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9章 发怒赶人
此时的沈千澈恨不得自己能够诊脉，好去看看自己的娘身子到底有没有大碍，偏偏这大夫来得又这么晚，简直就是急死个人。 “你别担心，娘吉人自有天相，一定不会有事的。”孔凝华微微抿唇，扯出了一抹浅淡的笑意，抬手覆盖上了他有些颤抖的双肩，语气十分轻柔，安慰道。 他又何尝不是湿透了全身，可即便是她看着很是心疼，也知道就算是这个时候她让他去换衣服，他也不可能会走，他要一直等着，因此，她还不如安慰他，陪着他一起在这里等，这样岂不是更好？ 幸得大夫很快就赶了过来，两人这才忧心忡忡地跟了进去，看见那躺在床上，睫翼颤动的老夫人心里皆是一阵酸楚，尤其是孔凝华，当时明明和娘站得那么近，却还是没能抓住她，反而还让她给跌落了下去。 “大夫，我娘没事吧？”沈千澈见大夫把完脉之后便急切地问道，她也紧张地站在一旁，一颗心揪得生疼。 “相爷放心，老夫人没有什么大碍，淤积的水都已经给吐了出来，如今好好地修养几日便好，我待会开个方子，给老夫人喝上几日就好了，主要的最近天气转凉，老朽担心会感染风寒。”大夫朝着他行了个礼，恭敬地说道。 看到自己儿子这般忧心忡忡的表情，老夫人虚弱地勾唇笑了笑，刚要说话，他便一个箭步冲上了前去，用被子把她整个人都盖的严严实实的，这才转过了身子对着大夫说道。 “好，本相派人跟你一同回去抓药。”沈千澈吩咐道，随手派了个丫鬟跟着他走了出去之后才再次转过了头看着自己虚弱的娘，歉疚道，“娘，对不起，今天发生了这样的事情，待会我一定好好处置那胆大包天的丫鬟，竟敢将您给推下水。” 方才急急忙忙的抱着夫人过来这里， 根本就来不及顾上那个丫鬟，如今细想了下确实该好好的惩治她一番才行，否则在这相府里，她们恐怕会越来越无法无天。 “沈晋，去把所有丫鬟下人召集到前厅，本相要好好整治一下府里的风气。”沈千澈漠然吩咐道，转而直接走了出去。 不知怎的，孔凝华总是觉得今天发生的事情有点不大寻常，自己虽然来这相府不久，可也从来没有发生过类似的事情，今天丫鬟看起来也不像是故意的，试想，有谁会冒着生命危险去把人推下水呢？除非两个人之间有深仇大恨。 老夫人对人十分谦逊有礼，就连对待下人也很温和，府里也从来都没有发生过这样的争执，她想不明白，如果那个丫鬟真的是故意的，她为什么要这么做。 如果说是换做她之前待过的孔府的话，发生这样的事情，还有有情可原，毕竟福府里所有人都不大待见她，可相府里发生这样的事情，就真是太奇怪了。 “凝华。”老夫人虚弱地出声，将正在思索中的她给唤醒了过来，连忙走到了床沿，关切道，“娘你现在怎么样了？有没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 老夫人缓缓的摇了摇头，努力想让自己更清醒一些，却不想整个头越来越昏沉，无奈，只得疲倦地闭上了双眼，抬手覆盖到了她白皙的手上，好一会才道。 “娘没事，我的身子还没有这么脆弱，我都还没有抱上孙子，怎么能够先走呢？” 孔凝华脸上倏地一红，又开始烧了起来，没想到她对自己说出的第一句话，竟然又是关于孙子的话题，这件事情不是她不想，关键是她也没办法决定，如今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听天由命吧！ “你代我去前厅看看，我觉得那孩子不是故意的，不要让他一时愤怒伤了人。”老夫人没有再调侃她，而是正色道，说完便好似要睡了一般，微微侧了侧身子往里面挪了挪。 见状，孔凝华便轻手轻脚地走了出去，尽量让自己不要打扰到她，快步走到了前厅，在外面就听到了沈千澈怒气冲冲的声音。 “刚刚是谁把老夫人推下水的？赶紧给本相站出来！” 她暗道了一声不好，赶紧走了进去，果然只见他还是一袭朝服，衣服都没有来得及换，整个人看上去满是丞相的威严，说话时那自然而然流露出来的王者霸气是她之前从来都没有见过的。 他们两个人认识了这么久，她从来都没有看到过他只要生气的样子，印象中他一直是温润如玉的书呆子，直到后面两人特别熟悉的时候， 他才经常调侃她，每次都把她弄的面红耳赤。 不过眼前的这个男人，却是让她感到有些陌生，今天的事情还没有调查清楚，难道他就要却定那个丫鬟的罪不成。 下面站着的丫鬟下人听到了他这突如其来的一声怒吼，浑身都吓得抖了三抖，每个人都将头埋得极低，生怕一个不小心，他的怒气就会牵连到自己。 “相爷，奴婢真的不是故意的，奴婢当时也不知是怎么的，脚下一滑就朝着老夫人扑了过去，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有一个穿着粉色丫鬟服装的女子腾地跪了下来，哭哭啼啼地说道，一边说还在一边给他磕头。 “脚滑？你知不知道你脚滑差点让老夫人淹死？如果不是本相来得及时，后果你能预料么？”沈千澈厉声呵斥道，伸手猛的拍了一下桌子，胸膛剧烈地起伏着，眼里迸发出冷冽的寒光。 谁都不知道，刚才看到他娘落水的那一刻，他的心里究竟有多么的惊慌失措，有多么的害怕，害怕他娘会就这么去了，害怕她会抛下自己，曾经他已经感受过一个人离开的痛楚了，这种经历，他实在是不想再经历第二次。 如果可以的话，他宁愿落水的那个人是他，就算是自己不会水，他也宁愿是自己，最少可以代替他娘承受这份苦楚，今生他有许多事情对不起她，他还没有补偿她呢。 “相爷，都是奴婢的错事，奴婢的不是，奴婢不该那么粗心大意，差点就害了老夫人，可奴婢真的不是故意的，真的不是，求相爷开恩。”那丫鬟又是一边说一边磕头，清秀的小脸儿哭的梨花带雨的，孔凝华甚至都能听到地上传来的闷响，她的额头上也流了不少鲜血。 那些丫鬟下人一个个都紧张地垂着头，有几个想帮忙却又不敢伸出援手，只得暗自捏紧了拳头，为那苦命的丫鬟祈祷着。 如果是其他的事，他们或许还可以求情，可是她差一点把老夫人淹死，就这一个罪名，他们就完全不敢说话，谁都知道相爷特别孝顺，发生了这样的事情，他怎么可能忍受得了。 “你也知道你差一点就害了老夫人啊？本相养你们这群奴才到底有什么用，一个个都不会水。”沈千澈恶狠狠地盯着面前站着的那些人，此时的他简直肺都要气炸了，他怎么就养了这群没有用的人。 孔凝华慢慢地走到了他的身侧，可他那双幽深得仿若一潭深渊的眸子里早已是掀起了滔天的浪花，然而他并没有注意到她已经来到了他的身侧， 看着面前这个头一次生这么大气的男人，她的心里又怎么可能会好过，他承受的这一切，她能理解，当初她可是看着自己的双亲死在自己的面前，这样的痛苦，她相信应该没有人能够理解自己，所以，相比于这件事情来说，他已经算是很幸运的了。 “好了，娘现在没事就好，你就别生气了，那丫鬟又不是故意的，如果她当真是蓄意的，难不成不想活了？竟敢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来做这种事。”孔凝华柔声道，抬手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慰道。 沈千澈仍然是一脸阴郁之气，浑身上下散发出了一股无形的压力，整个正厅里显得压抑异常，他没有因为她的话而有任何的改变，锐利的目光仍然盯着地上那跪着磕头的丫鬟。 静，四周特别的静，几乎只能听见彼此的心跳动的声音，以及那磕头发出的闷响，那丫鬟的头简直都快要埋到了地底，抽泣的声音还是没有丝毫停歇的意思。 “行，这件事情本相暂且相信你不是故意的，本相也不会惩罚你。”沈千澈沉吟了许久，才咬牙切齿地说道，眼里的阴戾之气消散了些。 丫鬟正要谢恩，却听到自己的头顶上方再次传来了一个冰冷的声音，“从今往后，你不用再待在相府了，赶紧下去收拾东西，明日一早就离开。” “相爷，我求求你，我除了这里真的无处可去了，您怎么惩罚我都行，求你别让我走。”那丫鬟跪在地上用腿艰难地走到了沈千澈的面前，拉扯着他的裤脚道。 孔凝华张来张口，还没有说出话来，就看见他一脚踢开了她，漠然冷道，“明日一早就离开相府，本相第二次重复，本相可不想浪费时间再说第三次，这已经是很轻的惩罚了，还有在场的所有人，要是再让老夫人，少夫人出事，本相唯你们是问，到时候可没有这次这么轻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