁寄生在谁的身上。 上一世,顾飞舟为了根绝这种关系,当权以来处处打压修仙门派,终于在掌权十余年后,将拥有数百名金丹境界仙人的青叶剑派,彻底赶出了大晋国土,减少了百姓将近一半的税收。 那些税收,原本便是为了供养这些修仙者的。 但对于很多和修仙门派互为一体的士族来说,就成了“我朝再无仙人庇佑,国运式微”。顾飞舟会下台,很大一部分原因也是为此。 顾飞舟背后一层冷汗,心想:“难道那些修仙门派这么厉害,竟然预知了我是重生,为了跟绝后患,现在就把老爹控制起来?” 细思极恐下,顾飞舟心一横,躺在地上口吐白沫。 死也不能去长安! 柳莲儿吓得六神无主,直把顾飞舟抱在怀里,顾敏槐翻看儿子眼皮,发现掀开眼皮后,儿子竟然翻白眼,也吓了一跳,“莫不是中了毒?” “他没吃什么呀。”柳莲儿泣不成声,老爷子说出了顾飞舟的心声,“你说下午就要走,如今孩子突发急症,是怎么也走不了了,这样,你同那位先生说一声,实在不行,就让孩子跟三儿媳留下来。” 顾敏槐叹口气,“也只能这样了,我这就去知会沈先生。” 一拉门,大饼脸跟鞋拔子脸摔进屋子,已然喜上眉梢地换了一副嘴脸,大饼脸嘘寒问暖道:“老三家的,你别急,我认识一个巫婆,又可以看病,又可以驱邪,我这就把她喊来,保管孩子药到病除。” “哎呀,巫婆顶什么用?还是要看大夫!”鞋拔子脸拈着兰花指,“镇上的大夫我都熟,我这就叫老二骑着小毛驴,去镇上请大夫回来看诊。” 大饼脸冷哼一声,“这把大夫请回来看诊,要花多少钱啊?” “什么钱不钱的,能把孩子的病看好,就是最大的事。” 两人针锋相对,同时跑出屋子,门框太小,两人堵着门,谁也不让谁,鞋拔子脸一脚踩在大饼脸脚背,趁着杀猪叫的空隙,溜了出去,大饼脸顾不上疼痛,也跟着跑了出去。 顾敏槐跟在最后出了门,柳莲儿把顾飞舟放回摇篮床照看。 老爷子放下烟枪,“还是一家人呢,势利眼成这样,老三还不如老老实实念书,做个教书先生呢。” 傍晚,小小的土屋里围着一群人,巫婆拿着铃铛念着不知名的咒语,两个大夫一左一右给顾飞舟诊脉,还有一群好事的老婆子在屋子里叽叽喳喳。 一个大夫收起物件,连连摇头,“这孩子什么病也没有啊。”遭到嘲笑后长叹口气,“许是我学艺不精吧。实在看不出名堂。” 另一个大夫怕砸了自己的招牌,拿出针包,要给顾飞舟银针刺穴。顾飞舟眯着眼睛,看到了那些银针,心想:“舍不得孩子套不到狼,区区银针罢了。” 但这人实在是个庸医,几个穴道都扎错了,让顾飞舟全身疼痛,小小的额头上全是冷汗,但他咬牙忍住,就是不醒。 巫婆唱跳了半天,擦了把汗,“这孩子中邪太深,怕是要吃上一剂我的独门配方。”那独门配方里有死人上吊的绳子烧成灰的粉末、有处女的指甲、还有供桌上腐烂的苹果……这是毒门配方,果真不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