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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周虽说民风开化,礼教对于女子的约束不比后世严苛,然而女子若不得丈夫敬爱、夫家所喜,当然也算不上荣光,贺佶若与谢莹夫妻恩爱,她未嫁前那些丑事自然不算什么,然而事实却是,贺佶待谢莹冷若冰霜鄙夷嫌弃,待她甚至比杨氏还有不如,谢莹这个豫王世子妃自然就大失荣光,平民百姓虽然不敢对其指指点点,好比韦绮这样的贵妇,如今竟然胆敢当面羞辱了。 纵然是京兆十望嫡女的出身,一国太后的外甥孙女,谁让谢莹的夫家是豫王府,丈夫为皇族子弟呢?太后赐婚固然能够成全谢莹争得这桩姻缘,却不能强求贺佶与谢莹夫妻恩爱,更何况贺佶拒绝与谢莹圆房,也是有理有据 世人谁不知,你起初爱慕者为晋王叔,因不能如愿,又不想低就,这才游说太后赐婚你我,你所图无非权贵,对我并无真情,因为杨氏,我已经沦为他人笑柄,又娶了你,终生都要被人耻笑,你已为豫王世子妃,目的达成,我却羞于见人,故今后各自相安也罢,休想我再陪你扮演夫妻恩爱,为你添光加彩。 豫王世子先后娶了两个妻子都是心有别属,纵然性情温弱,这时也被激发了叛逆心,无论如何都不肯与谢莹亲近,谢莹软硬兼施无能改善,时间一长,她也恼了,干脆养了两个伶人寻欢作乐,或与京中那些个恣意无忌的纨绔眉来眼去勾搭成奸,闹出不少风流韵事来,贺佶更觉丢脸,几乎是闭门不出,便连宫宴,如今也装病婉拒出席,省得被人奚落嘲笑。 谢莹婚姻生活不甚如意,自然更加注重韦太后的倚重,屡常入宫,越发把贺佶的窝囊无能夸大十倍,强调她完全可以掌控豫王府中事务,但韦太后可是那么容易被哄骗的人?只不过因为谢莹阿谀奉承的功力还算不错,再兼诸如玲珑台等的修建是她提出,又的确让太后喜好,故而才不理论谢莹暂时不能起到主掌豫王系的作用而已。 可今日韦太后一番训斥,让谢莹心中警钟长鸣,她知道自己再也不能一无是处下去,否则哪日太后心情又再烦躁,指不定就会更加怪罪她窝囊无能。 又再兼,韦绮的羞辱也让谢莹不能容忍,此刻她清醒地意识到宰相孙女、太后晚辈的身份还不足以奠定呼风唤雨,受世人敬畏的权威,豫王世子妃的身份更加远远不足。 暗自筹谋时,车舆已入豫王府,内宅门前下车,早有侍婢在此迎候,谢莹被扶着上了肩舆,一路入内,虽心事沉沉兼郁火满腹,却也留意见往来仆婢虽说不失恭谨,目光神色似乎不无微妙,谢莹重重蹙起眉头,斜睨眼角,正好与她的心腹婢女目光一遇,谢莹清楚地看见婢女眼中的度量与畏惧,心情越发烦躁,高高在上问道:这几日府中可是发生了什么变故? 谢莹虽说已然是豫王世子妃,暂住宫苑时当然也不能让私家婢女随行,那婢女虽懂得此时此地并不益通报变故,然而谢莹既然开口询问,她也只好硬着头皮答道:是毕姬有了身孕。 这话仿若一颗火星,直接引燃谢莹胸中那口油锅,脸色顿时森寒,问得贺佶此时正在毕姬的居苑,立马下了肩舆,提着裙子便赶去兴师问罪。 这毕姬,本是自幼服侍贺佶的婢女,钱妃因喜她周道体贴又安份守纪,默许将来可为侍妾,贺佶十三岁时娶杨氏为妻,实则尚且未通情事,不过对贴身服侍的婢女毕姬自然很有几分情份,这下子便引发了杨氏妒恨之心,寻了个莫须有的错处,就要将毕姬发卖,钱妃不忍,于是把毕姬调去自己身边侍候,毕姬感恩戴德,服侍钱妃越发尽心竭力,为免争执,寻常远远避开贺佶,贺佶年岁渐大,虽与杨氏不和,却也懂知了男女之情,一来与毕姬本有幼年情份,再者毕姬温柔细致,的确也为贺佶所喜,一度却惧杨氏之威,不敢连累毕姬,这层心事便隐藏下来。 到太后再度赐婚,贺佶对胆敢杀人害命的谢莹惧怕得很,哭着不愿奉旨,说出宁愿与毕姬终生相伴的话,祖太妃当时身体已有好转,再得贺湛出谋划策,便教授给贺佶如此这般,这才有了新婚夜贺佶拒绝与谢莹洞房花烛一出戏,祖太妃揪着谢莹待嫁时不知检点的过错,压着谢莹答应了贺佶纳毕姬为妾,贺佶趁心,自是与毕姬情投意合恩爱缠绵,实则谢莹无论是包养优伶,抑或与纨绔们勾三搭四,贺佶根本不管不问,一心只在毕姬身上,安安静静过他自己的小日子。 第1027章 谢莹闹夫家 又说谢莹,虽说对贺佶说不上半分情意,然而她自恃为新时代的女性,自然抗拒丈夫三妻四妾的作为,又在新婚之初,哪能认同丈夫纳妾?无能与祖太妃理论,一状告去了太后面前,哪知太后却不以为然,反而教训了她一顿:不过是个婢妾,你若不容,到头来无非与杨氏一般下场,众叛亲离!贺佶是豫王世子,莫说婢妾,便是媵妾也该有几个,你既不想低嫁,一心婚配皇室子弟,便得受得了这类委屈,难道当初,我若许你与贺烨成婚,你也容不下其余姬妾不成? 太后不愿干涉,谢莹没有其余助力,这才捏着鼻子委屈求全,容忍了毕姬。 那毕姬虽说很得贺佶宠爱,连钱妃、太妃、祖太妃对她也多有怜惜,倒的确是个本份人,从来就没恃宠而骄过,在谢莹面前,低声下气谦卑十足,就算受了无端斥责,也从来不曾在贺佶面前挑是生非,竟让谢莹挑剔不出半点过错,无非责难而已,发卖什么的没有理由,憋火一阵,后来自己有了诸多情人,竟不理论起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