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一百零四 篇十二之苏源与罗二塘
苏源 我叫苏源,再普通不过的官二代。 当然,要硬说不同之处,就是我那总是认生的性格以及不善言谈且说话小声吧。因此与家族里的同辈们一起上先生的课没多久,就发现自己有一个很是让我郁闷的外号——小娘子。 ……对于一个纯正的汉子来说,这是何等羞辱的外号啊混蛋!当然,我对此也并没有太大的意见,也并没有深究是谁给我起这么一个郁闷的外号。不过我可没傻到有人叫我就得答应的地步,我有名字,我是苏源。 不过说到底我的生活过的也够无聊的,当然偶尔也有些调料剂,前不久一个同族里的一位二表哥——桃花眼滥情却翩若惊鸿的美——刚入席吃宴的我不习惯热闹想着吃完就回去歇息的时候,很巧合的向各自相反的方向谦让,因此几个轱辘都撞上之后,我无奈一笑。 心想这二表哥怎么这么逗呢。 不过那时我并不知道他叫什么,话说回来,他也应该不知道我叫什么。就看上去而言,二表哥应该是那种洒脱不羁的花花公子,日日夜夜泡在花柳巷。啊,这倒是与我完全不相干了。 当然这种有趣的小插曲还好,之后不知怎么回事,席间闲谈时竟然收到一个来自陌生男子的粽子,有纸条上面写着和他做朋友之类的话。那时下意识就想说这家伙该不会是断袖吧?因此相当果断的拒绝,但那家伙似乎并不打算就此放弃,来来回回好几次。 其中有一次便是在即将开宴时,我竟然从那个桃花眼二表哥那里收到了那个粽子!当我正准备询问时,发现他已经很快埋下头吃菜了。心想他也只是个传手吧,旁边的表兄解释说是那个陌生男生给的。 嗯……我略思索,反正我也不喜欢吃粽子,就给白痴表兄了。 由此当表兄拿起粽子时,相当意味深长的说了一句:“苏源,做大事,休要被儿女情长所牵绊啊。” 我:“……”不就是个粽子么吃你的去! 夏季又在繁忙的学业中度过,另,上学堂时迟了一日被先生罚站在屋外,当时还蛮高兴不用上课了啊。 紧接着秋季学堂敲锣打鼓般开始,原本以为一如既往的生活有了一丝丝的波澜起伏——那个桃花眼的二表哥,不知不觉中知道了他的名字,罗二塘。噗,好傻。 因为刚开学不久便是中秋节,学堂放假回来之后的那天晚上恰好是八月十五。我自顾自的走在**都没看到同伴后准备在人群疏散出等待时,听见有人喊了一声“喂”,我下意识回过头“诶”了一声,随即广袖下的手猛地有冰凉的触感,不知怎么没有动弹。 紧接着便听见有人压低声音悄声说:“别告诉是我送的。” 我低头,瞧见罗二塘一身白衣,感觉到他在紧张,大概也能猜出他送的是什么了……当然,我又不傻,也大概能猜出这是什么意思了。 今晚恰好是八月十五,他偷偷摸摸的送我月饼,小心翼翼的不愿让我告诉别人,突然间觉得这个二表哥是如此的谨慎中透着一份清纯呢?这可与他那双滥情的桃花眼大相径庭啊,有趣得紧。 可正当我准备对他说些什么时,他却落荒而逃,矫健的步伐看上心情去颇为愉悦。 我再一次低低地笑:只是送给我一个月饼,就会这般高兴么,罗二塘? “看什么呢?死蠢。”同伴赶来,莫名其妙的顺着我的眼神望去,我下意识遮掩,将月饼收好在衣袋里,沉声否定。 不过仔细想想,既然罗二塘这样谨慎小心,我也实在不应该急于拒绝他不是?一来伤了一个清纯少男的玻璃心;二来,他应该很快就会对我失去兴趣。因此,我并没有过多在意,说服自己不过是中秋节送了一个月饼,并没有什么大不了。 更何况,月饼事件之后罗二塘的确没怎么与我接触,等我逐渐逐渐将月饼的事遗忘时,罗二塘仿佛是在提醒我一般,再一次与我接触。 家族固定聚餐时间后我正打算去房眯一会儿,罗二塘赶过来,一脸淡定又低眉顺眼的递给我一团白色的东西,我无力地问:“这是什么啊?” 他略一顿,似犹豫:“看了你就知道了。” 我从容的接过,发现竟然是一封尚未封实的信。事实上心里还在想若是这里面写着告白信我该如何回复是好呢?但当我展开里面的内容时,不由得为自己的想法感到羞耻——展开共两张纸,一张上面画着酥饼,另一张上面画着一片身处荒漠的湖泊。 我蹙眉:什么啊这是? 我抬首准备当面询问,可房环视一周,哪还有罗二塘的身影?心里想起月饼事件,不由得苦笑:这家伙,还真是躲得及时。 我重新趴在桌上,心里略思索了一会儿,瞬间幡然醒悟:这酥饼该不会就是同苏,而这湖泊是这荒漠中唯一的水源,也就是源,合起来恰好是自己的名字苏源! 我再一次苦笑,不知罗二塘这究竟是何寓意。 罗二塘 “喂喂罗二塘,这就是你买的月饼?”小糖满脸鄙视,劈手夺过我手中的名为月饼,吧唧下嘴咬了一口就吐了,脸上的嘲讽愈加明显,“我不爱吃,太干了。” 我心里咯噔一声,心想糟了,这若要是送给苏源,他吃的时候不会被噎着么?因此沉下心来开始一百零一次纠结要不要送给苏源,我可是因此从上次端午家宴后便开始准备了。 那一段时间自己一直偷偷观察着苏源的一言一行,因为不想让太多人知道,说白了就是我对人心思不纯以及心虚造成的谨慎行事,准备找苏源单独时间趁机塞进他手里就好了。 可苏源闷骚不善言辞就算了,似乎一直没怎么离开过他的同伴,我找不到机会下手啊混蛋! 反复等待之中逐渐消磨了我的意志,我原本就打算就此放弃,可真正等到八月十五那晚时,我果然是不忍放弃这个千载难逢的机会。我抱着装月饼的小盒子,偷摸溜到**院,我知道是他下学堂的时间。 途中遇见了那个送给苏源粽子试图和他做朋友的男子,我是通过酒友之一认识他,稍稍谈论几句之后发现早没了苏源的身影。心里焦急不已,一时间又仿佛空落落的失去了支撑,紧赶紧的穿过人群冲到庭院深处。 忽然,眼前那熟悉的身影停下步来,我心里顿时一阵清明。焦急的心态就只剩下悸动与微微颤抖,装着胆子朝他喊了一声“喂”,心里却又想着果然我还不敢怎么叫出他的名字,可更令我吃惊的是他竟然不冷淡的回复我蛮大声的“诶”。 瞬间令我的心虚增添了几分底气,赶紧将小盒子里一直捏在手里的莲蓉蛋黄月饼塞在他手里。钻进他宽大的广袖,无意之中我触碰到他的手指,很奇怪他因此不动弹,但不敢耽误,压低声音,语速极快:“别告诉是我送的。” 然后略顿一秒,发现苏源似乎很认真的在听我说话的下文,并没有动向后我转过身落荒而逃。 那之后,又遇见了那个送苏源粽子的男子,我很是大方的送了一个月饼祝他中秋节快乐! 当时,我是满满的幸福,简直快要兴奋得认为这世间一切都是如此美好的地步。不过唯一的遗憾是我太过紧张忘记祝他中秋节快乐了。 次日清晨,在炎热的秋老虎折磨之下,我连续浪费了两张画纸,无意识之间又想起了苏源浅浅的笑意,下意识在宣纸上写下他的名字,迅速涂抹成酥饼,想着被人看到实在很不好意思。联想由此一发不可收拾,又将源字联想成荒漠中的湖泊,唯一的水源,是我唯一的苏源。 事实上当时我还在想,若是找个机会问他只有我一个人能叫他苏苏之类的事如何呢?但这样的事就算是我自己也明白没那个雄心豹子胆,纯粹只是随便想想。 尽管如此,我仍然将两张画纸郑重地放入了信封之中,犹豫了许久要不要在信封上写名字,想着反正要当面递给苏源,若是期间被人发觉了可解释不清,遂放弃。 我想,找个机会将这个小东西交给他的胆量我还是有的。 话虽这么说,我仍在不断挣扎与纠结。好容易想通了不就是送封信么里面只有两幅画还不明不白隐晦得很,想我堂堂罗二塘混迹花柳巷这么多年还从未害怕过谁!可很快正准备交给他时迅速萎缩下去:啊……我这个流氓又滥情的混蛋,对人有倾慕之意就会意外的胆小啊。 直到这事久到快要消磨我意志时,总算在一次家族粗餐休息时找到机会。我迅速整理好心情,面上尽量面无表情淡定下来,果断打听了苏源的房,赶过去直接将信递给他。 他似乎精神状态不佳,略无力回答:“这是什么啊?” 我下意识觉得我一定是打扰到他了,原本心虚的情绪瞬间慌了阵脚,语气冷硬道:“你看了就知道了。” 于是他看上去很不情愿的接过信封,我再次吓得赶紧跑到他身后去,等到看见他耐心的展开正准备看时,我终于被急迫的心脏逼到没了所剩无几的胆量,屁颠屁颠的溜走了。 走在走廊上的我一边为自己这种方式感到浪漫,一边又担忧忘记告诉他别告诉其他人,但更多的是好奇他的反应。 等我再次回到宴席中时,苏源已经起来和他的同伴一起不知道在干什么。并没有我想的要问我究竟是什么意思,心想果然苏源不怎么在意这些小细节么? 我一时心塞,不知道该做何反应,总觉得……心里尽管落下一大块石头,可是为什么突然感觉一切都如此风轻云淡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