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2章 突然造访
银白的月辉透过薄薄的窗户洒在孔凝华莹白如玉的面颊之上，整个人看起来透着一股祥和之气，静静地看着远方愣愣的出神，一双澄澈透亮的眸子不知何时染上了一抹阴郁。 房内的烛光微弱，并没有方才她爹那边亮堂，因着窗户被她大大的打开着，烛火摇曳，好似只要再吹来一股微风便足以让它熄灭。 死一般的沉寂继续了许久，在她就要关上窗子准备入睡的时候，突然传来了一阵敲门声，和着清脆的嗓音，“凝华，你睡了么？” 千影看着她里面的蜡烛始终没有熄灭，便已然猜想她还醒着，或许在深思些什么，于是才出声打破这沉寂的夜间。 “没有，你进来吧。”孔凝华轻轻出声，暗自叹了口气，才缓缓关上了窗子，漆黑的眸子里闪过了一抹失落的情绪，却在顷刻间完全消失不见，好似从来就不曾有过一般。 转身看着款款前行的她，心底也说不出到底是一种怎样的感觉，鼻尖微微发涩，娇艳欲滴的红唇紧紧地抿着。 千影默默地走了进来，埋着头并不说话，在她的身前停下了步子，才抬眸直视着她的眉眼，本是一双灵动的眼眸此时看起来却满是疲惫的神色，眼角的红血丝越来越严重了许多。 “你当真要去武林大会？”如今武林之上远没有之前那么的沉静，甚至可以说是暗藏着许许多多的危机，就连保全她自己她都已经是十分的困难，更何况现在还多了一个人，她不是不相信慕倾城，只是非常时期，要小心行事才好。 两人四目相对，孔凝华紧抿的红唇微动，唇角勾起一抹浅淡的笑意，挑了挑眉一副笃定的样子，沉声道，“嗯，非去不可。” 这不仅仅是出于她的私事，同样也是为了沈千澈，她没办法不去，否则往后她会十分的后悔，甚至还会怪罪自己。 微弱的烛光之下，千影看着眼前这个固执的人儿，忽然想起了自己远在大漠的师傅，心底升起了一股浓重的担忧之情，却在片刻之后便尽数收敛了下去，再次睁眼又是一副好似什么都没有发生过的表情。 “到时相爷必然也是会去的，我们不妨和他一起去，彼此之间也好多个照应。”千影如此说道，宛若黑玛瑙一般的眸子里闪烁着期冀的光芒，定定的看着她，安静地等待着她的回复。 不管是拒绝还是同意，她都尊重她的决定。 孔凝华怔怔地直视着她的眼眸，好半晌才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缓缓地出声，“明日去了相府再说吧，不过近日他已经忙得焦头烂额了，没有多少时间来管我。” 如今大漠和暗霄阁接连出事，甚至在今日洛然也发生了这样的事情，让他在怎么可能还有多余的时间花费在自己这里，恐怕往后就连见他一面都不容易了。 “哦。”千影轻轻地应了一声，耸拉着脸，一副别人欠她什么的样子，微微埋着头也不去看她，好似兀自沉浸在自我的世界里一般。 桌上的红烛光影摇曳，她突然感觉到一丝冷意，身子不觉打了个寒颤，沉默了半晌才抬眸瞥了眼思绪已经不知道飘在哪里的孔凝华，清脆的嗓音压得极低。 “凝华，你早些休息，莫要着了凉。” 蓦然回神，愣愣的看着她，好一会才发出了声音回复她，“嗯，你也是。” 房内再次陷入了沉寂，红烛仍然默默地燃烧着，两人俏丽的身影在地上投射下一片浅淡的黑影。 千影退了出去，只余下了孔凝华一个人呆愣地坐在那，乌黑的双眸没有任何的焦点，怔怔地注视着前方出神。 不觉已经进入了深夜，打更人的叫喊声穿透过重重围墙，传入了她的耳朵里，让她真的有种十分紧迫的感觉。 这么快已经到了子时，原来时间竟然流逝的这样的迅捷，不给人任何喘息的余地，就好似一阵吹过的风一般，一闪即逝。 翌日，在清晨的阳光照射在她身上的时候，她才幽幽地转醒了过来，双眸紧紧地逼着，仿若是对这强烈的光线并不适应，就在她想要再赖床一会的时候，门外传来了千影十分急促的声音，随之而来的是重重的敲门声。 “凝华，快些起来，贵妃娘娘来了。”一停下来，千影便大口大口地喘息着，一手倚靠在门栏之上，好不容易才说出了这句完整的话。 方才她正要去打水为她洗漱，谁知却在半路上碰见了已经是身为贵妃的何静怡，心底便忍不住担忧了起来，趁着孟姨娘还在和她周旋的当口，连忙跑过来告诉她。 虽然之前两人是好朋友，可是她确是不那么的相信何静怡，看见她那副妩媚的样子就不想孔凝华与她深交，免得把人都给带坏了。 听到了这声音，孔凝华立马翻身坐起，一双大大的眼眸倏地睁开，盯着前方的床帐，以最快的速度穿好了外衫之后便向门口走去，谁知刚一打开就碰见了身着锦衣华服的何静怡，头上戴着的金钗步摇还在来回颤动着，尤其是那一只金色的蝴蝶，展翅欲飞，栩栩如生的模样让她看着心底都不由得一惊。 “娘娘，这么早你怎么来了？”孔凝华怔怔地看着眼前出现的不速之客，惊讶地出声提问道。 昨日才在相府里见到了她，没想到今日她竟然会来这里找自己，而且这样的早，难不成是为了赶在自己去丞相府之前拦住么？ “不要这样叫我，还是如往常一样叫我静怡吧？”看着她对自己仍旧如此的生疏，何静怡微微有些恼怒，声音听起来也是如同被冰封了的一般，没有丝毫的温度。 原本是这样熟识的两个人，为什么非得弄成现在这副样子不可，还像往日那般不行么，这么简单的一个愿望，难道也不能满足一下自己么。 看着她愠怒的样子，孔凝华心底竟然有些疼，紧紧地咬着唇却是什么话也不说，只是怔怔地出神，澄澈的眸子里染上了一层厚厚的水雾。 时间好似就此定格了一般，瞬间陷入了死一般的沉寂，沙沙的风声传入了三人的耳朵里，地上的落叶被风吹得高高扬起，散发着一股萧瑟清凉的气息。 也不知就这样过去了多久，孔凝华才轻轻地出声，“静怡。” 一种恍若隔世的感觉扑面而来，她有多久没有听到这个称呼了，竟然让她这样的想念，阿谀奉承的话听得太多，还是直接叫名字来得舒心一些。 何静怡缓缓点头，唇角勾起一抹浅浅的弧度，嘴角两边小小的梨涡便凸显了出来，看上去特别的灿烂耀眼，那双弯弯的凤眼好似散发着勾魂的光芒，让人一看便难以再次移开视线。 看着两人这副样子，千影紧紧地抿着唇，深深地看了她一眼正要转身离去却被她拉住了自己的手臂，让她不得不停下了脚步，挑眉疑惑地看向她。 “待会我们一同去我家，你不用走。”何静怡放下了自己的手，出言解释道。 她今日来不过是是想带着孔凝华出去谈谈心而已，整日待在那枯燥的皇宫实在是无聊得紧，如今好不容易得以脱身，她可得好好的散散心才行，否则真的是辜负了这大好的时光。 言罢，转头看着怔怔地出神的孔凝华，声音微微有些颤抖，生怕她会拒绝自己的样子，“我们待会一起出去走走吧，那皇宫就像是一个巨大的牢笼一般，压抑得让人喘不过气来。” 对于这个，从小就生活在皇宫里的孔凝华自然是再清楚不过，不过那时候因为她有着父皇母后的宠爱，日子过得也还是不错，众星捧月的生活，她虽然很怀念，可是却已经是再也回不去，想再多也是徒劳，没有任何的用处。 思及此，抬眸深深地看了她一眼，便朝着千影使了个眼神，让她放心，才缓缓地开口道，“也好，不过我爹还没有醒过来，我先去看看他，然后我们再一起走吧。” 她忽然觉得自己是这么的不孝，从来没有好好的陪在过他的身边，总是像一个男子一般出去走南闯北的，哪里有半分女子安分的模样。 曾经倒是有孔莲华，他老人家也不至于会孤单，可如今儿女双双不在身侧，那该是一种怎样的孤单寂寞之感。 何静怡淡淡地笑了笑，抬眸定定的看着她，眼底的赞许之意十分的明显，声音透着些许轻快，没有了方才那么的压抑，浓重的气氛也轻松了不少，“你放心吧，之前你孟姨娘已经告诉我你爹没有什么大碍了，若是你还不放心，那我陪你走一遭便是。” 对于何静怡而言，她身上最难能可贵的品质便是，她对于什么事都特别的上心，就像之前她为自己的祖母亲自雕刻的那串佛珠一般，要是换作是她，定然是做不到的。 听到她如此说，孔凝华本来想去照看着，细细想了想便放弃了这个想法，看着她微弯的双眼，轻道，“那我们这便出府吧，要先去市井上逛逛吗？” 她差点忘了，眼前这个人是那么的好动，就算是因为身份上的巨大改变有些不同，可是也不至于连本性也改变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