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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问可是左仆射,首相,调和阴阳君臣的首相,不二话,墨问一个不醉的人叫唤人,“来啊,给我拿盆水来。” 虽说墨问是在旁人家做客,怎么说他也首相,他要一盆水,谁还能不给他。 很快水被端来了,墨问招呼道:“来,给我!” 侍从拿着顿了顿,还是听话地走了过去把那盆水给了墨问,然后,所有人都惊住了。 墨问拿着那一盆水,迎面就给杨修浇了下去,杨修本来哭得正难过着,被浇了水,顶着湿嗒嗒的头发,抬起看墨问,想问什么来着,结果墨问反问道:“酒醒了?” 突然的冷意叫杨修打了个冷颤,也顾不上自己浑身都是湿的,颤颤地唤了一声无知。 墨问冲他咧嘴一笑,“行,认得我,那你也记得自己是什么身份?” 乍然被那么一问,杨修还有些反应不过来,墨问一看他那呆样,“行,酒还没醒,那就再拿一盆水来。” “别,别,我酒醒了,醒了!”已经被浇了一盆水,杨修可不再被浇上一回。 “酒醒了,那你记起来自己是什么身份了?借酒发疯,就你这样的?”墨问那叫一个皮笑肉不笑的啊,叫杨修一个鲤鱼打滚的翻了起来,“我,我没有,我没有!” “没有,你这样喝酒说这些话是第一回 ?”墨问也是知事的,毕意洛阳就那么大,杨修借酒发疯的事,就算曹恒压下来没有送到政事堂,没有说过杨修一句,墨问照样知道这些事都怎么回事。 冷冷地瞥过杨修,墨问道:“我再问你,你记得自己是谁了?” 接二连三地问起这个问题,真是让人拿不准,不确定墨问为什么非要问这个问题。 许是喝了酒,脑袋瓜子实在是跟不上墨问,杨修道:“我,我是杨修杨德祖。” “在朝的官职呢?”墨问似诱导一般地问着,杨修除了顺着回答,再也说不出别的话来,“我,我是中书省中书令。” 墨问道:“你自己说说,你这样借酒发疯的,说出那样的话来,有点像中书令的样子?” 杨修被再提言行不当,那是憋了气一般地跳了起来,“我,并没说错,陛下调了那么多人进政事堂学习,难道不就是存了要将我们取而代之的心思,要取之的人,不仅仅是我,你,你们,政事堂的所有人,陛下是打算建立自己的丞相团!” “这有什么奇怪的?难道不是理所应当的?”墨问像是完全不能明白杨修为什么要难过,江山代有人才出,一代新人换旧人,原就是理所当然的。 “无知,我们被取而代之了,我们还有什么?”杨修似是被墨问这无所谓的态度给气到了,大声地吼问一句。 墨问看向杨修,透着一股子失望,“没想到,你竟然是这样想的。德祖,我们还年轻吗?” 问到年龄,其实杨修与墨问的年龄相差无几,杨修道:“当然不年轻了。” “是啊,我们都不年轻了,看看景倩,他都走了多少年了,我们还比他年长,你说我们还有多少年头可活?”年月流逝,谁又愿意承认自己老了,可是不承认不行! 杨修道:“我们老了,陛下就嫌弃我们了?” 那哀怨的语气听得墨问嘴皮抽了抽,“你要是酒还没醒,我不介意给你弄几盆水再继续!” 杨修一听哪里还敢啊,一声不吭的看向墨问,请他训示! “我们都老了,我们能帮陛下还有多少年,你怨陛下放了人入政事堂学习,要将我们取而代之,怎么不想想当年我们盼着先帝训练陛的心思。” “如同先帝让陛下接手一般,我们这些人的位置,就不需要人学习接班了?德祖,你别忘了大魏的天下是怎么撑起来了。无人才以继,前朝之败落,天下之大乱,皆因何而起?” 一个又一个的问题丢了出来,墨问问得一点都含糊,杨修是一下子顿住了,带着几分不可置信地看向墨问。 “我们念着自己,陛下念的是大魏,未来。在我们之后,必然需要有人辅佐陛下,这些人不从现在培养起来,难道等着我们都老死了,陛下再临时抱佛脚,赶鸭子上架?” 继续再将情况带问着杨修,杨修被问得实在是无可反驳,缩着脖子想要墨问千万别再骂了! “缩什么脖子?你一个堂堂的中书令,只想着陛下安排人要将我们取而代之,怎么就没想过,这一切都是陛下应该做的,为帝王者,不仅要念我们这些老臣,也得思量新臣里头,他们将来能不能像我们一样挑起政事堂的重担,你为陛下所为而伤心,就没有想过,你如此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陛下是不是会比你更伤心?” 杨修嘴角抽抽,墨问眯起眼睛透危险地看着杨修道:“别以为我看不出来,你醉酒发疯说的那些话都是故意的,那你说,你想要传到陛下耳朵里的话,陛下是听见了,还是没听见?” “当然听见了!”连一丝犹豫都没有杨修就回答了,洛阳里的事,就曹恒手里头那么多的人,消息灵通得天下人说的话都逃不过她的耳目,杨修说的话,还是在她眼皮底下说的,又怎么会没有听到。 墨问就看个傻子似的看着杨修,“那你说,陛下怎么就没有问你这事?” 这个问题有毒,杨修闭起嘴一副不想回答的样子,墨问哪里肯放过他啊,伸戳了他一记,直接再问道:“说,你原本是怎么打算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