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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这一次师徒二人忽然回来,也是为了叶云亭。 这师徒两人虽然看似四处云游,居无定所,但实际上还颇有产业,大多是些藏在市井间不起眼的铺子,瞧着不大,赚得也是市井百姓的钱,生意却很稳当,多有盈余。 结合叶云亭的醉话,李凤歧怀疑,他们这次回京,或许是想带叶云亭一起离开。 虽然三人从未透露出这个意思,但李凤歧何其敏锐,几经推断,便猜到了他们的打算。 可现在,常裕安与越长钩走了,叶云亭却留下了。 他为什么没走? 答案太具有诱惑性,叫李凤歧一时不敢相信。 他的唇角一点点勾起来,有些不受控制地往上扬。他摇铃唤来五更,叫他推自己回房去。 他迫不及待地想要问问,叶云亭留下来,是不是为了他。 * 五更推着人回了正院,就见李凤歧火急火燎地进了门,随后将房门一关,他甚至还听见了落锁的声音。 五更:? 他妈的,为何就这么急? 左右马上就要天黑了,这一小会儿都忍不住吗? 李凤歧确实忍不住了。 他嘴角噙着笑意,坐于床边,垂着眸子细细打量了一番叶云亭,然后就忍不住去叫他。 一声又一声,一会儿叫“大公子”,一会儿又叫“云亭”。时不时还要去碰碰他的脸颊、鼻尖…… 睡梦中的叶云亭不堪其扰,烦躁地睁开眼,就对上了一张放大的脸,近得甚至能感觉到对方温热的呼吸。 叶云亭:……? 他冷静地往后撤了一些,拉开距离,然后才质问:“你干什么?” 这人竟然已经厚脸皮到这种地步了?趁他睡着了偷亲? 李凤歧若无其事地直起身体,笑道:“有件事想问大公子。” 叶云亭皱眉,半点不信他的鬼话。 分明就是想借机偷亲他。 如今他还没表明心意,这人尚且如此,若是他坦诚直言了,说不得就要蹬鼻子上脸了。 于是他也不戳破,“哦”了一声,面无表情实则万分警惕地问:“何事?” 看他能编出什么花儿来? “大公子刚才说‘你不走’是何意?”李凤歧目光牢牢锁着他,缓缓问道:“大公子是考虑好了?愿意留下来了?” 叶云亭心里一跳,迅速回忆了一番,终于从混乱的记忆里翻出了自己的醉话。他茫然又疑惑道:“我何时说过这话?” “……” 李凤歧与他对视。叶云亭一脸茫然,毫无破绽。 他磨了磨牙,憋气道:“你喝了酒时说的。” “啊……那难怪了。”叶云亭一脸歉意:“王爷知道的,我酒量不好……” 言外之意就是喝多了说的醉话,不记得了。 李凤歧:…… 叶云亭喝醉了不记事是有先例的,表情也毫无破绽。李凤歧一时也拿不准他到底是装得还是当真不记得了。 两人大眼瞪小眼片刻,最后还是李凤歧磨了磨牙,假笑道:“不记得便罢了,大公子继续睡吧。” 叶云亭假装没发现他的异样,将被子一拉盖住脸,只露出一个毛茸茸的发顶给他,继续睡觉。 李凤歧盯着他的脑袋顶,牙根又开始发痒,心想不管这次是真是假,下次必定叫你亲口承认,赖无可赖。 第52章 冲喜第52天 兵变 自第一场落雪之后, 上京纷纷扬扬下了十余日的雪。灰白的天,雪白的地,偶有鸟类划过长空, 羽翼搅乱纷扬雪花,鸣叫声传出很远。 上京城的气氛,亦如这天一样, 肃穆、冷寂,暗流涌动。 几经博弈, 拖延许久的殷承汝谋逆案终于盖棺定论。 冀州刺史殷承汝,私自调兵屯兵,暗中与西煌勾结,谋逆叛国,不忠不义, 经大理寺、刑部、御史台三司会审, 判斩立决, 以儆效尤。 因殷家满门忠烈,为国为民,忠心耿耿, 圣上不忍寒忠烈之心,此案并不连坐。 而罪臣殷承汝, 定于十月初五午时三刻问斩。 行刑这一日, 不少人前去观刑。 有的是与殷家交好, 想去送殷承汝最后一程;有的则是纯粹看热闹,还有的,则是去打探殷家的态度。 不论是哪种人,他们都低调地隐在百姓之中,并未现身在刑场之上——殷承汝通敌叛国, 明面上,谁也不愿同他沾上太多关系。 永安王府的马车亦低调隐在人群中,叶云亭与李凤岐在其中,遥遥观察着刑场上的动静。 距离午时三刻只剩下半刻。殷承汝蓬头垢面被押在刑场上,面前是高高悬起的虎头铡。 他跪得笔直,蓬头垢面也掩不住他满眼的愤恨与不甘。 身侧,殷红叶捧着最后一餐饭,哽咽着喂到他嘴边。 ——行刑之日,殷家只来了一个殷红叶。 因殷承汝之罪责并未连坐殷家,加上李踪对殷家有愧,特许其亲眷回京送他最后一程,以作弥补。 然而别说殷啸之,便是殷承汝的妻儿,也一个未至。 叶云亭放下帘子,神情越发担忧:“殷家这是已经有了决断了。” 此时不进京,恐怕是怕李踪借机将人扣在上京做人质。索性一个也不来,彻底断了李踪可能的后手。 李凤岐颔首,沉吟片刻道:“不出十日,云容那边便会有消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