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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说一开始她还有些气愤,在听到越来越离谱的流言之后,她反而就冷静了下来,甚至还能够笑着继续听。 “有。”吕德太太正巧拿着信件进来。 “这是昏招。”阿黛尔摇摇头,心中十分笃定。 “是巴利家族有些阴谋,使在了杜瓦尔先生的身上,只是我心中十分疑惑,为什么他们认为杜瓦尔先生会吃下这样的大亏,仅仅因为一点流言就要娶一位自己一点不喜欢也非常不贤惠的妻子呢?” 吕德太太也听到了风声,但她从始至终都很平静。 不如说,她就是把这个当做是与其他没有任何凭据的流言一样,只当做是一个笑话,半点没有往心里去。 和科斯塔夫人那样的激动的不平和恼怒不同,她就是很平和地看待着这件事情。 虽然可能牵扯到一点她的小姐,但准确来说,这种事情损坏的只会是巴利小姐的名声,虽然她也没有什么名声留下了,男人在花边消息里会吃亏的可能性,真的是小之又小。 冷静下来仔细一想,就会知道,就算是杜瓦尔先生和巴利小姐真的有某种可以被对方把握住的证据,说是两个人谈过恋爱或是曾经许过婚约之类的,他毁约便是毁了,虽然名声有碍,但他也已经不是那种需要依靠名声如何如何行事的时候了,他的政治生涯可以用其他的人脉关系弥补,就算是稍损元气,又能够如何呢? 再说了,杜瓦尔先生都带着律师和裘拉第家签了合同,他和阿黛尔才是有婚约的关系,和巴利小姐那就真的是八竿子打不着的关系,巴利家也不可能拿出什么信件或是信物来证明两个人有关系。 想通了这一切,阿黛尔才会愈发疑惑。 是什么让苏菲·巴利小姐和她背后的巴利家族做出这种决定,倒显得有几分孤注一掷了。 阿黛尔急忙拆了杜瓦尔给她的信件,他知道了这件事情,也给她解答了疑惑。 “这叫什么事情啊……” 阿黛尔很有几分无语。 杜瓦尔先生在来信中说,很多天之前,巴利家族似乎疏通了一些政治关系,从他的上司、某位内阁财政大臣那里,想要为他和巴利小姐说亲,理所当然被他拒绝了,当时他还没有和阿黛尔家提亲,但反而是这件事情,让他更为清楚地意识到——、 如果要娶妻,他心中第一个浮现出来的身影,正是阿黛尔。 这让当时的他惊讶之余,终于决心为向公爵先生的提亲做出准备,也才有了之后一系列的事情。 他当时并没有多想,毕竟在他的职业生涯里,从他多年前那位去世,他单身多年至今的这段时间里,一直就有不同关系的人——朋友、上级、合作人或是其他的,来想要给他牵线搭桥,为他介绍什么对象。 再多一个苏菲·巴利小姐,好像并没有什么值得奇怪的,何况他是一口拒绝,连人都没有想见一下的意思。 但他没有想到,这位品性不算很好的小姐居然如此坚定,除了让巴利家其他人尝试和他沟通交往以外,她本人亦是用了许多的手段想要联络到他,甚至于最夸张一次是想要和他告白心意,这对一位小姐来说实在是十分惊人。 不过那一次,阿黛尔也知道,就是杜瓦尔先生在舞会上想办法避开社交和舞蹈的许多次之一。 但杜瓦尔先生万万没有想到的是,在他已经和公爵先生商谈起正式订婚的事情,并且带着律师商量合同有了一些他即将娶妻的传言出来之后,本以为一切顺利的事情中途多了一点没有影响到结果的风波—— 他被国王陛下召见了。 第97章 这一部分,杜瓦尔先生说的十分含蓄和含糊。 他在信件中暗示她,如果她愿意,他们可以见一面—— 言下之意,他们是可以见面再议此事。 兴许是防止留下一些纸质的言语上面的把柄,阿黛尔也能够理解。 他们的这位奥尔良国王,能够从波旁的正统保皇派、拿破仑皇帝一派、共和制一派等政党派系争夺当中,钻营出来,成功以奥尔良大公的身份继承法兰西的王位,可见他确实有过人之处。 他的存在调和了保守派、激进派等的矛盾,不论是新旧贵族之间的纷争,还是改革与否的争论,在有一些内忧外患、譬如隔了海峡那边英国的窥探,一定程度上,他的皇位就是在这么艰难的环境中勉强保存。 虽然他的王朝时间并不长,但也不算短的。 比起大革命时候那些一个接一个被砍掉了脑袋、绞断了脖颈的派系人员,想想斐扬派、吉伦特派、雅各宾派、阿贝尔派那些政党人员的结局,再想想上一位被推翻了统治的波旁末代的国王、王后…… 至少相比较而言,阿黛尔印象里,这位奥尔良国王的最后境遇—— 二月革命之后好歹还留了一条命,逃去了英国不至于沦落到尸骨无存的地步。 阿黛尔的心态顿时就平和了不少,虽然这么说似乎有那么一点幸灾乐祸,但这位国王的统治期确实没有剩下很多了,而他在位期间,也并没有多么值得被历史铭记的瞩目成绩。 他不过是代表了新兴而起的资产阶级的利益,在波旁的正统派和激进的共和党人被压制住的同时,又让自己在立宪派里保持一个相对的平衡,然后自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