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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家最初建好的时候很漂亮,他的孩子们会经常回来看看,偶尔还要小住。 但后来他出了事,这个家里,就再无人打理过了。 现在,一大两小正忙活着,有人扫地,有人擦桌子,嗒嗒则是用九五二虎之力提着水桶,摇摇晃晃地给他们送水,看起来非常积极。 只是小丫头到底不会使巧劲儿,水桶往地下一搁,水滴就往上溅,扑到她的小脸蛋上。 嗒嗒也不恼,高高兴兴地抹一抹脸颊,大声道:“我提了水,现在要去帮忙做饭啦!” 嗒嗒哪会做饭呢,她就是去灶间帮倒忙的。 这家里原本没有粮食,还是昨天临走之前许老头让他们将之前付蓉娘家提来那没吃完的鸡蛋和一些粗面粉带回去,要不今早就没法开锅了。 若是在平日里,许广华不可能舍得一连打两个鸡蛋当早饭吃,可今天,他们得庆祝一下。 许广华打了鸡蛋,瞎捣乱的嗒嗒伸出肉乎乎的小手帮忙一起搅拌,父女俩有说有笑,又将粗面粉倒了进去。 和面得要不少工夫,尤其是粗面不好揉,许广华费了好一会儿劲才弄好。锅烧热了,他又将循环用的猪皮放进去,直到锅里零星出了一点油,才慢慢将面糊倒进去。 他掌握着火力,面糊慢慢成型,一股子香气也逐渐飘荡在灶间。 卢德云站在灶间外,看着父女俩忙活的背影,听着这欢声笑语,有那么一瞬间,他竟觉得自己回到了被遣送农场之前的时光。 当年,他的家也是这么温馨、美满。 “老爷爷,要吃早饭啦!”嗒嗒清脆的声音打断了他的思绪。 卢德云不想跟他们有太多牵扯,毕竟即便是家人,都曾让他寒过心,更何况是这些非亲非故的人呢? 可正当他要拒绝之时,嗒嗒已经跑过来,牵住了他 的手。 卢德云与他们一家四口一起吃了早饭。 许广华做的鸡蛋饼卖相好,一口咬下去,虽不滑嫩,但却有一股韧劲,越吃越香。 这口感让卢德云很是惊艳,吃完之后,他满足地摸了摸自己的肚子,但却一句夸奖的话都不愿说,只回屋收拾去了。 付蓉从昨天整理好的行李中找出麦乳精,给嗒嗒和许年一人冲了一杯。 浓郁的醇香味散发开来,两个孩子喝得津津有味。 付蓉笑着说道:“你们姥姥送来的麦乳精剩不多了,这罐喝完,我们暂时不买。” 她这样告诉孩子,只是希望孩子们能珍惜这最后一杯麦乳精,可没想到,嗒嗒一本正经地点头:“奶说了,咱家都穷得不行啦,麦乳精可不是我们这样的人能喝的!” 孩子童言无忌,付蓉却听得不是滋味,她摸摸嗒嗒的脑袋:“谁说的?等娘发了工资就买。” 这声响落到屋内卢德云的耳中,使得他手上的动作顿了顿。 他从小就是地主家的孩子,长大之后自己成了地主,之后在城里做的买卖也不小,真是从未受过穷。 但后因成分问题却吃了极大的苦。 时代洪流滚滚,上一秒不知下一秒会发生什么,以卢德云看人的眼光,并不认为这俩口子混不出一片天。 但想要从这农村往外走,需要眼见和魄力,也需要人能推他们一把。 卢德云找到他当年与老伴的结婚照,还有儿女幼时的一些相片,叠好之后塞进包里。 要离开的时候,一家子人一起出来送他。 “老爷子,您放心,我们一定会爱惜你的屋子。”许广华郑重其事地承诺。 卢德云答应了一声,又轻描淡写地说道:“你做鸡蛋饼这么好吃,会不会做喜饼?” 喜饼? 许广华知道这东西。 过去农村一些大户人家老人过寿时,会做好喜饼,上面撒上花花绿绿的装饰食材,分给村民们吃,这是瓯宅村的风俗。 可后来,粮食越来越珍贵,老人家虽好那一口味道,却也不舍得再分发了。 “您想吃喜饼吗?我去找一些食材,给您做。”许广华赶忙说道。 付蓉也说道:“您住在哪里?下回我们多做几个,送去给您吃。” 卢 德云没有推辞,拿出随身携带的纸笔,给他们写了一个地址。 许广华收下这纸条,心里想着应该如何做好喜饼,好感激老人家对他们帮助。 可许广华没想到的是,这帮助才起了个头。 等到他真正将做好的喜饼送去给卢德云时,他的第一桶金,很快就要来了。 …… 一家子人刚搬家,定是忙得很。 除了家中要打扫之外,家里还缺不少生活用品。 所幸他们身边还有两百多块钱,拿出一小部分购置一些生活中的必需品是没什么负担的。 而与此同时,还有一个问题让付蓉头疼。 那就是谁来照顾嗒嗒呢? “既然分家了,就不可能让老太太看着她,也不好意思麻烦艳菊。可嗒嗒还这么小,让她一个人待在家里,我不太放心。”付蓉为难道。 许广华说道:“这两天先让嗒嗒上村长家跟小航待着,咱们再想办法。” “城里一些正式的机关单位都有附带的托儿所,还没到年纪念小学的孩子们留在托儿所,家长就放心了。”付蓉无奈道,“你说我们村要是也有托儿所该多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