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失而复得。 他曾经以为黯淡无光的人生,因为失而复得而美好振奋。 他究竟是怎么忍受眼睁睁地,再度与她失之交臂呀。 陆离看着十一娘,她这时又是焦急又是担忧,额头上甚至已然渗出汗迹,喊着陆哥,询问他究竟有何不适,忽然手掌覆上他的额头,又按在腕部脉搏上,因为需要凝神诊听,她没有再说话,可是他的耳畔却渐渐鼓躁起来,他知道那是自己心跳的回响。 不知是心上哪一处突然决堤,汹涌的情绪奔流激荡,陆离一只拳头,已是握得青筋突起,他知道自己没有哪里不适,只是再也无法在这样的下昼,雪后初霁,一室暖香,却与她说着那些寡然无趣的话题,在漫长的遗憾里,原来他并没有变得麻木不仁,此时此刻,陆离无比清楚地意识到自己的愿望。 我们,薛陆离与裴渥丹,不该只是知己,只是亲朋,我多想与你白首携老,多想与你相依相伴,我多想告诉你一直以来的懊悔与遗憾,恳求你,能不能自私一回,能不能为我自私一回,莫再纠缠与过去恩怨,随我一同,远离烦扰,从此与苍山青柏为伴,长久以诗酒琴画渡日。 这个念头一旦萌发,似乎便猝然泛滥,陆离反手,将十一娘原本按在他脉搏上的指掌握住。 可是当看见她那双依然清澈,满是焦急的眼眸时,他突然警觉了。 叫阿福,立请司马先生。这句话说得格外艰难,甚至见十一娘起身往外奔出时,陆离险些冲动之下反悔,用手臂怀抱挽留。 可强大的自制力还是让他一动不动,而当屋子里只有自己一人,陆离心中悸动略略平息,才意识到事情不对,连酷暑之季有时都感觉不到炎热的他,这时却觉浑身发烫,胸腹里更甚涌动着异常的躁动,可他这时的确没有办法平静下来分析势态,因为他甚至仅只听见十一娘去而复返的脚步声,竟都觉得就快把持不住行为那些龌龊之事。 不要过来! 十一娘被这声喝止,惊得在槛外一怔,跟着她便眼睁睁瞧见陆离直冲靠壁一个条案,背部向着她,也不知手上详细动作,但分明急剧喘息,像是忍受莫大痛苦。 她没办法继续眼睁睁地看下去,就要上前掺扶,却见陆离忽地捧起一个瓷瓮,竟似豪饮,两世为人,十一娘还从未见过陆离如此粗迈的举止,不由再度呆怔。 却听砰然一声,瓷瓮坠地,陆离也向后一摔! 书房里顿时酒香四溢。 第874章 说好的捉奸呢 婷而听说任氏造访朝晞苑,大觉奇罕,这位自从因为那道珍珠肉吃亏,虽说对她恨之入骨,但因元气大伤,也并未愚蠢得挑衅示愤,甚至在除夕宴与元宵节时,当着晋王殿下面前,还冲她笑意清浅,一副落落大方不计前嫌的模样,但当然不至于来朝晞苑虚以委蛇,可想今日此遭,是无事不登三宝殿了。 再听任氏说道王妃有急事请她速往溯洄馆,婷而心中便更是狐疑,冷笑道:王妃与薛少尹商谈,都是些军政要务,与我可没有任何牵涉。 我也不明就里,不过是在花苑里遇见了玉管居婢女,因扭伤脚踝一时无法行走,急得求我转告,我因不敢耽搁了王妃要事,才能通知柳姬你一声,你若置之不理,我只好去溯洄馆回明王妃。 玉管居婢女?不知是碧奴还是阿禄? 都不是,瞧着眼生得很。 婷而立即觉察到蹊跷,暗忖道:十一妹往溯洄馆,历来都只带贴身随从,那些人任姬哪里会觉眼生?莫不是这婢女根本就不是来自玉管居?!那又是受谁差遣,究竟有何目的?莫非是任氏为了陷害我不对,凭任氏心计,真有阴谋,必定会撇清关系,哪里会亲自出面引我?可若是其余人谢氏与齐氏都不像,元氏更没这心机,难道是秦氏? 不好! 联想到溯洄馆是谁的住处,婷而也立即意识到这个阴谋只怕是针对十一娘,她当然不会袖手旁观,叫了婢女取来一件镶着毛领的大袖衫,披在袄裙外,捧了手炉防寒,穿了木屐防滑,强忍着心烦意乱,不急不忙地出了朝晞苑,眼见任氏依然尾随,极其不耐地蹙了眉头:难道王妃还曾交待,让任姬押着我去溯洄馆不成? 一句话呛得任氏没法再纠缠,也冷笑一声:我正想去梅苑玩赏,难道柳姬如此霸道,不许我从溯洄馆经过? 婷而没心情与她纠缠驳舌,冷着脸坐上肩與。 任姬刚才是从内宅花苑过来,因路途不远,是经步行,这时若跟在婷而肩與后头,倒像是跟班随从了,再说一路往西外苑又的确不近,她也是养尊处优的人,走着过去难免觉得疲累,于是只好回了居苑,让仆妪抬了肩與跟上。 不过耽搁了一小会儿,却已不见了婷而在前,任姬倒也没有觉得蹊跷,暗忖着:我有意泄露那蹊跷处,便是为了提醒柳姬有人暗算王妃,她果然甘愿被人利用,紧赶着去趟这浑水,这样一来,岂不是给了我开脱借口?就是不知是谁在暗算王妃,倘若真如我所料这回可一定要劝阻晋王,如此一来,既是让王妃领情,又合太后心意,岂不两全俱美? 婷而当摆脱任姬,立即交待仆妪疾行,有一段路,她甚至从肩與上下来,踩着木屐就差没有一路小跑,刚到溯洄馆,却见阿福慌里慌张冲了出来,她连忙将人唤住,才问了一句王妃,阿福便急得眼圈泛红:王妃是在馆中,媵人请入,因郎主突患急症,婢子要立即去请医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