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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年纪小小,却知轻重缓急,通达明理,实属难得,可惜我身边如伊伊这般贤才,太少了。 谢莹便警慎地再也不敢言语。 只次日,她便寻了机会密见徐修能:我无能为力,柳十一娘行事滴水不漏,又有贺湛、高玉祥为她说好话,太后无论如何也不相信她居心叵测。 徐修能蹙眉,甚带怀疑:六娘子莫不是对晋王旧情难忘,故而才不尽力罢? 谢莹冷笑两声:徐世子真当我是愚昧妇孺?我固然期望过晋王妃之位,可眼下贺烨已经另娶他人,我哪里还会为他死心踏地?我之所以愿助徐世子,确也认为她微一倾身,眉梢挑起,眼中秋波荡漾:眼下你我想要出人投地,唯有力助太后临朝之势不改,我不管贺烨是当真居心叵测,还是徐世子你因为错失爱人才有意诽谤,宁可错杀,不容放过!铲除晋王夫妇于我而言有益无害,我才愿与徐世子结为同盟。 徐修能看了谢莹一阵,一笑拱手:是我冒犯了,咱们两人,的确利益相同,原本不该相互怀疑。 我是察觉,太原时局如今离不开柳伊水镇定,太后未必是当真信任她,不过不愿因小失大而已,眼下的确不到离间时机,徐世子也总不能只让我冲锋在前,你隐身在后,不担任何风险,还嫌弃我没有尽力吧?谢莹勾起唇角:别忘了你之所以还能有今日,到底是谁之功劳,徐世子对我,仿佛有失恭敬了! 徐修能看着谢莹拂袖而去,身影消失在梅红渐落处,冷冷一笑。 这女子如此狂妄,必然有轻敌之意,她又哪能想到,等她觉得到了时机,说不定晋王早已经羽翼丰满,再也无可奈何了。 可是 晋王夫妻虽然远在太原,莫说晋王妃如此机警狡诈,又留下贺湛这么一个强大后援,不管怎么用尽心机,也没有办法让太后疏远贺湛,有贺湛在朝,离间太后与晋王妃谈何容易? 就在这一日,远在太原,十一娘眼睁睁地看着阿禄撞在一棵树上险些仰面朝天摔倒,忍不住扶额:说吧,你究竟在担心什么? 王妃那说法虽然妥当,可是婢子想来想去,万一要是太后询问惠风,岂不一下子被拆穿? 阿禄你比惠风更得太后信重吧?十一娘不答反问。 那是自然。 可你为何不知公羊氏遗后早已为太后所用? 阿禄怔住。 如此要紧之人,太后必然不会泄露给惠风知情,可惠风手中有双机引,只能说明一件事她与公羊氏另有机缘,而此隐密,竟然连太后也瞒在鼓里,试问,太后既不知惠风与公羊氏有所牵涉,又怎么会主动询问惠风关于此事呢?惠风做贼心虚,关于此事,必然也不会向太后主动说明,所以你不必忐忑,横竖并没有造成什么恶果,太后哪会因为小小一桩暗算不依不饶? 毛维曾经利用晋阳陈,散布她与陆离之流言,这一件事,显然毛维最适合背黑锅。 不过!没有人受害,最好也不要有人承担责任。 所以十一娘在自己的密奏中,根本提也没提毛维,却交待阿禄轻描淡写提起一句。 她要让太后相信,对阿禄,晋王妃一直是不存接戒心的。 第885章 气象 转眼一年过去。 这一年的上元节,晋阳城中也是十里彩灯热闹非凡,十一娘登上晋王府的灯楼,眺望着底下一片五光十色人头涌动,恍然又如身临长安城,只她的心情,总比旧时更多一分豪情与飞扬。 因为大周的国都佳节纵然繁闹,她也无非只是芸芸众生之一的看客,怎比得今时今日,晋阳城里之所以一片欢娱喜庆,与她息息相关。 这一年,其实过得并不平静顺坦。 毛维虽然看似偃旗息鼓,但自然不会当真无欲无求,连连败退似乎让他将所有希望寄托在了蜀王将来的崛起,越发对谋士郭居安言听计从,行事竟然谨慎起来,不再与晋王一系针锋相对,如一条蛰伏草丛的毒蛇,阴冷的眼睛仍然紧盯猎物,等待着时机合适时,致命一击。 十一娘不敢放松警惕,毛维党的每一个动作她都要关注分析防范未然,却偏偏不能揪出这条毒蛇斩除祸根,同时,她还必须时时关注庙堂之上的风云变幻,她已经远离两年,七百时日过去,决不能让徐修能、谢莹之辈抓住任何机会,挑唆离间韦太后对她的信重。 可有些明知大有风险的事,她仍然要暗中施为。 越来越多流民投奔晋阳,于是太原百姓渐渐知道了普天之下,除太原之外,似乎并没有能让平民百姓安居的乐土,那些关于太后仁爱慈悲的谎言渐渐维持不下去,这个已然腐朽的朝堂,崩坏的统治,终于开始暴露那丑陋的根系,市坊之间,有议论滋生。 总结为一句断言若非晋王妃,太原早已生灵涂炭、民不聊生。 十一娘知道这样的局面并不利于晋王大业,可是她无能扭转,因为她不能只图自保便无视百姓之苦,看着他们挣扎于饥寒交迫,看着他们千里来投,却绝望的死在异地他乡,魂魄难归故里。 她只好尽可能的掩饰,不让政敌抓住把柄攻讦,却无比清楚长此以往,韦海池必然会忌惮民心所向的晋王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