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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孩子声音弱弱的,不像是为人出头,而是纠结不解。 苏海棠顿住脚步,看看一脸无措的许从戎,叹口气蹲下来,摸摸他紧紧绷起的小脸。 她先骂我,还想打我,你看见了吧? 许从戎迟疑一下,轻轻点下头。 苏海棠摸出颗大白兔奶糖塞他手里。 我只是正当防卫,不想欺负谁,更不想叫人欺负我。大人的事情,大人会自己解决,你只管吃饱睡足好好学习,长大就都懂了。 许从戎瞅她一眼,低头剥糖纸,小声咕哝。 我爸说,我都这么大了,该学着懂事了;可你说我还要等长大才懂事。你们大人说话一点都不靠谱。 苏海棠失笑,捏下他冻得红通通的小脸蛋。 大人要忙的事情多,所以经常会忘记自己说过的话,小朋友们要多体谅一些。 你现在还小,不要急着长大,长大以后你也会染上大人这些毛病的。 许从戎把糖塞进她嘴里,糖纸捏在手里,没有随便乱丢。 大人总教我们要说话算话,你又说他们会忘记;自己做不到的事情,总爱训别人,大人真虚伪。 苏海棠也剥了一颗糖喂给他,比出手指嘘一声。 记得皇帝的新衣那个故事吗?很多事情不能说穿的,会让很多人丢脸。大人也不是故意的,多多海涵啦。 许从戎一本正经地点头。 我懂的,阿喵说过,不能严以待人,宽以律己,太欠揍。我不想惹人嫌。 苏海棠整整他过大的**帽,给他擤擤鼻涕,连手绢一并送他。 你爸又给你念故事了?你记得很对。做人心胸要宽广,斤斤计较活得太累。 许从戎捏着花手绢,眼睛里闪过没有隐藏好的孺慕。 嗯,阿汪说了,人的心只有拳头这么一点点大,假如装的烦恼多了,快乐的事情就进不来了。要学会忘记不愉快的事。 苏海棠看着这样懂事的小孩子,心又软起来,牵着他的手慢慢回去。你来找你小姨? 不是。小孩子抓紧她的手指,脸上浮现出一抹真正的笑,没说他其实是来找她。 小姨只有去见我爸,还有年伯伯路伯伯他们,才会抱着我不松手。 小姨不喜欢我了。以前她还会对着我笑,现在她只会抱着我,对着别人哭。她说我和爸爸害了妈妈。 小孩子声音低落下去,垂着头无精打采。 苏海棠手心又开始痒痒,很想打醒做事糊涂的彭芯。 许从戎! 苏海棠蹲下来,喊小孩子的名字,正视他的眼睛。 你妈妈一直生病,病得很严重,她是在医院生病去世的,跟你没关系,跟任何人都没有关系,记住了吗? 正文 第522章 名花有主了! 许赫远远看着认真说话的俩人,心里说不出什么滋味。 自从妻子病逝后,他面对满营流言蜚语,心情着实很难释怀,难免对儿子有所疏忽。 是苏海棠不惧风言风语,不时给儿子做点小零食,陪着说两句话,送漫画故事书,帮孩子渡过艰难的丧母初期。 他一个大男人带着孩子不容易,想着女人心细,能补给儿子一点母性关怀,因而默认了小姨子彭芯回营的任性请求。 可他到底看走眼了。 彭家姐妹一母同胞,所受的家教一致,就算受教育程度有所差别,可骨子里的短视嫉妒自私同样避免不了。 儿子成了彭芯彰显爱心,声讨变心姐夫的工具,却没有得到几分真心关爱。 小孩子是敏感的,谁真正对他好,他心底一清二楚。 儿子望向苏海棠的目光,甚至比以前瞧着彭蔓还要向往。 彭蔓还是他的亲妈妈!对他同样没有太过上心。 儿子喜欢苏海棠,特别喜欢,还曾经试探着问他,能不能叫苏阿姨当他的新妈妈。 他看着儿子那双充满希望又害怕受伤的单纯双眼,一个字都答不出来。 程远征没死,活着回来了。 他该为兄弟庆幸的。 兄弟运气好,有一个情深义重的对象,他该替兄弟开心的。 可他心底还是有着一点苦涩,一点埋怨。 最后却也不知道该怨谁。 彭芯心思不正,他不愿意儿子跟她接近,只好有时间就亲自来寻儿子。 无意间,又看见这一幕。 儿子有多久没笑得这么开心了?在他面前都不曾有过的开心! 假如他为了孩子,去求求苏海棠,她应该,或许,大概不会拒绝吧?她也那么喜欢儿子。 许赫心中再次浮现这个念头,鼓起勇气想要过去问一问,却对上彭芯抓到证据似的冒火眼神,把一腔好不容易鼓起的勇气全部泄掉! 彭芯,你不参加训练乱跑什么! 许赫心虚之下,调门有些高,眼角余光瞥着苏海棠跟儿子。 姐夫,你还记得你是我姐夫吗?彭芯一瘸一拐地过来痛斥! 我姐姐才去了几天哪,你就这么欺负我? 她一指苏海棠,才要开口指责,突然手指一痛,哎哟叫一声,捂着快断掉的手指含泪又吹又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