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9节
我随口追问道:“你怀疑哪两个?就两个还不好办嘛!” 薛冰却摇头不语,顾左右而其他道:“总之,现在还不是时候,这个内鬼,现在还抓不得,不但不能抓出来,还得装什么都不知道,你们都记住了,刚才他们那番对话,和谁都不要提起。” 我顿时一愣道:“为什么啊?” 薛冰笑道:“这个内鬼,可是决定我们胜负的主要因素,他能透露出我们的秘密不假,可那得在我们不知情的情况下,现在我们知道了,怎么能不好好利用一下,先让他好好活着吧!他对我们的用处大着呢!” 小马驹接口道:“你的意思是利用他传递些假消息?好让天枢门主上当?” 薛冰笑而不语,转头看向我道:“尤其是你,心眼实,说话多欠考虑,千万不可说了出去。” 小马驹紧接着跟了一句:“确实!” 我顿时还不满的翻了一眼两人,也没说什么,对于他们这种态度,我已经习惯了。 马平川伸手摸出玄武内丹来,递了给薛冰道:“这玩意给你。” 薛冰伸手接过,反复看了看,眉头却皱了起来,看了看马平川,一伸手将玄武内丹递了给我道:“很是奇怪,我伸手接过这玄武内丹的时候,脑海中却忽然涌起一种很抗拒的念头来,我体内的朱雀之丹,似乎很排斥这东西,你试试看是否如此?” 我伸手接过,果然如此,内丹一入手,抗拒之念大起,青龙的声音已经在脑海之中响了起来:“一山尚不能容二虎,人类的躯体,哪能同时容纳两颗神兽之丹。” 我顿时明白了过来,将青龙的话一说,薛冰的眉头就皱了起来,她和我不同,她本身就是朱雀之丹投胎,丹人一体,自主反应,朱雀之丹不会提醒她,而青龙之丹则是封印在我的体内,属于后天人为,两个独立的思维体系共存而已,所以青龙能够出声道明原委。 薛冰看了看千影,又看了看马平川,转头对我说道:“小华,你除了火系之外,还有什么运用的比较熟练的?” 我一愣神,脱口而出道:“我五行之眼全开,五行五系全都可以熟练应用。” 薛冰点头道:“你尝试一下,将玄武之丹内的土之力吸收,转换出雷之力注入看看。” 我点头应了,心中默问青龙此方法是否可行,青龙却没理我,我只好当它默认了,当下双手持住,让内丹悬空,左手缓缓吸收入内丹之中的土之力,右手缓缓注入雷之力。 这一试之下,身上顿起一层红光,随即九眼闪现,青龙之力急驰而出,将吸收进来的土之力缓缓引导进入土之眼之中,同时五行之眼之中,缓缓吐出内息,循环游走,来回一圈之后,由雷之眼中缓缓吐出,顺着右手经脉,全部进入那玄武内丹之中。 我一见大喜,知道此事成了,转换之后,这玄武内丹之中存蓄之力将全部变成雷之力,那获益者肯定就是小马驹,估计这家伙这次要牛逼了。 当下静心屏气,左手吸收,五行之眼循环不息,将土之力变换为雷之力,由右手导出,再注入内丹之中,如此往返不休。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那颗内丹颜色越变越深,由赤红之色,逐渐转变为紫色,内丹之上,隐有雷电闪烁,我吸收过来的力量,已经全部转变成了雷之力,知道大功告成,当下缓缓停止运行。 马平川当然知道这是为他准备的,等我一起身,也不客气,一闪身就到了我的身边,手一伸就拿了过去,往口中一丢,一口吞了。 这一吞下去,顿时面色巨变,“噗通”一声跌坐在地,双手虚空交错,左上右下,如抱圆球,身上到处都闪现出紫色云雾来,云雾之中,电光闪烁,银蛇乱舞,整个人如坐在雷电之中,头发都直竖了起来。 薛冰一见大喜道:“成了,表哥福分不浅,玄武本就天人之境,表哥这次肯定直入天人,从此之后,除了有限几人之外,只怕再难有敌手。” 我一听大乐,接口说道:“小马驹,修为别浪费哈!到天人就行了,多余的给我哈,我这两只眼差的多着呢!” 小马驹也没理我,自行运转内息,片刻身躯已经完全被紫色云雾笼罩,呼吸吞吐,全是紫云,云雾之中,万道闪电一起闪现,煞是骇人。 薛冰接话笑道:“你就别想了,表哥早就三丹融体,这内丹一入体,所蕴含之修为就会化于四肢百骸之中,哪里还取的出来,你要真想要,刚才转换之时,就该留一部分下来的。” 我故作懊悔之状道:“你不早说,可惜!可惜!”惹得薛冰和千影咯咯娇笑不停。 就在这时,马平川忽然闷哼一声,面现痛苦之色,我们三人一起一愣,薛冰眉头一皱,面色陡然一变,惊声道:“坏了,神兽内丹,所蕴含之力太过猛烈,表哥的身体只怕承受不住了。” 我一听顿时大惊,陡然想起青龙之前也说过同样的话,急忙问道:“这该如何是好?我在给吸收回来?” 薛冰一句话说完,凑近仔细观看了一会,又舒展开眉头道:“万幸!幸好经过小华转换,力量已经缓和了不少,加上表哥之前喝过小华不少血,血液也有共鸣之处,虽然痛苦了一点,但也不防事,表哥挺得住。” 我一听这才松了口气,这心情大起大落的,着实吓的我不轻,当下笑道:“小马驹这家伙,一辈子尽占我便宜了,喝我的血,吞我的修为,受点罪也应该,总不能罪都我受了,福都他享了。” 话刚落音,马平川忽然一声长啸,天空之中“咔”的响起一声炸雷,身上紫色云雾瞬间消失,一翻身跃了起来,扬声长笑道:“小华!我现在可是天人之境了,你再胡扯,我就割了你的舌头!” 第642章 雷怒 我一眼看去,顿时吃了一惊,小马驹的变化,简直太大了,整个人如同一道闪电一般,浑身都散发着淡蓝色的光芒,气势直冲天际,双目闪动之时,当真如同电芒一般。 随即马平川缓缓收了气势,却又变成了另外一个人,淡泊飘逸,悠然闲云,这副模样,竟然和外公的神态有几分相似,只是马平川看上更加英气一点,外公则多了一份潇洒。 当下大笑道:“难道我说的不对嘛?没想到我、乌鸦和你三个,竟然会是你第一个天人,我忙活到现在,又开眼又吸修为的,至今还无上,乌鸦都快一念通天了,我又成拖后腿的那个了。” 马平川微微一笑道:“你本来就是拖后腿的那个,有什么好抱怨的。” 薛冰上前笑道:“恭喜表哥境达天人,以后我可就有靠山了。” 马平川笑道:“那是自然,小华要欺负你,就告诉我,我收拾他。” 薛冰笑道:“他可不敢欺负我,我欺负他还差不多,收拾他哪用你出手。” 接着话锋一转,继续说道:“接下来,我们还是按计划行动,前去终南山疾风谷,对付那些神秘老者,这些老者都是换魂复生者,本身没有什么智慧可言,但每一组人,必定会有一个领队,这个人是有思维意识的,一旦双方遭遇,尽快找出这个人来,将之斩杀,剩下的就不会逃走了。” 三人点头应了,薛冰重新设阵,四人再度出发,直接落到了终南山疾风谷中。 四人一落地,就迅速的隐藏起了身形,四人观察了一会,见并没有任何人影,毕竟距离奇门大会尚有一个多月,那些神秘老者应该也都是隐藏起来的,整个疾风谷空荡荡的,看上去很是荒凉。 这终南山可不小,几百个人藏山里跟玩似的,去哪里找去,我转头看向薛冰,薛冰伸手一按地面,闭目片刻,站起身来,手一指东方道:“正东,三里路左右,方位呈扇形排开,大约七八组,每组间距不过十米。” 我顿时大奇道:“这么远你也能知道?还知道的这么详细?” 薛斌微笑道:“我的主属性可是土,只要在大地之上,在我探测的范围之内,我都能感觉的到。” “原先朱雀未苏醒,能力有限制,现在朱雀苏醒之后,我的感知能力越来越强,透过土地,我可以感知道五里路之内的动静,人数越多,越容易探测。” “根据刚才探测的结果,这一批人数可不少,估计有四百之数,分成七八个小队,每一对都有五十左右,换句话说,也就有七八个领队,我出谋划策还可以,千影要保护我,至于冲锋陷阵,就要靠你和表哥了。” 我一听就乐了,薛冰考虑事情真的是越来越周全了,知道自己和千影在这么多人之中,难免会有失手,干脆将担子直接给了我和小马驹,这样我们两人就完全没有了负担,放开手脚厮杀就可,那些复活者,在我们俩面前,只有挨宰的份。 当下四人向东疾走,虽然是在山间,可三里多路对我们来说,并不算什么,片刻之后,果然看到一个山谷,山谷之中是一大片密林,密林之中,全是一棵一棵挺拔的松树,粗的有两人对抱,细的也如大腿,排列甚密,极易藏身。 山谷无风,林中鸟鸣虫叫,兔走鹿奔,一片生机勃然,如果不是那些神秘老者藏身此中,倒也算是个好地方。 那些鸟虫不知,我们却看的清清楚楚,密林上方,煞气充沛,杀气升腾,不用问,这里定是那些神秘老者的藏身之处,看来这些复生者毕竟没有思维,要差劲许多,连劲气都不知道收敛。 薛冰一见就乐了,一指密林对我笑道:“小华,这可是大好的机会,木助火势,就看你能不能一举将这些复生者全都烧光了。” 我“哈哈”笑道:“小意思,你们看我的!” 刚想过去放火,马平川已经伸手一拦,将我挡住,冷眼翻了我一眼道:“不行,你的火一放,整个山谷就毁了,花草树木、鸟虫走兽何罪之有,我来!” 我一听就知道这小子想干什么,这是刚到天人之境,想试试威力呢!当下一点头,退后一步,看马平川表演。 马平川飞身上树,瞭望了一下密林大小,然后一闪身又跳了下来,单手一伸,五指向天,天边瞬间飘来数团乌云,来势甚急,眨眼已经到了密林上空,四周更是不断有乌云飘来,片刻之后,已经黑压压一片,别说密林了,整个山谷都被笼罩其中。 乌云一致,顿时天昏地暗,狂风大起,乌云在山谷上方翻滚不停,天地都为之变色,情景当真骇人。 马平川面色冷峻,身上血腥味陡然一盛,瞬间血腥刺鼻,浓烈异常,五指缓缓一握,冷声道:“雷怒!” 两个字一出口,乌云之中顿时“咔嚓”一声响起,随即一道耀眼至极的亮光一闪,又是“咔嚓”一声,顿时万千道闪电一起涌现,瞬间撒向整个山谷,轰炸之声不断,密林之中立即响起无数惊恐惨呼之声。 第一波闪电刚刚劈下,又是“咔嚓”一声巨响,第二波闪电已经凌空而下,无数道不规则的闪电,就像无数支触手一样从天空延伸而下,密林之中的哀嚎声已经响成一片。 随即再一声巨响,第三波雷电接连劈下,一道连着一道,一道接着一道,无数道雷电直接连成了网状,直将山谷尽数笼罩其中。 三道闪电一过,山谷之中已经飘起一股难闻的焦臭之味,可马平川并没有停手的意思,闪电仍旧一波接着一波不停劈下,一连放了九波闪电,整个山谷已经寂静一片。 没有惊呼,没有惨叫,没有哀嚎,甚至连鸟鸣虫叫之声都没有了。 九波闪电劈过之后,整个山谷都成了死谷! 我愣愣的看着马平川,这一招我从来没见他使用过,估计是天人之后,从引天雷或者万雷齐发之中演变而来的,随便给取了个名叫雷怒,不过还真贴切,雷霆之怒,万物寂灭。 这家伙脑子就是比我好使,上次和树随风聊了一会,悟了一记雷斩,这回天人之境,又自创了一套雷怒,一个单体,一个群攻,足够他傲视天下了。 我心里是这么想的,可嘴上却一点夸赞的意思也没有,指着满山谷的断树残枝,以及数处因为雷电劈击而引起的山火,故意学着他刚才的语调说道:“花草树木、鸟虫走兽何罪之有?你这和我放火烧山谷有差别吗?” 马平川眼一翻道:“当然有差别,你放火烧山谷之后,满山谷的花草树木必定尽数化为灰烬,起码要几十年或者上百年才能恢复原先样貌,我这雷怒之术虽然也使树木折损不少,可要不了一两年,就会抽出新枝,发出新芽,最多三五年,这山谷又是满目苍翠,生机盈然了。” “至于鸟虫走兽,有树木自然会吸引来,我起码给它们留了一线生机。” 我一听大乐,马平川说的也是,雷击再密,也有一线生机,可我要放火烧山谷,那必然尽数成灰,当下也不和他争辩,身形一振,已经掠出,口中大笑道:“走!看看去,既然已经出了手,就不要留下活口。” 我身形一起,就听到薛冰在后面叹息了一声道:“这两人就像两个长不大的孩子,争论了半天花草树木,现在终于想起来正事了。” 第643章 痛 两人也不管薛冰的侃调,飞身进了山谷,一进山谷,满目疮痍,无数的树木被各种劈开,枝叶散落一地,尸体几乎都被埋在枝叶下面,根本就无法寻找,偶尔能发现具把尸体裸露在外面的,其余只能靠那边焦臭味的轻重来分辨。 两人在山谷中转了一圈,大概分辨了一下,确实如薛冰所探测到的一样,共分八个小队,每队都有四五十人,不过现在都完了,连那八个领队都没见到动静,估计也被雷劈了。 我看了一眼小马驹,小马驹眼一翻笑道:“怎么的?不服?” 我没有理他,他这雷怒的威力,相当于以前的万雷齐发,可以前只能施展一次,现在接连施展九次,看样子还悠悠哉哉的,这威力太恐怖了。 两人返身掠回,向薛冰说了一下情况,薛冰顿时乐道:“果然没有白费一颗玄武内丹,表哥这手,可省了我们不少力气,以后和异世界生物对战之时,都可以派得上大用场。” 小马驹笑道:“怪不得将玄武内丹让给了我,敢情是准备拿表哥当苦力来着!你家小华的烽火连城威力巨大,你还是赶快想办法让他也天人吧!苦力的活,可不能都让表哥一个人来。” 薛冰微微一笑道:“这是自然,你放心好了,小华的天人,我们不用操心,天枢门主比我们更着急,小华一天不到天人,就无法打开幻世之眼,他的三合五行就无法启动,而我们的实力则越来越强,我倒想让小华晚点天人,时间拖的越久,对我们越有利,最好能拖到等我也天人了才好。” 说到这里,一转脸看了我一眼,继续说道:“不过,我估计天枢门主不会给我们太多的时间了,最多到奇门大会,他想尽办法,也会让小华到达天人之境的。” 我嘴一撇道:“等你也天人,那得等到什么时候?” 薛冰娇笑道:“看不起我是吧?我现在虽然才虚无,可朱雀苏醒之后,不但心智得到了大幅度的提升,修为的增长更是一日千里,相信我,我很快就会追上你的。” 一句话说完,也不等我再说话,随手摆了几个石头,我一见她又要设阵,急忙问道:“我们走后,这些阵势无法破解,会不会有人进入阵中,随我们而走?到达我们落脚的地点?我们的行踪不就暴露了吗?” 薛冰一边摆设阵法,一边娇笑道:“如果人人都可以随我们而走,那还叫什么阵法,阵法之妙,不但要配合手势、印诀,还要精确无缺,我每次走时,都会施加破坏,这点你放心好了。” “比如在缥缈阁,我们走时,我就踢翻了一个凳子,我们从花谷出去之时,我也会随手丢一个石头出去,有一点点错位,就再也无法恢复原样了,除非对方也十分精通奇门阵法。不过,如果对方也精通的话,也用不着利用我们留下的残缺阵法了。” 我心头一惊道:“何处来呢?他可是跟母亲学了好多年!” 薛冰笑道:“我早问过阿姨了,何处来跟随阿姨所学,大部分都是以三合五行为主,对于其他阵法,阿姨并没有教他。所以,以我们现在的行动速度,除非他们能摸透阵法的缺陷所在,不然他们无法捉摸到我们的行踪。” 我一听又是一愣道:“什么缺陷?奇门阵法也有缺陷?” 薛冰娇笑道:“傻样!世间是没有十全十美的东西的,无论任何物品或者技能,都一定会有瑕疵,我这个阵法说白了就是穿梭空间,缺点就是,每回转移到一个地方,必须回到原点,才能再次转移到其他地方,不然原点那里的空间之门会一直留在哪里。” 我一听顿时放下了心,花谷地大势阔,就算被发现,我们也能跑得掉,安全无虞就好。 这时薛冰的阵法也摆设好了,四人进阵而走,眼前一花,身体一轻,在定目看去,已经回到了花谷之中。 可这回花谷之中,八角木楼之前,却站了一个人。 长身玉立,丰神俊朗,背生双翅,面有纹身,一身黑衣,长发飘荡,神秘中透着潇洒,潇洒中透着诡异,正是乌鸦。 我一见大喜,正要奔过去,却一眼看见乌鸦的神色极不正常,一张俊脸之上,一片灰白,双目之中,满含泪花,嘴唇不住轻轻颤抖,双手十指也不自觉的颤动着,整个人都显得十分萧索,身上那股敢与天地为敌的气势,早已经荡然无存,只剩下一股悲天悯地的伤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