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0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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狄易即便不用做什么也给人一种刀口舔血的枭雄之感。完全不似圣都男人的雍容、风度。 常缕初见狄易,受惊之余,本能的退到林逸衣身后,但想到什么,又坚定的走出来站在东家身侧,明媚璀璨的眼里充满了坚定,她不能辜负东家的栽培,秦书上赶着要来,东家都没答应。 可见这是一场历练,不过,这个男人也太有压迫感了,不能循序渐进吗?她可是第一次与一个同龄的女子单独面对气场如此强大的男人。 狄老板站起身,高大挺拔的身材仿佛一根指头就能捏碎前面的男人,继而他特有的声音响起,声音不传达任何情绪:“林老板?” 后面女人的情绪他很熟悉,前面这个的确当得起夜相大人另眼相待,只是未免失了女人的该有的柔顺,但看着并不令人讨厌,相反,应该是能沟通的人。 林逸衣的确没觉得有什么压力,接触地上地下的人纯属平常,像狄老板这样的一方枭雄她亦接触过,只不过狄易给人的感觉更加血腥而已,难免的吗,强权年代,出的‘枭’更对得起‘雄’那个字。 狄易给她的感觉不错,高大挺拔却不西装革履,很有自己的风格,另外凭他对‘妻子’的态度,他应该是自我的一个人,并不把世俗眼中的‘懦弱’放在眼里:“狄老板,久仰。” 狄易闻言眼里骤然上过一道精光,但瞬间隐去:“林老板客气,坐,不知开门见林老板会不会介意?”直觉反应,她并不需要一张干净的桌子一缕舒心的熏香才能谈话。 林逸衣嘴角惯性的挂上一抹笑,在主张人文化的当代,见人三分笑是礼貌:“无所谓,狄老板三番两次的邀请?不会是可惜了那盘菜?” 狄易也笑了,只是笑容挂在他那张个性的脸上,谈不上舒朗,反而过于正式。 明亮的雅间里,他也无意配合周围典雅奢华的氛围:“我无所谓,但受人之托忠人之事,狄某与花家正好有交情,花老板托狄某来问问林老板什么时候收手?” 林逸衣闻言,脸瞬间沉下来:“我确实不大方,但还不至于可惜一盘菜,你恐怕找错人了?” 狄易瞬间看过去:“那林老板暗中的人呢?” 林逸衣突然笑了,并不意外对方知道她一些底细,只是不屑这种说法:“你以为他现在有时间为区区一盘菜大动干戈。”林逸衣眉毛轻挑的看向他,布满讽刺。 狄易眉头一皱,想到现在圣都的局势,立储与费陆之争,引发了朝堂上的大震动,即便永平王那样的人都没有动作,身为永平王坐下第一爱将,夜相确实不应该抽得出精力。 “凡是都有意外。”除了他们没有人有这样的能力对付花家,而花江音最近只得罪过她。 林洋溢抿口茶,神色越发宁静,她可不觉得夜衡政是这种人:“这种意外不会出现在不该犯错的人身上?狄老板要知道,不是所有人都很闲。” 狄易眉头一皱:“林老板驻信?” 常缕顿时紧张。 林逸衣非常驻信:“你该考虑的是,是不是有人趁机想让你心软,做些什么,据我所知花家的后台似乎是…… 如果传言是真的,这时候正是他敛财的时候,牺牲一个花家,似乎并不需要多余考虑,你说呢?” 狄易只需要一息,脸色陡然一变:“抱歉,但,如果有需要恐怕狄某还会叨扰林老板。” “不好意思,我没你那么闲,下次你可以联系常女士,不过建议狄老板,一台戏看多了也没意思,狄老板还是省些银子为好。” 狄易似乎没听懂林逸衣的话:“没有了郑少爷参与的戏幕,十万两包场,林老板并不亏。” 林逸衣无语了,看来她的再买一家戏坊,不过这人的确不错,花家是还想对这位‘女婿’奋力一搏,很明智,毕竟如果花家被永寿王放弃,抓住狄易将是他们唯一的出路,但那与她无关:“如果没事林某告辞。” “慢走,如果有冒犯还请见谅。” ------题外话------ 我看到大家关于更新的留言了,顶着无限压力偷瞄的评论区啊!佩服自己,放心偷懒两天后就开始正常了! ☆、006太子 常缕直到走出很远才松口气。 林逸衣微微一笑,鼓励道:“习惯了就好……” 常缕闻言神色多了份凝重,她已经不是昔日的她了,迎来送往,她必须走出来,身为女人,决定了她不可能给儿女陆家般的荣耀地位,她只能力所能及的去赚取钟鼎世家并不稀罕的这份财富,祈求弥补自己曾经的亏欠。 狄易站在窗前,看着街上的马车消失,回头道:“去,查查花家最近产业的动向。” “是。” …… ——最近还好吗?多注意身体,等我处理好这边的事去找你—— 夜衡政的处理方式很简单,既然元谨恂不可能让他们如愿,只能他们离开,再也不出现在元谨恂面前。 林逸衣面容微微一笑,把纸条收起来,神色干练的道:“春香,把绍城的资料拿进来。” “是。” 明天她将赶往绍城,主持绍城第一家常来分馆开张,至于圣都紧张的局势,她除了送出银子,并不觉得具备政斗的能力。 …… 圣都之内,夜衡政收到她的回信,会心一笑,又立即投入紧张的局面中。 立储大典迫在眉睫,皇上的众多暗示指向永平王。 永寿王终于按捺不住,对永平王展开了秘密刺杀。 两方人马的暗中较量,互有伤亡,但一永寿王的惨白而告终。 同日,以永寿王为首的一批忠实将领在暗杀失败后,发动了圣都历史上平淡无奇的争储叛变,剑芒直指圣都心脏——皇城! 那晚的夜色并不特殊,不过是春夜下一个普通的夜晚,这场叛变因为夜衡政、元谨恂等人的从中周旋,马不停蹄,也并不轰轰烈烈,因为永寿王座下第一大将圣城守卫都督叛变在行动当晚告知了圣上。 元晰不动声色的把司军令给了元谨恂,五万大军把圣城围的水泄不通,下令抓捕寿妃,绞杀永寿王。 一场悄无声息的叛变在元晰早有准备的情况下,对永寿王进行了单方面屠杀。 元晰不明白他曾宠及一时的儿子,为何在他最需要孩子们团结一致的时候叛变,这场毫无征兆的谋逆让元晰伤透心。 夜衡政带人在绞杀过程中,销毁了所有私传皇上立储的资料和人脉,其中有他们自己的人也有对方的人。 寿妃不依不饶,在后宫大声叫骂元晰帝,终于惹恼了这位本已年高,行为怪戾的帝王,下令绞杀寿妃三族! 一时间圣都血色弥漫,众臣禁声,即便是参与陆费两家争斗的人也不敢在这首触碰皇上逆鳞。 罗氏一族面对伪国舅一族的血流成河,不禁心中惶恐。 罗红颜带着满月的小女儿躲在罗家精神恍惚。 罗氏一族只能祈祷皇上看在孙女的份上绕过女儿。 元晰老了,他弑杀、多疑、冲动,但同样心软脆弱,面对被处死的爱子遗孤,他比谁都心思复杂。 永寿王死了,愤恨仿佛没了着力点,变的恍惚思念,那是他从小看着长大疼惜在心口的孩子,虽然怒其不争,但仇恨过后只剩思念和可惜。 加上寿妃之死,罗家的那对小遗孤,已经不那么重要了,不过是郡主罢了,能生什么祸端。 自私的元晰,放任自己为父的同情心,为永寿王留了这丝血脉,也留了孩子的母亲。 皇上不说,谁敢提醒他永寿王妃没死,小郡主还活着。两个女子而已,朝堂上的人都容得下。 面对当今紧张的朝局,也有人越来越如鱼得水,心情平复。比如元谨恂、夜衡政、庄少监等。 陆费之争倒台了不少皇上的老旧部;永寿王叛变除了永平王路上的最后一个隐患,剩下的皇子们如果不自己找死,圣国已经再无能主观撼动永平王的人。 永平王从进入圣国视线到走到今天的局面,只用了一年时间。 不是没有人怀疑这中间是不是有人搞鬼,毕竟陆费两家的腥风血雨铲除了以往盘踞在圣都根深蒂固的老势力,永寿王早不叛变晚不叛变偏偏在最关键的时候、在储君还没定位的时候叛变,无一不透露着古怪。 可那又怎样,即便元晰也觉得事有蹊跷,也不过是选择了睁只眼闭只眼,甚至还要赞一声他有动费陆两家的气魄,但永寿王的死,让他新有芥蒂,不想当下立储。 可有些事,现在的局面已经不是年迈的元晰帝能控制的,众臣接收到上面的暗示,开始督促皇上立储。 元晰突然发现,往日平衡的局面出其的统一,拥立永平王为太子殿下,朝堂上、各地都统的折子上,都是一盘呼吁之声。 让年迈的烈日帝陡然有种危机感,这种感觉面对大势已去的局面,他竟然无法做出任何有效的反应。 元晰一时间气愤不已,是!如今皇位已经注定是永平王的,他亦默认,但为什么他不能再等等,等着他主动让位,而不是现在一样威逼。 烈日帝王越想越气愤,越想越悲哀,一气之下晕了过去。 第二天醒来,却见元谨恂守在他旁边,神色疲倦的为他揉捏僵硬的胳膊,一时间,元晰心里五味参杂,老泪纵横,他已经分不清这个儿子想让他怎么样了,报应都是报应。 元谨恂见他醒了,并没有打扰,没有急切的问候、没有为人子的关心也没有虚伪的忧愁。他就是他,一个不需要皇上死的男人。 元晰一瞬间认命了,儿子的成长伴随着父亲的死亡,恐怕世界上没一个父亲比身为皇上更狼狈,父不父、子不子是他们注定的结局,将来也是会元谨恂的结局,只要坐上这个位置就注定了这个结果,没有谁逃的掉。 孤家寡人、大权在握。 元晰突然悟了,既然他需要就把这个看似风光,实则心寒的位置给他,看着他玩弄权势的时候也他人算计被子女算计被身边最宠爱的女人算子何尝不是一众报复。 元晰想到那一幕突然大笑,笑的吐血的时候,他清晰的看到了永平王眼里的冷漠但依旧循规蹈矩的问候。 元晰年迈的嘴角扯出一抹僵硬的笑,声音浑厚沧桑:“宣旨……册封永平王为太子……” 元谨恂幽暗的眼神微不可查的凝结,有瞬间扩散,立储大殿,那个人必须回来参加,不回来就是欺君之罪,抄家灭族! 元谨恂眼里的冷芒一闪而过,有期盼有恨意更多的是复杂,他发现等这一刻的迫切竟然只是因为这一个理由,因为立储大殿,太子妃必须参与。 而太子之位其它延伸的寒意,和一直以来的执着,仿佛一瞬间没了着落,便的虚幻飘忽,毫无依附。 元晰望着床边依然静坐的儿子,见他听了这句话出其平静的脸,一时间有些茫然,有些怀疑自己的判断。 如此宁静的表示,如此平和的神色,逼宫真的是他做的吗?永寿王、永安王的死跟他有关系吗? 元晰茫然了,也觉得自己老了,连分析近在尺咫的人都变的如此苦难。 元谨恂的声音平淡无波,他在想那个人以怎样的姿态出现,是卑微的祈求还是不屑的孤傲,或者是对现实的妥协:“谢皇上恩典。”她玩够了吧—— …… ——奉天承运、皇上有旨,大皇子永平王敦厚仁孝、侍奉有功,对下仁德对上恭敬,三岁识文……,应上天感召,群臣举荐、顺应民意、封永平王为圣国太子,钦此——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永平王府整个圣都正片圣国领土,因为这一道圣旨,有了新的更迭、新的权贵、新的从龙之臣,很多明的暗的涌出台面,以新太子为中心,形成了新的势力权谋。 宋嬷嬷慌慌张张的跑出来,瞬间跪在厅外,面色紧张兴奋担忧:“王爷,不……太子殿下,恭喜太子殿下,沈姨娘要生了——” 群人再跪,喊声震天:“恭喜殿下!贺喜殿下!殿下千岁千岁千千岁!” 元谨恂缓慢的把圣旨放在桌上,一身金色五爪金边盛装,让所有匍匐的人跪的更低,头垂的更矮,威压百里、庄重圣明,低沉的声音越加沉稳有理,掀起一阵逆流的涌动:“去看看。” “是,殿下。” 元谨恂的神色很静,站在沈氏的院落里,坐在早已经为他准备好的椅子上如定海神针般,稳定着在场所有人涌动的人。 冷氏带着王府所有的姨娘,等在距离太子三步之外的地方,感受着太子散发这冷气,竟无一人敢上千恭贺太子大喜,总觉得王爷与太子时间筑起了一道厚重的墙,墙内的人不允许有人进去,墙外的人不敢越雷池一步。 院内的气氛僵硬的沉默,无需可以感应都能感受到所有人的拘谨颤抖。 只有元谨恂神色正常的坐在属于他的位置上,美人知道他在想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