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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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在自己没有站过任何一边。万谷如此想着,庆幸地舒了口气。 比起万谷的忐忑,和陈庭关系不错的御史大夫赵源则更为镇定自若,身正不怕影子斜,他不会反对司马妧摄政,也没有和高延有所勾搭,根本不必怕什么。 而韦尚德的感情则更为复杂一些,他不知道自己的孙子有没有参与这场政变,也不知道楼重会不会看在老友交情的份上,让司马妧不难为韦家。 “太子驾到,贵妃娘娘驾到!” 随着宦官尖利的叫声,贵气逼人、气势不凡的一队仪仗入殿来。 韦尚德一抬头,便看见在一队宫女的簇拥下,一袭凤服的高娴君抱着襁褓中的皇太子,以高贵典雅的姿态缓缓走上天子宝座。 妖妃! 韦尚德顿时气不打一处来,朝站在台阶左下的司马妧看去,便见连铠甲还未来得及脱的大长公主,一身戎装,从容淡定地站在那儿,似乎对高娴君的趾高气扬和隐隐挑衅不以为意。 好在司马妧没有让文武百官朝高娴君下跪,她只是挥了挥手,命令站在一边的宦官宣读旨意。 “皇五子司马诚得位不正,现已身死,人死为大,对其过往概不追究。念,天下不可一日无君,为保证先皇的正统血脉,不宜从旁室挑选。故,当由司马诚长子司马睿即位,又因其年幼不知事,特以司马妧为摄政大长公主,代天子执掌朝政,处理国事。” 高娴君听着宦官一字一句宣读这份重要的诏书,新君即位、摄政监国,哪一样不是大事?可是司马妧却偏偏不以司马诚的名义发布,反倒要否定司马诚的合法地位,这诏书虽然没有提及是谁发布的命令,可是听这口吻、这立场,一听便知道这诏书的发布者就是司马妧自己。 这不是让天下人都知道了,她名义上是摄政,实际上却是女皇,自己和自己的儿子只是她的傀儡而已! “臣以为万万不可!”有人大着胆子跳出来,仔细一看,竟是楼宁外放之前的朋友黄密,如今他已是四品文官,站出来说话的气势不一般:“大长公主一介女流,因新皇年幼把持朝政,独揽朝纲,牝鸡司晨,于大靖国运不利!” 高娴君的眼微微一眯,暗道一声好,高家真是没养这条狗。 黄密站了出来,很快有七八个文官也站出来提了反对意见。司马妧居然耐心得很,一一等他们说完,并不阻止,反而让身边的小宦官记着什么。 待众臣说完,高娴君方才悠悠开口:“哀家以为的确如此。” 她偏头看向司马妧,微微眯了眯眼,凤眸冷光四溢:“既是我皇儿登基,他又年幼,本宫自然该护着他,理应同大长公主一同摄政,方得平衡之道。如此一来,也好待我皇儿成年之时,还政于天子。” 司马妧扬了扬眉,表情是毫不掩饰的意外。高娴君将她的表现看得清清楚楚,暗笑她竟然还是这么幼稚,永远将表情摆在脸上,这样如何在权力的巅峰混。 可是司马妧的下一句却将她燃起的斗志和小得意悉数消灭。 “赵源大夫,烦你告诉太后,为何她不能摄政。” 本来心事重重的赵源听见大长公主点了自己的名字,一个激灵,猛地精神过来。 大长公主这是……叫他打头阵呢? 打还是不打? 不打,那妖妃就能放过自己? 赵源头脑清楚,他抬头一望宝座上坐着的高娴君,想起这个妖妃如何行事不着边际,自己被她害得多惨,顿时燃起熊熊斗志。 打嘴仗,是赵家的优良传统,是赵源的强项。几乎不用打腹稿,他上前一步,开始滔滔不绝、引经据典,从秦宣太后讲到前朝女皇,从牝鸡司晨讲到后宫外戚干政之害,骂人不带脏字,而且没玩没了,高娴君竟然想插嘴都插不上。 更令高娴君气愤的是,从头至尾,高延就没开过一句口!连为她争取一下都没有做过! 高延真是下了一步臭棋,挽回不了的臭棋!她恶狠狠瞪了一眼缩在殿中一角根本不说话的高延,高延却像没看见一样,他急着降低自己的存在感,最好降得完全透明,让司马妧根本发现不了他。 懦夫!窝囊! 高娴君在心中暗骂。 她恨自己的父亲不顶事,竟然抗不住司马妧一夜的围城,轻易答应了打开城门. 她居于宫中,对于十五万大军攻城是怎样一副恐怖的情景没有任何概念,更不知道那从天而降、指哪打哪的火球是何等利器,故而当文武百官诚惶诚恐下跪听令,山呼新帝万岁,大长公主千岁的时候,她胆敢以冷冷的、恶毒甚至敌视的目光盯着司马妧。 她曾经羡慕过司马妧,嫉妒过司马妧,而现在,司马妧是她的仇人,她的对手。 眼见看着高娴君被赵源说得脸色发白、摇摇欲坠,司马妧做了个手势,示意这位本朝第一谏臣适可而止。 “赵源大夫已经将理由说得很清楚了,希望诸位以诏书为准,不要再有任何反对之心。” 司马妧说完这句,又淡淡看了一眼黄密:“本公主记得黄大人无甚功绩,资历又浅,当不得四品官职,还是回翰林院再踏踏实实干几年吧。” 一句话,直接将黄密连降数品,连进入这个大殿参加朝会的资格都没有了。黄密顿时面色煞白,求助般地看向高延,见高延无视他,又立即看向高娴君。 可惜他们都无能为力。 谁握着兵权,谁最大。 “太后若无事,今日的朝会便散了吧。”司马妧一锤定音,这次再也没有人敢反对。不过,当她转身之时,抬头撞进高娴君如火般燃烧着的目光,她还是微微愣了一下。事实上,她也没有想到,事情演变到现在这种局面,竟然成了她和高娴君之间微妙的权力之争。 不过司马妧也没有太在意,比起她现在需要做的事情,高娴君的威胁实在是微乎其微。故而在宣读完诏书之后,她简短地将宣告天下以及登基大典的事情吩咐了下去,便打算散了这个朝会。 反正以后这金銮殿上恐怕很少会开朝会,倒是她的大长公主府,大概需要扩建才行。 “接下来还有一系列政务需要各位大人处理,知道诸位昨夜不易,但为了大靖的安定,还请各位最近这些日子多多辛苦一些。” 司马妧如此一说,语气十分温和,但是她身后站着的一百卫兵却是个个双眼圆瞪,看起来随时会拔刀砍掉不服气的人的脑袋。 唉,摄政就摄政吧,反正司马诚当皇帝,也没有做得很好,只要这位手握兵权的大长公主不想登基当女皇,大家觉得,还是可以接受的。 想通了的众臣纷纷行礼:“这是微臣的本分,自当竭尽全力……” 一番行礼表忠心之后,这个朝会本该散了,可是殿门打开的那一刻,群臣却发现门口站着一个年轻人。 堪堪拦住他们的去路。 谁这么大胆?竟敢站在金銮殿前,拦住文武百官? 这个年轻人风度翩翩,相貌极佳,奇怪的是,此人让许多大臣觉得有些眼熟,却想不起来是谁。 “哦?这就完了?”年轻人越过群臣,朝大长公主微微笑了一下,语气仿佛十分熟稔。 令众人跌破眼镜的是,不苟言笑的大长公主竟然也回了他一笑:“嗯。” “可是,我还有事呢,”年轻人扫了一眼众臣,浅浅一笑,“有关五皇子司马诚的死因,有些疑问需要诸位大人来见证一番。” ☆、第113章 年轻人侧了侧身子,示意大臣们往金銮殿的偏殿去。 可是却没人动。 众臣互相看了看,表情犹疑,直到有人大着胆子发问:“敢问这位大人是……” “我?在下并无任何官职在身。” 年轻人扬了扬眉,薄唇微勾:“在下只是大长公主的驸马。” 驸、驸马?! 韦尚德第一个睁圆了眼睛:“你、你是顾乐飞?!” 好像、好像是有点像哦! 顾乐飞以前好像是曾经长成过这个样子。 呃,不对,呸呸,是顾乐飞瘦的时候就是这个样子。 “他确是我的驸马。” 见众臣一动不动,大长公主的声音从众人身后淡淡响起:“诸位有什么问题吗?” 还、还真是顾家那个出名的大胖子? 他不是一个球么? 怎么、怎么不声不响就变成如今的模样了? 难怪大长公主自从出降以来从未嫌弃过顾乐飞,原来早就看出他样貌本佳、潜力十足!好眼力啊。 不知道,大长公主还瞒了他们多少东西? 所有人来不及收起脸上的震惊,倒是顾乐飞扬了扬眉,心里对于她的承认颇为欣喜。他的身形本就高挑,下巴微扬,目光越过群臣,直直锁定司马妧。 他的表情是毫不掩饰的愉悦,目光中的热度仿佛能穿越空气,传递到司马妧的脸上,引得她的脸也微微发热。 她只是说了一个事实而已。 至于高兴成这样么? 仿佛之前她有多冷遇他似的。 虽然,她确是有躲着他便是了。可是,那也不是因为讨厌,只是不习惯啊。 司马妧微微垂下眼皮,不自在地避开他的目光,道:“带路吧。” 见她不看自己,顾乐飞倒也没有灰心,毕竟来日方长,便扬眉笑道:“诸位大人请随我来。” 既然大长公主都发话了,旁边全是士兵守着,难道还能不去?群臣老老实实跟着顾乐飞往偏殿走,没人发现一个身影越走越慢,越走越慢,他偷偷掉到最后,然后忽然一转身,打算溜走。 “高大人,”顾乐飞好像身后长了眼睛似的,“您还是尚书令呢,理应打头,莫要躲在最后,让顾某以为你想溜号。” 诶,高延呢? 众人猛然发现这个自今日朝会就毫无存在感的高相不见了,目光一阵搜寻,终于发现掉在队伍尾巴的高延。 高延心中暗暗叫苦,他知道此行必定没有好事。他本来打算朝会之后就溜走,司马妧以女流之身摄政,根基不稳,人心不定,他尚有机会和北门将领奉新皇之令起事,趁这个女人没有防备之际灭掉她。 为了避免自己被她忌惮,他刚刚才会那样讨好她,想让她知道自己十分有用,要在朝政坐稳根基必须靠他。 可惜高娴君和黄密都太愚蠢,竟然在朝会上公然挑衅她,能得什么好? 而令高延万万没有想到的是,他居然连金銮殿都走不出去,朝会一散,顾乐飞就在门口等着自己! ——关于司马诚的死因有疑问,请诸位大人去瞧瞧? 废话,当然有疑问! 司马诚被伪装成上吊自杀,以淤青掩盖脖子上的致命伤,手法本就拙劣,时间又仓促,不仔细追究还好,一旦仔细检查…… “诸位大人请看,五皇子的脖子上虽有淤青,但是淤青却是死后才形成的,故而痕迹生硬。而他真正的死因,乃是某种利器扎破颈部血管,流血致死。” “依老夫看,这种利器恐怕是花瓶一类的装饰,凶手临时起意,十分仓促,而且五皇子没有防备,看来是亲密之人。” 满脸麻子的老头,站在皇帝的尸体面前侃侃而谈,一口一个“五皇子”,听得众臣很是膈应。好像他们叫了那么久的皇帝陛下,一朝全被人否定,显得自己很傻似的。 “此人是谁?”高延皱着眉头喝道:“难道让一个无名之辈随便检查皇……皇族之人的尸体?信口雌黄?” “许大夫乃是为端贵妃……也就是当今太后看诊之人,多亏他的妙手才能让太后怀上新皇,高大人明明知道,就不要装傻了。” 顾乐飞看了一眼脸色阴沉的高延,目光中射出冷意。随即他扫了一眼面色复杂的群臣,微微笑了一下:“许大夫查出来凶手是谁了么?” 知道,就是高娴君——许老头很想这么说,不过在事先的串词里,他被要求的台词不是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