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09页
韦太后一心以为毛维已死,更加笃断仇家即为蜀王,虽不无懊恼情势所迫不得不继续姑息,却也觉得毛维乃自取灭亡,当然不肯为了这枚弃子责备尚有利用之处的十一娘犯疏忽之过,干脆把毛维定罪,下令逮拿毛维之子几大同犯,押赴京都处死。 十一娘不愁向韦太后交待,应付贺烨却必须小心翼翼,借口道:我有意向蜀王透露消息,正是为了引其入瓮,也有察觉毛维意欲潜逃,甚至断定蜀王这回是利用志能便,此时并非铲除蜀王绝佳时机,故而毛维生死我并未放在心上,心想他若被蜀王灭口,更会加重太后对蜀王之忌惮,于殿下大业有益无害,倒是可以暗中盯梢志能便,争取将这些敌间连根拔起,故而嘱令白鱼等,无需阻止蜀王灭口之计,而以盯梢为重,哪曾想,志能便极其狡诈,竟然摆脱追踪。 这话也并非完全作伪,十一娘的确嘱令白鱼追踪志能便,遗憾的是不见成效。 原本十一娘处断诸事,自来也不会件件先报贺烨允准,这回虽是自作主张,倒也有借口敷衍过去:殿下刚因幽州一战劳心劳力,最近又在关注云州各部将官动向,我视毛维之事为琐碎,以为不值让殿下分心。 贺烨果然不疑其他,当然也不曾怨责走脱了志能便,反而安慰道:只要广阳那敌间仍在王妃监控之下,不愁不能将志能便连根拔除。 然而十一娘意图借口探望王横始与其告别作辞的机会,单独行动要胁毛维时,贺烨竟然阻挠,十一娘没有其余借口单独出行,当然她出府也不需要贺烨允准,却担心不作交待会让贺烨动疑,所以只好让陆离出面。 第1053章 新格局 说起王横始,自死讯对外宣布,若继续禁严原本为他养伤时暂住的处所岂不蹊跷?故而他早被悄悄移迁出晋王府,当王知礼事败身亡,凌虚真人已经清理仙智这个师门弃徒,既平孽数,自是不愿久留太原,王横始虽说伤势尚未全愈行动仍有不便,已能经得起奔波了,凌虚真人既已答应了十一娘,这回自是要带王横始同归洛阳,十一娘的确想在他离开晋阳前正式辞别,也不是全然为了借口出府的缘故。 哪知贺烨却不赞成:王横始虽则痛恨王知礼,这时却也难以释怀王妃对他之利用,相比起来,我与他根本论不上任何交谊,他也犯不上激愤于我,莫不由我送行,交待云州诸事,也省得他情绪波动不利伤势,晋阳往洛阳一行甚远,虽说有凌虚天师同行,不怕横始走脱,但若他不心甘情愿配合,途中未免增添许多麻烦,王妃不能将他说服,少不得用徐进等人安危要胁,岂不更让他怨恨?还是由我出面吧,免得王妃又再过意不去。 殿下的提议合情合理,十一娘竟难以反驳,自然也不疑其他,哪曾料到她虽足够小心,贺烨竟然早已因为蛛丝马迹动疑,她虽不曾出府,贺烨却连陆离也不放过,早已嘱令贺琰等人留心,这日贺琰回报:薛少尹上回造访那民宅,终于又有动向,却是离太原往剑南而去,探人一路盯梢,察明其中一人虽经乔装,竟似毛维,只不过不能确断请殿下明示,应否截阻此行。 不用。贺烨像是对此事丧失兴趣:由他们离开吧,也不用再跟踪盯梢。 可是殿下贺琰极为迟疑:王妃何故私拘毛维,并隐瞒不报,属下怀疑 你用不着怀疑。贺烨瞥了一眼贺琰:毛维是死是活,并无关大局,倒是你这怀疑,才是隐患。 只这日夜间,贺烨潜往玉管居,步伐已经到了寝居之外,听那两只鹦鸟扇起翅膀谄媚讨好,大声诵起窈窕淑女君子好逑时,他微不可察的一个蹙眉,抬眸看向欢快的鹦鸟,并没如往常一般给予赞扬的呼哨,却是站在那处,若有所思。 十一娘在屋子里,听见鹦鸟突而兴奋,知道定是贺烨过来了,等了半响却不见人进来,倒反而迎了出去,贺烨却早已恢复如常,笑着向十一娘招一招手:王妃过来看看,这鸟儿仿佛越发灵巧了。 自是比盘青灵巧。十一娘打趣一句,并无闲情逸致与贺烨谈论这些宠玩,将才刚收到的邸报递了过去:有好消息,太后终于授职雷霆为云州都督,接掌云州军权。 贺烨便也接过邸报,就着廊庑下的风灯悬照,仔仔细细地看。 利好消息还不只一件,太后已然允准刚刚征复的幽燕,仿太原而施新政,虽说各州县官员当然是由朝廷调派,然而却指令陆离兼管河北道政令督办,也就是说,税令之事,将来河北道诸刺史、县令,需请从于陆离。 贺烨一笑:毛维满门获罪,一败涂地,太后并未再另授太原尹一职,虽亦未升任绚之为太原尹,却令其以少尹之职治政太原,如今连河北道政令推行,亦由绚之督办,实则太后是寄重于王妃,缘何王妃报喜,却只提雷霆? 过去幽州未曾失守,苇泽关并无重军驻防,故河北道等州县实为军镇,因属边关僻远,繁盛远远不及太原、洛阳,故河北道并无足称显望之族,域内代居世族、勋贵,并不能与太原四姓,罗、娄等家相提并论,后河北道被潘逆夺占,域内世族勋贵弃产而逃,眼下虽朝廷收复失地,然则不少原籍百姓已被潘逆强行迁往营州,潘逆甚至将原存宅、田造册尽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