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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好拔野真忍不住怒火,用马鞭把柳九娘抽得皮开肉绽,毁了她那张容貌,十郎当然不会再对她一往情深,迟早会移情他人! 想到柳九娘将来的凄凉处境,杨氏甚至忍不住笑出声来,正得意洋洋,忽然觉得背脊蹿起一股凉意来她虽是世族女儿,祖父与父亲却是担任武将,杨氏自幼也在几个兄长的指教下,练就一身骑射本领,虽说论不上武艺高超,相比普通女子到底对突然发生的危险更加敏感,然而这时她虽然感觉到了来自背后的偷袭,却也不及再做出任何反应来。 一只绵软的手掌,捂紧了她的口鼻,杨氏但觉一股异香钻进鼻子里,身体便控制不住瘫软下去,脑子里刚刚掠过不好两字,就彻底失去了意识。 此时此刻,柳九娘与贺清已经返回宴座处,虽说毫发未伤,可她一品度,始终觉得今日的事故有那么一丝危险的气息,可再一仔细思索,却又抓不住半点头绪,只隐约觉得早便已经与她疏远的谢六娘,今日如此热心格外可疑,于是便暗暗留意谢莹,当见谢莹先是同杨氏的婢女耳语几句,那婢女便急急忙忙往太液池去,九娘忍不住上前询问:莹妹妹跟那婢女说道什么? 谢莹面不改色心不跳:九姐也知道,我与豫王世子妃一贯不和,刚才急着让九姐避开豫章郡主,也懒得与她纠缠,不过事后想了一想,那地方幽僻冷清,万一要是郡主不见九姐,转而迁怒世子妃,两人发生争执闹生事故,以至于搅扰了太后寿辰所以交待了那婢女,让她赶紧去寻世子妃。 正说着话,拔野真的婢女也留意见贺清夫妇竟然归座,只有豫王世子妃及她家主人不见踪影,又窥见谢莹与柳九娘交头接耳鬼鬼祟祟,忍不住过来质问:柳娘子怎么回来了,郡主现在何处? 谢莹抢先答道:我早前因有事与九姐商量,将她唤住,倒的确看见郡主似乎也朝太液池西畔过去,却并没有碰面。 婢女冷笑道:我且以为谢六娘与郡主交好,想不到你竟然口是心非。 说完拂袖而去,显然也是往太液池畔。 谢莹被讽刺一句,无奈叹了口气:真是有其主必有其仆,我明知郡主对九姐不怀好意,哪里会袖手旁观,那才真是胳膊肘子往外拐呢。 九娘眼看谢莹委屈又不愤的模样,越发有种不妙的预感,但如今豫王府处境艰难,当然不益再牵涉进这些风波是非里,她也便逢场作戏般安慰了谢莹几句,看向这时没了杨氏同席,越发寡言少语的贺佶,犹豫一阵,最终还是没有提醒他跟去察看。 贺佶从来便约束不住杨氏,夫妻两个实在是比陌生人还要疏远,她便是上前劝说,贺佶说未必愿意掺和杨氏的事,再者倘若今日真有阴谋,就更不该让贺佶牵连进去。 当归座后,九娘倒是把早前经历详详细细告诉了长嫂李氏,压低声说道:不知为何,我只觉心里七上八下,异常不安。 李氏沉吟一阵,也觉摸不着头绪,只安慰道:你做得对,先与十弟置身事外要紧,至于世子妃李氏叹了一声:她又如何会听你劝呢,便是真牵涉进什么阴谋,也是她咎由自取,刚才她硬要把你拖去散步谈心,紧跟着豫章郡主也离席跟随,指不定是世子妃没安好心,想利用豫章郡主,让你难堪。 李氏虽说也不是出身名门,相比豫王妃,性情还算泼辣,一早便看不惯杨氏横行霸道,为着那点见不得光的心思,屡屡刁难柳九娘,更不说唆使异族人不利亲长,李氏觉得要换成她有个这样的儿媳,老早便一封休书了结,再不然也得狠狠管教,哪能纵容杨氏这般狂妄逾礼? 她也听说过谢六娘与杨氏间的矛盾,虽说怀疑谢六娘是想报复杨氏,以为让杨氏受受教训也好,免得日后还是那样目中无人为所欲为。 李氏无论如何也想不到,谢莹一个待嫁闺阁的世族女儿,竟然因为曾受杨氏羞辱,在太后千秋宴上胆敢布下陷井,谋害杨氏性命! 太液池畔,杨氏悠悠醒转,映入她眼睛的先是一片瓦蓝,那是五月初夏,澄澈明净的碧空,她有些茫然地坐起,一时不知身处何地,然后她又看见了波光粼粼一大片池水,遥遥湖心岛上,飞檐雕楼恍然仙宫宝境,这样的景色她并不陌生,因为当她还是豆蔻少女时,作为公主侍读之一,不少陪伴来这太液池畔游玩。 记忆一点点清明,她想到了太后寿宴,觑觎意中人的愚狂郡主拔野真,眼看就要吃到苦头的柳九娘,突然杀出的拦路虎谢莹,还有什么呢? 是,有人从身后暗算! 杨氏几乎一跃而起,然后她看见了自己那条水色烟波裙上,有血迹刺目。 她并不偏好素雅衣色,然而毕竟除服未久,今日总不能穿着过于鲜艳,又怎会想到裙子竟会莫名其妙染上血迹? 直到这时,杨氏的思维尚且停滞在她一定是被柳九娘及谢莹姐妹二人暗算,用意是让她当众出丑的歧路上,直到气急败坏地转身,兀然看见几步远的距离,拔野真竟然已经倒毙地上,胸口赫然插着一支发簪。 杨氏怔怔看着那支凶器,金铂镂嵌如扇,珊瑚垂珠异常熟悉,她下意识去摸发髻,触及的是散乱的发丝。 这是栽赃陷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