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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一娘见双方已经展开理论,她也不再计较毛夫人是否有权过问,却打断了争执。 毛夫人,此案据我所察,唐迁却有诬告之嫌,一来他并无证据证实甄七郎强霸民女,再者就连其女唐姬,也不承认甄七郎有强霸之行,那日唐迁聚众哄闹王府门前,当着诸多百姓面前,唐姬可是跪求唐迁回头是岸,显然否定了唐迁那套说辞。 王妃熟谙律令,难道不知婚姻大事应遵父母之命?唐姬身为子女,却违逆高堂,她那证辞,并不能采用吧? 可唐迁主张,亦无证据支持,只凭他一面之辞,如何能断定甄七郎有罪? 唐迁也并非无人支持吧,否则怎么会有那么多流言蜚语,议论王妃与薛少尹包庇枉法? 这毛夫人,还真是无知呀! 此为绝大多数女眷的心声。 自己都说是流言蜚语,那么哪里称得上证据? 有人存心散布谣言,当然会引物议沸腾,毛夫人,市坊之间议论,可不能作为罪证确凿,正比如我也听见许多传言,都说毛大尹意欲包庇丁梧亮,助其逃脱刑责,要是信以为真,仅以这些流言蜚语便弹劾大尹徇私枉法对了,甚至还有传言,说晋阳丁其实为大尹指使,意欲抗拒新政,故而才指使佃农毁谤薛少尹,要是我轻信谣传,向太后举告,太后必定会怪罪我愚昧糊涂,是非不明。 王妃这是血口喷人!毛夫人大吼一声。 第748章 警告 十一娘这时总算理解贺湛与陆离回回与她对弈时,那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沮丧心情了。 队友窝囊固然让人恼火,这对手太弱确也太过无趣,这才哪到哪儿,毛夫人竟然就恼羞成怒了。 都说了是比方,再说我又不当真是愚昧糊涂是非不明之人,毛夫人又何必动怒?十一娘被这一喝,也冷了神色:看来毛夫人对此案还真是关切十分,我也不怕回应质疑,只是有些关键证辞,庭审之前,还是不宜公告,丁梧亮杀人灭口事件过去不足一月,若再引发狂徒暴行,太原府就不得安宁了。 似乎终于没了愉悦的心情,十一娘微微蹙起眉头:毛夫人,你为何认为甄七郎确犯罪行? 王妃已经开启盘问的模式,奈何毛夫人并无知觉,竟然老老实实回答:唐迁不过一介平民,怎敢诬告甄七郎? 我亦怀疑唐迁背后是有人指使。十一娘说道:幕后之人或许并非针对甄七郎,而是晋王府,用意为违抗新政。 王妃这样说有何证据?毛夫人冷笑道。 其实今日邀请诸位饮谈,的确另有用意。十一娘轻轻一挑眉头:碧奴,将那些人带上来吧。 不要说毛夫人惊疑不定,在座女眷尽都面面相觑。 倘若只是涉及甄守律一案,她们坐壁上观即可,却没想到今日王妃竟然会提及新政,这就不得不让众人格外警慎了。 毕竟只凭这一、二事故,还不能确定晋王系与毛维系胜负如何,她们赴宴前,全都得了家主叮嘱,必须规避风险,切莫一时大意,显现出偏向任何一方。 王妃这样表明居心,要是逼令她们站定立场,可就真不知如何是好了。 唯有王夫人与徐夫人神色不改,俨然,太原孟与太原甄,这回是当真旗帜鲜明了。 陈氏心中暗暗叫苦,今日晋王妃虽然没有广邀宾客,在场不过是一小部分世族女眷,可要是被王妃说服,这些家族只不过经一场宴席便站定立场,传扬开来,亦会震动那些观望之族,毕竟对于多数人而言,都不能免却随众的心态,更不要说太原四姓之中,孟、甄二姓显然已经有所取舍。 局势对毛府尹而言,似乎大大不妙。 她不由得也心生埋怨,毛府尹到底不是大姓子弟,从前竟不懂得娶妻娶贤的道理,毛夫人实在不堪,哪里比得过晋王妃那张伶牙利齿?偏偏还要当众争辩,这可真是自取灭亡。 而随着碧奴的安排,却有一溜闲汉被押了过来,跪于宴厅之外。 陈氏转而大怒! 晋王妃果然狂妄嚣张,今日女眷聚会,竟然让这多市井之徒到场,传扬出去,在座女眷声誉难保! 可心怀愤怒的也仅只陈氏而已,女眷们虽然惊异,谁也没有感觉到自己受了玷污。 自我当众主张百姓举告不法,短短一月,果然便有不少人呈交诉状,只多数案件,其实并非恶重,豪贵之族,纵然许多俊秀子弟,却也存在顽劣跋扈者,寻常聚众斗殴,嗜酒生事,虽亦算恶习,然而并未造成无辜重伤致死,故薛少尹处治刑责,也是遵循小惩大戒准则。十一娘说完看向一位女眷:比如蔡乡君,令郎便因斗殴,责以十杖。 那妇人冷不丁被点了名,满面羞愧:妾身惭愧,只因犬子幼时体弱,便格外溺爱,以至于惯纵得他无法无天 乡君言重了。十一娘笑道:我听薛少尹提起,令郎并非恶毒凶险之徒,不过喜好交游,又甚侠义,因为年纪小,不懂得斟别友从,受人挑唆,方才参与斗殴。 原来不是要追究自己教子无方,蔡氏松了口气,却觉得就这么数十息时长,甚至冷汗直冒,又不免惊疑,明明晋王妃比自己小了十余岁,看上去也不是凶神恶煞,和颜悦色时甚至让人觉得温柔可亲,就这么一句话,竟像给人莫大压力一般。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