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7节
先皇后已经去世十余年，虽然那里留有的宫女和太监会经常打扫，但这一次迎来了它新的主人，还是一个身份特殊的新主人，自然要给人一副新的气象。 尤其是王姒宝这么年轻，那里很多摆设都过于老旧，怎么看怎么不合适。 王姒宝叮嘱洪福不要浪费过多的气力，反正她也不会在那里居住，只要将她会用到的大殿好好打扫就行。但洪福还是叫人十分认真的、里里外外给全部打扫了一番。 这万一新主子想要到处看看怎么办？ 谁都知道新官上任三把火，尤其是在听说王姒宝今天第一天进宫就将韶明宫的人给收拾了，而且就连太监总管吴公公都没放过。 因此，她这一次的召集，那群人很快就到位了。 韶文帝的后宫人数虽然庞大，但是真正高位的妃嫔却不多。这与他当皇帝的后半段先是宠爱男色，后来又迷上修道不近女色不无关系。再经历这场宫变后宫中目前分位最高的就只剩下了一个姓张的嫔。 这连个可以和她较量的人都没有。 一时让王姒宝感到，怎么说呢？就是有种毫无乐趣和竞争压力可言的赶脚啊！ 那些宫斗神马的，也不给她个机会让她见识见识。 虽然没有什么宫斗的戏码上演，但是下面一众环肥燕瘦的美女还是很养眼的。 问题是一个个打扮花枝招展的给谁看啊？ “嬷嬷，都到齐了吗？”等一众向王姒宝大礼参拜后，王姒宝开口询问兰香嬷嬷。 兰香嬷嬷拿着一份宫妃的名单在王姒宝身后一一核实。 说实话，这一次宫变中死了很多人，还真有点对不上。而且，往常也都是三品以上的妃嫔才有机会向皇后或者是其他被任命管理后宫的人请安。，因此，也就没人真真正正的查过这些人。 “回长公主殿下，由于宫变中死去的妃嫔很多，另外还有一些品级低的妃嫔不在此列，所以老奴一时也不敢确认。”兰香选择实话实说。 王姒宝点了点头，然后朝下面的一众妃嫔道：“你们都互相看一看，自己知道的妃嫔还有谁没到？”见下面人先是面面相觑，接着又使劲的低头，减少自己的存在感。王姒宝冷冷道：“如果核实，举报有奖，知情不报就陪大行皇帝殉葬吧！” 试想一下，这个时候谁还敢拿自己的命去赌？ 于是下面开始一一揭发检举起来。王姒宝让美景将那些人名都记了下来。 等见揭发检举的差不多了，王姒宝朝张嫔问道：“张嫔，你算是宫里的老人了。这件事你怎么看？” 张嫔仔细斟酌一番后，方回答道：“回长公主殿下，嫔妾以为对长公主不敬之人应该严惩不贷。” 王姒宝笑着问道：“哦？那要如何严惩？” “嗯……”张嫔本来以为自己说了个很稳妥的答案，没想到王姒宝会继续追问。于是一边想一边回答道：“按宫规，杖责三十或者降级，再或者打入冷宫。” “冷宫已经很多年都废弃不用了吧？”这个王姒宝可是深有体会的。前些日子在那里，她可是一个人影也都没有看见。 “是。”那是因为云妃掌权的时候，看谁不顺眼就会将谁直接打杀了。那里这么多年来还真没人住过。但如果让张嫔得罪人给王姒宝提议杖毙这事，她还真做不出来。 她自打进宫来，一直都是不争宠、不争利、夹着尾巴做人，才侥幸活到现在。她可不想做什么出头鸟。 王姒宝对张嫔的性子已经了然。显然这人不适合做自己的左膀右臂，进她的詹事府任职。 王姒宝又朝下面的人询问道：“还有谁能跟本公主说说，这些人应该怎么处置？” 这时有个年纪在三十上下、长相娇美的女子走到大殿中央盈盈一拜道：“嫔妾有点想法不知当讲不当讲？” “哦？先不管当讲和不当讲，你先报上自己的家门，也好让本公主认识认识你？”王姒宝对此人比较感兴趣。 在这种情况下能够主动站出来的女子显然不是一般人。 “嫔妾姓苏，闺名叫明冉。目前在后宫的品级是婕妤。家父乃翰林院翰林苏建文。”苏明冉落落大方的自我介绍道。 王姒宝朝兰香嬷嬷那儿看了一眼，见兰香嬷嬷点头，便知道此人所言句句属实。 王姒宝饶有兴趣的问道：“那你现在谈谈对这些人有何看法？” “是。”苏明冉一福身后，挺直了胸膛回复道：“嫔妾认为这些人应该区别对待。” 见王姒宝没有言语，她又继续说道：“这里面据嫔妾所知，有几人身体实在是不好，估计起都起不了身或者是怕把病气过给别人所以才没来。这里还有的是被大家都已经早早遗忘了的人，可能是因为没有通知到所以才没来。除此之外，估计也只有极少数的人是因为别的原因才没有来。所以嫔妾认为这些人还是请公主派人调查清楚后，再做定夺。免得因此，平白污了长公主的名声。” 苏明冉说最后一句时也是提心吊胆的。这如果碰到个心狠手辣、张扬跋扈的人，非得连她一起处置不可。 她从王姒宝处理韶明宫一事就可以看出，王姒宝是个有主见，又能干大事的人。 试想谁一上来就把自家公爹的人都给收拾了？但这人就做出来了。 苏明冉这些天在自己宫里过的日子一直也是担惊受怕的。她知道她们这群人现在所处的位置都十分的尴尬。现在虽然还是许家的天下，但是实际上这个江山易主已经是早晚的事。连皇上都是傀儡，那留着她们这群妃嫔又有什么用？ 那等待她们好一点的命运就是送去给刚刚死了的大行皇帝和先祖守皇陵，再不济会被送到皇家庵堂出家为尼。但如果要是来个心狠的人处理她们的话，估计会让她们这群人全部给韶文帝陪葬都极有可能。 苏明冉进宫当初是为了家族。但没有子嗣的她却早早就被家族所遗弃。在这个时候，他们更不可能出来救她脱离苦海。所以，为了改变自己的命运，她能做的只有自救这一条。 刚刚从王姒宝询问张嫔的时候，她隐隐觉得这次就是一个千载难逢的机会。因此，现在她主动站了出来。但在王姒宝没有表态之前，她还是不十分的确定，生怕自己太不懂得掩饰自己，而得罪了眼前这个年纪不大，却决定了她们这群妃嫔命运之人。 王姒宝嘴角微勾，估计眼前这人弄不好还真的能为她所用。毕竟她是一个懂得抓住机会的聪明人。不过，这个苏明冉和自己的想法倒是想到一处去了。于是，她命令道：“艳阳。” “奴婢在。” “你带着人拿着名册仔细去核实一下这些人的身体状况。如果实在是病的起不来床的姑且不论，再派太医给她们好好的诊治。但要是故意为之的，也不用来回了，直接将她们送到黄陵去替先祖们守灵。如果这其中还有装模作样想哄骗本公主的，直接送到留香阁侍候男人们去。” “是。” 等这次守灵过后，良辰、美景、艳阳、晴天四人的官职都会被往上提一提。这是她们跟随王姒宝之前从来想都没想过的事情。 她们居然都成为了女官，而且还是炙手可热的的女官。 王姒宝也不管那些没来的人了，她这次来主要是为了给韶文帝守灵的事才把大家都召集到一起。 “苏婕妤，本公主问你，对于这次为先皇守灵一事你可有什么看法？”这个时代的人想出人头地很难，想出人头地的女人更难。既然这人是个有想法的人，王姒宝肯当这个伯乐，给她展现才华的机会。 “嫔妾认为这个就按照祖制来办即可。但是现在又是非常时期，刚刚经历了一场大的宫变，朝堂上现在也不稳定，而且还有很多人等待着摄政王千岁去清算，再加上定国对我韶国一直虎视眈眈，所以，可以将葬礼办的隆重一些，但这个守灵的时间却不宜太久。以免夜长梦多。” 这件事苏明冉也仔细想过，这停灵停的时间越久，就越有可能有人会借机生事。另外，这韶文帝也不是人家摄政王的亲爹，人家也没必要处处都按许家的祖制来处理。 王姒宝点点头，不错。不管这人说的对与不对，至少说明这人确实是个很有想法的人。 “你可以先坐回自己的座位上。本公主还想问一问在座的各位，对于今后都有什么想法？不光是众位妃嫔可以回答，就是这次跟着你们一起来的宫女也可以回答。” 王姒宝又转身朝身后站着的洪福道：“将本公主说的这个问题再向各宫的宫女和太监们一一传达下去。有一点大家一定要先有这个认知，就是经此宫变，现在皇宫里的主子只剩下皇帝一人。这里不可能会留下所有的宫女和太监。所以大家都要自己先想办法给自己找出路。千万不要把希望都寄托在别人身上。否则，可别怪本公主没有事先说明。” ☆、第二百六十六章 机会 洪福领命后立马安排下面的人去办。这件事确实是关系到了宫里每个人的命运，想不重视都挺难。 而韶坤殿众人同样也都陷入到了沉思当中。 王姒宝本来以为大家都不准备发言的时候，有一个宫女从中走了出来。 她跪倒大殿中央朝王姒宝叩拜后，祈求道：“奴婢彩兰是刘才人的贴身宫女。奴婢前些日子听一个新进宫的老乡说，奴婢的老母病的很重，可能活不了多久了。奴婢想求长公主个恩典，放奴婢出宫回去照顾家中病重的老母。” 刘才人本来想拦着彩兰的，但这丫头这些天魔怔了，一门心思想出宫。可哪有那么容易的事？可别因此连累了自己。 于是她赶忙上前跪到大殿中央道：“妾刘才人，是妾没管教好这个死丫头。还请长公主开恩哪！” 刘才人身份太低，只能自称“妾”，而非“嫔妾”。 一般妃子级别以上的人可以自称“本宫”，九嫔之位的人自称“嫔妾。”分位低的人有的自称“妾”，有的只能称“奴婢”。 王姒宝没有叫二人起身，也没有立刻给予答复。只是拿眼来回瞧了一遍下面众人，然后十分随意的问道：“还有谁是和这个叫彩兰是一样想法的？” 由于从她的声音里听不出来喜怒，所以一时之间众人都在心里直合计，但就是没人敢贸然上前。 王姒宝嘴角上翘，笑了笑道：“如果没人愿意表态，那么本公主就当大家都等着本公做最后的安排。” 就在这时，有一个穿着打扮较好，一看就是有品级的宫妃上前跪拜道：“长公主，妾，妾想离开皇宫，回家伺候爹娘。”说完，她又给王姒宝重重的磕头道：“妾的爹娘年纪也都大了，身边没有人照顾。妾想回家侍候他们终老。另外，妾有个哥哥，早早就病故了。只留下了一个八岁的小女儿。现在在妾爹娘身边。妾想求长公主个恩典，能让妾出宫，回家照顾年迈的爹娘和幼小的侄女。妾求求您了。” 王姒宝仍然没有表态，仍是淡淡的询问：“还有谁有什么想法想要说出来？” 今天良辰在府里看家，其余三人和兰香嬷嬷跟着。这个时候，天早就黑了。王姒宝到现在还没有用晚膳，如果还这么耗下去，被韶王知道了，还不得扒了她们几人的皮。 于是，美景不得不走到王姒宝跟前提醒：“主子，咱们是不是先用点晚膳再继续？” 王姒宝一看天果然黑的厉害。她召集这些人时是傍晚十分，现在看来已经过了吃饭的时辰了。这时间过的也太快了。估计下面这些人也都饿了。 王姒宝朝洪福道：“去给大家准备好一点的晚膳端到这里来。就当是本公主请大家吃顿饭。”她说完，朝美景一示意。 美景立刻从荷包中掏出一张银票交到洪福手中。 “大总管，这个算是主子请大家吃饭的饭钱。” “这，这怎么能用长公主的银两？”洪福拿着这张银票只觉得烫手。 王姒宝开口道：“拿着吧。现在宫里好多章程都没有定出来。本公主不能先带头破坏了规矩。再说，本公主的俸禄并不属于宫里，所以今天请大家用膳的钱还是本公主单独出比较合适。” 美景催促道：“我家主子最烦那些虚的东西，她不是跟你在这客气，主子让你拿着，你就拿着。只要好好办差就好。” 洪福赶忙道；“好。那奴才这就去办。不过现在是国丧，估计没有什么太好的吃食，还望长公主不要见怪。” 王姒宝轻点了下头。然后朝地上跪着的三人道：“你们几个先回到自己的位置上。”接着又朝众人道：“你们可以随意的商讨、商讨。本公主先下去歇息一会儿。待会儿送来了膳食，大家都随意些啊。” 估计她在这里，这群人是不敢商量了。毕竟这是大事，王姒宝决定给他们一些时间让他们讨论在做决定。 王姒宝在美景和晴天的搀扶下，先去了皇后的寝宫转了一圈，想找个地方休息。但毕竟这里是别人曾经住过的地方，王姒宝觉得十分不舒服。于是让美景去打听一下，这里有哪间寝宫很少有人住过。 还好皇后住的寝宫房间就是多，所以要寻这样一间并不难。 王姒宝选了其中一间。洪福赶忙叫人将新的被褥给王姒宝准备好。 王姒宝也觉得自己这一天实在是太累了，于是脱掉鞋子上去小憩了一会儿。 她恍恍惚惚间觉得自己好像睡着了，还做了一个梦。梦中有只可爱的小龙朝她飞了过来，还撒着欢儿的跟她叫娘亲。可等她想要看清这条小龙究竟长什么样时，突然间就醒了。 这是什么意思？怎么会有条可爱的小龙广她叫娘亲？王姒宝没有在意。随后便把这个梦给忘了。因为她实在是太饿了。 等食物上来之后，她很快便将送上来的食物一扫而光。饭后她还是习惯性的溜达，并随意的练了一会儿拳脚。 她这次没有立刻走进大殿，而是站在廊下听了一会儿。 里面的人讨论的还是很激烈的，无非关注点就是王姒宝这个长公主会放他们出宫。 这可是历朝历代从来都没有过的事情。 但从大家的言论当中，王姒宝也听出了众人想出宫的愿望。 人家别的朝代，皇上的子嗣多。如果有子嗣的妃嫔可以出宫跟自己的子女过日子，做老封君。但韶文帝一共就那么几个子女。儿子方面，两个叛乱的已经伏诛，一个是现在的小皇帝。 另外，还有许颜蓉和三个年龄较大的公主。 但这几人的母妃也都早早过世。所以余下这些都是些可怜的，没有子嗣的妃嫔，还绝大多数是低品级的妃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