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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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刚收到消息的镐京正在为太子被杀身亡的事情焦头烂额,无数人垂足顿胸为何站错了队伍。 而此时,司马妧已经选好她所需要的一千骑兵,同时定下突袭时间。 符扬是军中的一名小兵,从他的姓氏可以看出他祖上有胡人的血统,不过到了他这一代已经很稀薄了。 符扬从军是为了拿到养家糊口的兵饷。他当兵的时间才不过一年,而且没有经历过什么大仗,他有幸被选做骑兵,可是由于他长得瘦小,比起骑兵部队中的魁梧大汉来就像一颗小豆芽,所以常常被嘲笑甚至欺负。 楼将军战死后,军中的士气一度很低沉,直到昨日公主殿下来选人,大家突然都兴奋起来,私底下传言公主要挑选随她一起回镐京的私人卫队。 镐京,那可是帝都啊! 而且是公主的卫士!这位公主爱护士兵是出了名的,以后他们能见到多少以前做梦想都不敢想的达官贵人!说不定还有皇帝!这可不是在边关当一个小兵能比的! 虽然选拨条件颇为苛刻,要在做过游侠的周奇或力大无穷的田大雷手下扛过一盏茶时间,不过许多人还是趋之若鹜,梦想平步青云,以后跟着公主在镐京吃香喝辣,再也不用留在西北担惊受怕。 符扬却不想去,他的父母兄弟姐妹都在这里,他想要保护他们。 可是伍长说这是军令,不去也得去。 符扬知道自己的反应很灵活,却没想到自己能在田大雷手下扛过一盏茶。而且很神奇的,公主殿下挑中了他,反而淘汰掉了那些同样通过考验、想要去镐京的人。 为什么呢? 符扬不明白。 今天他突然收到新的命令,要他和被挑中的同伴们脱去厚重的盔甲,仅着软甲牵着马整合成新的队伍去规定地点集合。 公主正在那里等他们。 她身着同样的轻薄软甲,腰挎长刀,英姿飒爽,表情冷肃,郑重地向符扬们宣布了突袭决定。 原来不是要回帝都,而是要上战场,杀胡虏。 夜色寂寥。 符扬望了望天上挂着的一轮明月,他扛着陌刀,牵着缰绳,悄无声息地紧跟住前面一个骑兵,扁都口的地形他很熟悉,心里不慌。 今晚很重要,他们要趁胡虏尚未攻击张掖前发动突袭。一想到要杀胡虏,符扬有点激动,又有点惴惴。他下意识地摸了摸腰间的一个锦囊以确认它还在,里面放着两枚药丸,那是以备不时之需的解药。 ——所有士兵的腰间短刀全淬了毒。 听说这是公主的先生陈庭的建议,他认为胡虏既然敢在酒水中下药然后趁机攻城,我们须得以牙还牙,也让他们尝尝毒药的滋味。 公主殿下本来不是很赞同,最后还是听从了陈先生的建议。 那位陈先生被大家传得很神,听说陈先生会算天象,他说今夜子时和丑时月亮极好,寅时将有乌云蔽月,天色漆黑一片,必须等待此时到来,方为突击的最佳时机。 不知道走了多远,符扬终于看见胡虏的大帐和篝火,从高地往下俯瞰,能见到有人巡逻,大多数人在沉睡。 公主轻轻抬手,示意他们静静在原地等待,不要出声。 符扬摸了摸马儿的鬃毛以示安抚。 月色很亮。 一千骑兵,所有人都无声的、静默地等待公主的下一道命令,如同一千座雕塑,和他们胯下的马儿融为一体。 这时候突然起风,天边飘来大朵大朵的乌云,竟然真的遮蔽了月亮。 符扬似乎看见公主嘴角挂起一抹奇异微笑,她高高举起了她的陌刀,不像少女的沙哑嗓音在寂静中响起:“杀!” “杀!” 无数的回应在这条古道上响起。符扬马鞭一扬,高举着陌刀,和同伴们一起向山下的北狄营盘狂奔而去。 黑暗无光的夜晚,这群杀气腾腾的骑士承载着张掖乃至整个河西走廊的希望,他们仿佛从地狱而来的鬼兵,猝不及防地出现,并且所向披靡。 而此时,呼延博正在明日攻陷张掖的美梦中酣睡,浑然不知外面已然血流成河。 ☆、第8章 大靖骑兵的深夜突袭令呼延博的人马措手不及,很多人还在睡梦之中就不知不觉地死去。及时清醒过来的人,也因为光线过于黯淡而难以分清敌我,误伤自己人的情况不断发生。 突袭的最初,这就是一场单方面屠杀。 司马妧所率领的骑兵部队,身着大靖的黑色军服,这也是最容易隐藏在黑暗中的颜色,除了为哀悼楼定远而缠在额间的白条,他们不再有任何醒目标志。 每个骑兵的腰间各挂弓箭与短刀一把,陌刀与长枪交叉负于身后。冲杀之时,当右手用陌刀刺穿敌人身体而尚未抽出时,左手可用短刀或长枪迎敌。 司马妧所挑选的每一个骑兵,双臂都拥有强悍臂力。而且他们是在这片土地上长大的,为了保卫家国故土,可以拼上性命而在所不惜。 当勇武有力的北狄士兵反应过来,积极用武器抵抗的时候。由于司马妧已命一小队提前杀死、放走他们的马匹,没了战马的北狄士兵不会比一个大靖士兵强上多少。 依旧是屠杀,残酷的、无情的屠杀。 这就是战争。 火光,嘶吼,刀光,哭号,混乱,反击……在这个连月亮也不敢出来的血色长夜,司马妧率队冲杀着,不断地冲杀着。 她仿佛又回到三百年后的民不聊生、满目疮痍的乱世,当她的父伯叔兄接连战死沙场,连女眷也不得不走上战场带兵杀敌之时,那种悲凉绝望的情绪,曾深深刻在她的心头。 不过这一次,不一样,绝对不一样! “杀!”这一声同时响起的时候来自两个方向——司马妧和刚刚走出大帐的呼延博。 望着群龙无首、被大靖人追着砍而找不到马匹对战的北狄士兵,呼延博目眦欲裂,仰天大喝:“司马妧!”声音里是无尽的怨恨和愤怒,可是话音刚落,他忽然听见远处有隆隆的声音响起,似乎整个大地都震动起来。 呼延博循着声音的方向回头望去,看见茫茫的平原之上,满载着士兵的战车如潮水般涌来,仿佛顷刻间便可以碾压自己。每一列战车部队的首车,都竖着一面金色的旗帜,上面飘扬着一个字——“楼”。 呼延博一向如狼一般凶狠锐利的目光中,第一次出现了恐惧。 以轻骑兵先行突袭,战车载着步兵迅速抵达战场后协助杀敌,轻骑兵则反复冲击敌军侧翼以打乱敌军部队阵型,令其群龙无首,分而诛之。 当楼重亲率的大批步兵加入战场后,这场战斗的胜负已定。司马妧将弯曲的手指含入口中打了一个响亮的呼哨,将散乱的骑兵重新召集成队。她胯下的马儿一声长嘶,前腿高高抬起,所有的骑兵跟随着一起调转马头,朝东南方向而去。 姜朔祖见状,极为疑惑:“殿下要干什么?” 楼重望着消失在茫茫黑夜中的骑兵部队,意味深长道:“那里还有一万睡梦中的北狄人。” 大捷! 大捷! 河西走廊大捷! 还沉浸在失去太子和嘉峪关的悲痛与混乱中的镐京,百姓们才按照皇帝的要求为太子服丧,策马在朱雀长街上绝尘而去、直奔皇城的驿差却一路激动地大叫,迅速将大捷的战报传遍整个镐京。 昭元二十一年十月初八,司马妧领一千骑兵绕道扁都口,奇袭北狄昆邪王呼延博主力部队,楼重亲率七万步兵协同作战,绞杀呼延博于焉支山下。 而另一支深入河西走廊腹地的北狄主力也在同一晚遭到司马妧突袭,杀敌六千,俘虏三百,令其余北狄残军闻风丧胆,溃不成军。 十月初十,司马妧率军重收嘉峪关。 说来也巧,这一天,正好是司马妧的及笄日。 司马妧? 司马妧是谁? 复姓司马,难道是皇族? 伴随着河西走廊大捷的消息,“司马妧”这个名字在顷刻间传遍镐京,并且搭载着一个“一千人杀北狄两万”的神奇传说,不断地向大靖的四面八方扩散。 太子亲妹,小楼氏唯一的女儿,楼重的外孙女,司马妧。 一个被大靖群臣、可能还包括皇帝自己,遗忘了十年的名字,忽然在这一刻,神奇地绽放出夺目的光辉。一个女流之辈,如何奇迹般地力挽狂澜,仅用一千骑兵打得两万北狄蛮夷丢盔弃甲? 这个被人遗忘了很久的名字,仿佛突然带出某种神秘的魔力,令靖人百姓好奇着、疑惑着、敬仰着也怀疑着。 某皇子府中,得知大捷的府主人失神打翻了茶杯。 “司马妧,万万想不到,居然是司马妧!”一贯温文尔雅的五皇子,此刻脸上的表情有些扭曲得可怕。 高延劝道:“殿下息怒,我们的目的已经达到了,呼延博已战死,死无对证。如今又能重新夺回嘉峪关,对大靖来说是好事一桩啊。” “这个吾当然清楚,但是你知道司马妧是什么身份?太子的亲妹妹!她的外家……又是楼家!”无怪乎司马诚对一个女人如此忌惮,因为比起他不过是一个妃子所出的身份,司马妧的出身要贵重许多也有价值许多。 本朝女子的地位不低。 而前朝,还出过一位在位长达三十余年的昭阳女皇。 这位女皇,最初也就是一个公主而已。 谁能保证司马妧不会复制昭阳女皇的路?要知道那位女皇登基的手段还有些不光彩,是靠着内廷宦官的帮助,而司马妧的靠山要厉害得多,那是楼家手里的兵权,实打实的兵权啊。 难道费心费力干掉太子,最后只能为他人做嫁衣? 思及此,司马诚的面容更加扭曲。 “殿下莫急,莫慌,”高延抚着他美美的胡须,眯着眼睛道,“既然这位公主如此能征善战,何不让她继续在河西走廊为陛下分忧?” 司马诚眼前一亮。 虽说昭元帝现在不太理政事,但是脑子还很清楚,比起楼家,一个皇族公主手里握着边关的兵权,当然更加令他放心。所以要说服昭元帝下旨几乎没有难度。 在司马诚正式登基之前,这位天纵英才的公主殿下,还是老老实实在西北守关,不要归京了吧。 ☆、第9章 昭元帝有旨: 帝姬司马妧抗击北狄有功,特册封长公主,赐号“倾城”,仪服同藩王。并封“威远大将军”,领兵驻守嘉峪关,食邑万户,封地太原。 对于跟随司马妧一起破敌的骑兵,昭元帝都有所赏赐,包括周奇的犯人身份也得到赦免。不过相比之下,昭元帝给予自己女儿的赏赐显然要慷慨大方许多,不过这道圣旨翻来覆去地看,司马妧总觉得处处奇怪,槽点满满。 首先是“倾城”这个封号,字面上看去,是“可使城倾倒”之意。好吧,她已经带兵收回好多座城池了,勉强能够得上这个意思。 不过通常来说,“倾城”不是用来形容女人漂亮的吗? “我漂亮吗?”拿着圣旨琢磨的司马妧,抬头顺口问身边的副将。 旁边站着的是周奇。 少言寡语的周奇即使现在大小算是个武官了。可是也不见得他多么高兴,依然成天阴着个脸。对于司马妧的问话,他抿了抿唇,默默地侧头看向站在他旁边的田大雷。 “漂亮,殿下最漂亮!”田大雷爽快又响亮地回答。 虽然公主……哦不对,是长公主殿下没有女儿家的温柔气质,而且打了数场仗之后反而煞气重了许多,严肃地盯着人看的时候,能把刚入伍的新兵蛋子看得腿打哆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