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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堂席上,绝大多数都是些年过六旬的老汉,除了祝济夫妻,也就只有陈百加,因为其父不在晋阳,做为晋阳陈的代表坐在了正堂,可他是万万不敢与晋王烨比较刀法的,要是毛夫人误会他是示诚,那便是无妄之灾了! 孟公先就笑道:咱们一帮老朽,眼花手抖,哪里还敢献丑?殿下若真要找个实力相当对手,还得去东侧宴厅询问。 江迂是多机灵,连忙躬着身便去为贺烨寻找对手了。 东偏厅坐着的多为各家俊秀,不少年轻气盛爱出风头的男儿,听晋王邀战,竟一下子站出十好几个来,孟飞笛眼疾手快,一把将十五郎扯住:你凑什么热闹,忘记上回在家切鲙,险些没把指头削断,倒是可惜了那条鲈鱼。 罗六郎却在怂恿他九弟:论此一技,你可是出类拔萃,今日正好当众显示,要是被哪家闺秀看中 罗厚没好气地白了一眼六哥:今日赴会者,哪有闺秀,全是有夫之妇! 被岳母看中也好呀! 敢问六哥,有哪家娘亲只因能切一手鱼鲙,便将女儿妄许予人? 罗厚没有兴致出这风头,罗六郎倒也不敢勉强,仍然兴致勃勃地观战,却突然发现参赛者中,出现了一个不大和谐的人。 那人是谁,一大把年纪了,竟然还有兴致当众切鲙。 孟飞笛笑着引见:是太原柳公胞弟。 罗六郎拍了一下食案:难道就是那位柳老顽? 不是罗六郎对柳伫不恭,老顽的确是柳伫为自己取的名号,自诩玩世不恭,至老不改。 正堂的确也只他一人应战,柳仁这兄长也就罢了,陈氏却羞得满面通红,恨不能地上忽然裂一道缝,让她遁入。 第774章 一炮而火 为了显示对赴宴宾客的重视,今日十一娘开启了正堂款待,然而这一重院落虽然厅堂雄伟,梁宇辉宏,布置得也是花团锦簇,却因为少了几分花石流水的自然景观,未免失于意趣,又兼主人晋王夫妇都还年轻,尤其正堂席上大部分宾客,单论年龄,可比两人祖辈了,客人未免有些局促,贺烨这主人又显然不爱与长者交流,几巡酒后,殿下便显出有些兴致索然,客人们也只好装作关注堂外歌舞,气氛越发冷淡。 干脆便撤了席面,但这场聚会却也没有终止,只是将场所转移向了东外苑,那处桃李开得正艳,芙渠里莲叶又正鲜翠,又有牡丹亭、海棠阁等台榭可供坐谈,也不拘固定在某处厅堂,由得宾客们游玩谈笑,更比干坐着饮酒有趣。 贺烨因着要维持他不学无术贪图玩乐的表向,不能与诸如柳仁、孟公等谈及军政,其实早便有些无聊,一听十一娘建议自由活动,当然正中下怀,赏花听曲他是没有兴趣的,干脆便喊了几个年青俊秀,又兼一群争强好胜的纨绔,拉起两支队伍往毬场竞技去了。 诸多豪贵家主,却是由柳仁反客为主代为招待,陆离在旁作陪,也不玩逛,尽在海棠阁里,谈的是朝堂政事,以及晋朔时局。 又如孟飞笛这一辈人,便是由阮岭、尹绅招待,也有谈论政事的,也有赏景品茶的,也有继续饮酒作乐的,甚至有十好几个登上芙渠之畔的高楼,比试起吟诗作赋来,甚是自得其乐。 女眷们却都随着晋王妃,先是坐在了芙渠的水榭里,赏着桃李争艳,品着糕点茶果,闲论妇人之间的话题。 这面芙渠,虽不比得大明宫里太液池烟波浩渺,面积却比玉管居的荷塘又大了数倍,沿堤不仅有桃李樱柳环绕,也养了些孔雀白鹤,看去亦如仙境一般。 十一娘也不单另再让乐伎鼓瑟伴舞,只让在芙渠里放了数叶扁舟,轻分浮叶划水绕来,舟上白衣男子笛音清婉,红裙女儿和声轻唱,隔着水远远地听,这笛歌既有世俗之情趣,又仿佛仙管之灵妙。 她的身边,环绕着婷而等姬媵,如此一来,晋王府妻妾们今日的衣着再度引起了众妇的热议。 王妃这条披帛,倒是一眼看出必为霓珍绣,却不知秦孺人与任媵人衣上绣工,又是出自何人之手,看着并没有效仿铺翠,但那线色,竟然也是从未见过。徐夫人先说道。 秦霁便笑应:妾身们所着衣裙,皆为霓珍衣坊所制,绣工皆出巧娘之手。 诸位娘子衣裙上绣饰,无一处落于常俗,煞是别出心裁,让人大为好奇,不免猜测底稿难道出自王妃所绘?孟九嫂袁氏这时显得格外活泼:可我细细一看,仿佛又不似王妃笔法,难道,这图样也是孺人口中巧娘构绘? 十一娘冲她莞尔:正是巧娘构绘霓珍衣坊那时在长安之所以甚有声誉,一来当然是铺翠之技极为罕见,二来巧娘义父梁掌柜,深谙如何量体裁衣,这也是他一门绝技,度视客人气度,便能知晓哪种款式更能衬托,连衣料至颜色,又连披帛裙腰等佩饰,一套搭好,再由巧娘绣工点饰,这样一套衣裳,才能不同凡俗。 听王妃这么一说,便连咱们这些年迈色衰者都不免动心,也难怪年青媳妇们迫不急待了,就是不知霓珍衣坊何时才在晋阳城开张营业。甄夫人笑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