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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手叉腰,阎西山给气了个半死。 是,现在西平市没人骂齐松露是鸡,坐台小姐了,但整天跟一帮煤矿工人混在一起,名声能好到哪里去,一块豆腐掉地上,洗一洗捡起来,它是干净豆腐吗,不是,它只能是一块豆腐渣。 阎西山还要忙着回去学电脑操作呢,就不凑这热闹了。 等阎卫瞧不上齐松露,不理她之后他再上吧。 一三十岁的豆腐渣,他是真没把齐松露放在眼里。 今天周末,其实根本没停水,阎肇还在家搞卫生。 小旺给陈美兰拉上了车,立刻就蹦出一句:“妈妈,你是想给我二伯介绍对象,介绍的还是齐阿姨,对不对。” 陈美兰很是吃惊:“你怎么发现的” 小旺洋洋得意:“我原来的妈妈也经常这样干呀。” 周雪琴朋友多,原来也喜欢给人介绍对象,经常让小旺去充当电灯泡,毕竟相亲都是吃饭,不带个孩子,未婚男女走在一起是要被人当成耍流氓的,所以小旺小时候去过很多那样的饭局。 去之前,周雪琴还会叮嘱他:“不要多说话,见啥吃啥,一定要吃饱肚皮。” 说起周雪琴,小旺乐悠悠的坐在后座,笑眯眯的想,她应该生活的很好吧。 长时间相对平静的生活淡化了曾经挨过打和骂,怨言,小旺如今想起周雪琴,心里特别平静,还由衷的希望她也能过得像自己一样开心。 下了车,小家伙连蹦带跳:“爸爸,我们回来啦,你做饭了吗?” 但迎门照面,小旺给唬了一跳,孩子突然就站在了原地。 因为就在他家院门口,那株大牡丹树旁,站着一个身着粉红色短裙,围着丝巾,头发烫的像个大鸡窝,戴着墨镜的女人。 这女人的嘴唇很薄,一笑,小旺立刻认出来了,刷的冲向了陈美兰:“妈妈,不好啦,那个,那个……” 周雪琴手拎一只小皮包,身上穿着粉红色的小裙子,喷的香水味道极为浓烈,时髦而洋气的握上了陈美兰的手:“美兰,太久不见,我想死你了。” 再回头看看小旺,她对着儿子笑了一下,伸手从包里一摸,一张青砖色的百元人民币递到了小旺鼻子上,轻轻挠一挠,她故意说:“给,儿子,拿去花。” 小旺没接钱,只是扬头,怔怔的看着亲妈。 她比原来胖些,脸上还涂了厚厚一层白色的粉,但脖子和手臂都是蜡黄色,眼圈隐隐透着青,穿的凉鞋,两只脚上全是白花花的死皮,凉鞋的跟子还是歪的,显然,她平常应该走路走得特别多。 陈美兰正好迎了上来,见了周雪琴,倒也不吃惊,毕竟已经过了两三年了,她一直在广州发财,听说赚得很不错,人有了钱,势必要衣锦还乡。 周雪琴这是衣锦还乡了。 她不止是自己来,还带了个客人,她父亲周仁义。 那是整个周家,阎肇唯一尊重的人。 陈美兰进了院子,映入眼帘的是厨房台阶上一大摞的塑料包装袋,有的装着衣服,还有的装着皮鞋,摞了一排排,显然,这是她给小狼和小旺带的礼物。 周雪琴笑眯眯的等待着陈美兰的检阅。 直到陈美兰的目光落在一个大纸盒子上,她语气里满是掩饰不住的炫耀:“你拍一我拍一,小霸王出了学习机?我买的学习机,给几个孩子玩儿的。” 要说全华国男人的终极梦想是有台大哥大的话。 孩子的梦想就是能有一台小霸王学习机。 伸手摸了摸儿子,她又问:“喜欢吗?” 亲妈不仅有钱了,居然给他买了台只在电视上看过广告的学习机,小旺的心在怦怦跳,快从胸膛里跃出来了。 不过就在这时,阎肇低声说了句:“阎望奇,进屋去。” 小旺怕他爸,给这一声吓的溜卧室去了。 阎肇和周父坐在槐树荫里聊天,喝茶。 就在陈美兰进门之后,他对周父说:“既然我们已经离婚了,小狼和小旺又归了我,周雪琴一方,我可以不要抚养费,但也不会收她送给孩子的任何东西,东西你们拿走,一会儿小狼回来让周雪琴看一眼就行,至于她所说的,想带孩子去你家住几天,坚决不行。” 原来周雪琴不止来看望孩子,还想把俩儿子带回家住两天。 周父耳背,一只眼睛是瞎的,头还会神经质的晃。 大张着嘴巴,努力的用一只混浊的眼睛看着阎肇,半天才说:“雪琴现在都改啦,她有钱啦。”老爷子倒是明白一个真理:“人有钱了就啥都好了,她也想疼疼孩子。” “不行。”阎肇冷冰冰,再嘣一句出来。 周父还想张嘴,周雪琴突然就斥了她爸一句:“爸,凡事有我呢,你闭嘴。” 回头,她拉着陈美兰坐到了厨房屋檐下的荫凉里,递给陈美兰一瓶健力宝,笑着问了句:“美兰喝过这饮料没,新出的,羊城那边现在就流行喝这饮料。” 陈美兰是老太太习惯,夏天只喝凉白开,冬天只喝热水,从来不喝饮料。 “没喝过。”她于是说。 看得出来,周雪琴确实有点钱,但背的包是个劣质的假名牌包,脚上的凉鞋磨光了跟子,裙子倒是合身的,模样其实还是挺漂亮,不过老态特别明显,坐在日光下,一笑,眼角一圈深深的鱼尾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