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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于这桩事故许多关节,十一娘此时当然还不能与李大尹细说,只能是表达了感激之情,李辰翁忽然又提起一事,原来晋安长公主已然向京兆李提出,欲为阮岭求娶李氏女,而晋安心目中的人选,正是李辰翁的嫡亲侄女。 十一娘暗暗腹诽:晋安也太急了些吧,阮岭与于氏和离虽然已成定局,于氏毕竟还在晋阳城,并没有被家人接返呢! 我那侄女是小弟幼女,今年才十四,温柔敦厚,为小弟掌上明珠,小弟本不情愿这桩婚事,奈何贵主一再坚持,小弟修书恳求,让我恳请王妃居中斡旋,我却知道王妃如今对阮郎颇为看重,倒不认为这桩婚事一定就非侄女之幸,据闻阮郎之所以与妻子和离,皆因妻子身染恶疾,我当然也信不过这话,故而还望王妃明示,这桩姻缘使不使得。 十一娘见李大尹如此信任,衡量一番,以为阮岭若与京兆李联姻,对晋王而言的确不是坏事,便也如实告知:于氏并非身患恶疾,不过她与阮岭间早有矛盾,夫妻二人已经形同反目阮岭过去虽然顽劣荒唐,现下确已痛改前非,他本性不坏,虽身边有几个姬妾,更有了庶长子,相信不会有宠妾灭妻这类行为,就是阿姐难侍候些,不过阮岭如今远在太原,阿姐也是鞭长莫及,又阮岭如若与将来妻室情投意合,我相信他也能庇护妻子不受阿姐刁难。 李辰翁听这番话,便知道王妃颇为赞同这桩姻缘了,他手拈三寸胡须,缓缓一笑:舍弟明经入仕,如今却在家中赋闲,即便与阮郎联姻,倒也不至于引起太后忌惮,舍弟之所以犹豫,一来是因不知阮郎品性,再者也是担心晋安长公主强势,害怕女儿受屈,再步于氏后尘,但王妃既然说明情由,我也会劝说小弟,尽力促成这桩姻缘。 十一娘对于晋安如何趋利避害,还是十分信任的,她一意为阮岭求娶望族闺秀,但又避开权臣,于氏之父其实当初便不受重用,这回虽说看中了京兆李的闺秀,其父居然又是赋闲。 如此,当返晋阳,我会让阮岭亲自来见李世父,示以诚意。 阮岭如今是晋王府长史,无诏不得回京,但来一趟洛阳还是可以的,十一娘的言下之意,是示明此事还需要与阮岭商会,毕竟强扭的瓜不甜,为了避免李小娘子再步于氏后尘,阮岭的意愿自然相当重要。 李辰翁再次拈着胡须缓缓而笑:看来王妃对这回返京胸有成竹,之前种种忧虑,倒是我杞人忧天了。 可王妃与洛阳尹这场谈话尚未结束时,回京的行程却因为一起紧急事故戛然而止。 带来这起事故的人是太后身边一等心腹高玉祥,当见晋王妃,先是礼敬,站直身时才口传太后懿旨 就是前不久才发现吉兆的衡州,元宵节后没有多久,忽被急公会匪众攻破占领,衡州刺史被杀,两千守军竟然被匪众控制,直接宣告反抗暴/政,矛头直指韦太后,篷莱殿得到消息时,竟然急公会已经齐集一万兵力,向岭南进攻! 太后诏殿下与王妃回京,确然是为安抚,也是考虑着如今太原府情势稳定,已经缓解危急,王妃纵然暂时离晋,也不会有影响,哪曾料,那些匪众,竟然攻占了衡州,又发动乱民,连占潭州、南平等地,叛军已向广州进逼!太后担忧太原有变,下令王妃速速返回,务必保证太原安定,不被乱民所扰。 高玉祥说完这些套话,又暗中向十一娘透露了一些隐情:匪众打着就是抗拒工窑令旗号,竟然一呼百应王妃也知道,工窑令原就是谢六娘率先提谏,又由徐世子建议广推全国,太后根本便没想到底下官员真会借此诏令逼迫百姓,王妃回文辩白时,直斥工窑令误国,太后也是因此才诏王妃回京,想要询问仔细,不想忽然之间,势态竟然一发不可收拾! 总之是把好话说尽,一点没有显示韦海池对十一娘一丝一毫的不满。 第944章 莫罪谢六娘 高玉祥在代表太后酣畅淋漓的表达了一番对晋王妃的信重以及思念后,一个结果已然再无更变,因为急公会忽然发起的反叛,衡州等地接连陷落,甚至连广州也危在旦夕,太后震怒非常,又忧心如焚,在这样的情势下,晋朔当然不容有变,必须晋王妃速速回去坐镇,眼看长安在望,十一娘也只好返回太原。 可对于内乱已生的噩耗,十一娘并没觉得如何悚忧,就连贺烨的态度,也极其超然。 纵然暴乱一生,不利大统,然而那些因为工窑令所害之子民,总算能够得以喘息了! 贺烨这态度,显然是唯恐天下不乱。 十一娘也从功利的角度剖析:内乱既生,新厥只怕会更加蠢蠢欲动,韦海池这时,可没有更多闲心顾及太原,工窑令是无论如何也坚持不下去了,衡州策变刚好发生在此时看来就算咱们并无针对徐修能之想,他这回也是焦头烂额。 正如高玉祥所说,工窑令虽是谢莹首先提倡,但太后那时尚有节制,不过在京兆府施行,毕竟天子脚下,诸州官县令尚有顾虑,不大胆敢以权谋私,并没有造成危害,又能缓解财政危机,看来的确善政。 所以太后不可能让谢莹区区闺阁出面背黑锅,但建议将工窑令广推全国的徐修能,可就难辞其咎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