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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一被绑在刑架上,几鞭子抽在身上,骂是当然骂不出来了,衣裳还没破呢,就鬼哭狼嚎起来,贺琰见这人怂成这副模样,寻思着若真下重手,万一把人打死了,倒坏了殿下的事,于是下手又轻了几分,可十余鞭下去,丁梧亮翻着白眼昏死过去不说,甚至就尿了裤子,这下连贺琰都忍不住咒骂起来,一盆水先泼醒了人犯,忍着满屋子的骚臭味,抽一刻歇一刻,只将丁梧亮折磨得求生不能求死不得,想要再用装晕这招,又耐不住大冷天被凉水从头浇下的寒意,只好打着寒颤清醒过来,别说叫骂,到后来呻吟的力气都没有了。 但这人倒还没有完全绝望,只想着天一亮,必定会有救兵来援,到时候晋王府也不得不放人,只要不认罪,挨过这一夜,就是守得云开见月明。 固然这时不能将晋王如何,怕是连贺琰也无法追究,但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待到毛府尹旗开得胜,晋王绝无好下场,区区王府统领,有的是机会痛下杀手。 丁梧亮是忍着痛苦决意咬紧牙关,奈何贺琰根本便没有盘问他的想法,只兢兢业业地执行着殿下的嘱令,一点没有被丁梧亮的坚强不屈激怒,好整以睱地教导着这位皮肉之苦的含意。 而这惨绝人寰的一夜终于是过去了。 当第一缕天光照亮清晨,贺烨打着呵欠来到刑室,身后跟着两个宦官殷勤抬入一张软榻,活阎王身子往上一歪,看也没看丁梧亮一眼,似乎也不在意这满室恶臭,懒懒地说了一句:上炙烙。 第726章 宴以烤肉 天光已亮,陈百加才上床歇息。 昨晚他邀请了好些姻亲子弟,在别苑里豪赌一场,这会子只觉眼皮上像是抹了半桶浆糊,粘乎乎地睁不开,心里叹息一声,不做纨绔好多年,熬一场夜竟然都不习惯起来,可交好嫡亲世族可是毛府尹亲自嘱令,他可一点不敢怠慢,明知眼下身体已经不比得那些二十出头的后生,也只得打起精神陪饮陪赌,总算是让那帮姻亲故交尽兴而归,甚至有两个甚得家族看重的子弟,拍着胸口保证游说族人坚定立场,输出去那笔钱,赔着一晚玩乐,倒也有些价值。 要是父亲这回在毛府尹大力提携下,如愿调掌京职,今后拜相也是理所当然,自己这长子当然会得荫庇,就此也青云直上前途似锦。 要说来,陈伏骥已为一州刺史,他的长子已经可以享受门荫,但门荫可不代表着便能获得实职,只不过是具备了授职的资格而已,晋阳陈从前在朝中无人,连陈伏骥都难得升迁,更不要说陈百加。 他的表弟柳青城虽在朝中为官,目前还没有实力照顾母族,眼看着父亲这一任刺史届满,若不能再进一步,便只能致仕,他的仕途,便彻底没了希望。 陈伏骥当年,也是心怀大志,力求通过进士科入仕,有了这样高的起点,才有望位及人臣光耀门楣,哪知考到了三十好几,却是一事无成,到底是走了门荫的路子,动用不少姻亲举荐,一步步从县尉往上煎熬,几十年来,舍钱无数,人脉用尽,才堪堪混了个下州刺史,陈百加比他父亲更加无用,居然连明经科都没能取中,眼看着连门荫都走不通,这才将所有希望都寄托在毛维身上,期望着这回能得毛大尹提携,改变家族渐向没落的命运。 只这一日,他还不及做上一场美梦,便就被自家堂弟惊扰了。 陈百运气急败坏地冲进了堂兄的寝卧,几乎是拎着胳膊将陈百加摇晃清醒:大事不好了,梧亮昨晚竟被晋王府亲卫逮拿! 陈百加当然知道丁梧亮是谁,睡意瞬息间便被怒火焚尽,大声喝骂道:定然是上回那些佃户质疑薛绚之惹生祸事,还道晋王党窝囊无能,结果是等到这时才发作,别以为上回衙堂公审争取些许民意便能无法无天,晋阳丁可由不得他们诋毁报复。 眼见着堂弟似有些嗫嚅难言,并没有附和着他,陈百加才察觉事有蹊跷,一番追问,这才清楚了前因后果,忍不住抱怨道:丁世父也真糊涂,不过区区佃农举告,犯得着这般大动干戈,至多将那庄头用来抵罪便是,梧亮本就冲动,他也不劝着些这回显然是中了晋王党算计! 丁梧亮的妹子,正是陈百运的侧室,两人眼下感情正好,再兼丁氏又不同于低贱出身的姬妾,莫说陈百运待她不同普通,便连陈母也是将丁氏当作正经儿媳看待,得知兄长被晋王府非法逮拿,丁氏大早上便梨花带雨地哭了一回,陈百运当然不能眼看着舅兄吃亏,这时连忙说道:眼下可不是理论对错时候,晋王妃分明是察明了那些佃户皆是出自晋阳丁,借着这回事故,有意拿晋阳丁开刀,不少豪贵,可都明白晋阳丁与咱们是支持毛府尹,要是保不住梧亮,未免更会引起人心浮动。 陈百加已经急急忙忙穿起衣裳来:我这便去寻毛府尹商议,虽说是梧亮做了糊涂事,可那郑远到底毫发未伤,郑远子死了两年,哪里还有证据,晋王府总不能只凭区区贱民告举,便以故杀罪问处梧亮,放心,晋王虽是晋阳牧,毛府尹还能过问刑案,不会任由晋王府枉法。 又说贺烨,此时正在丁梧亮的惨叫声声中半靠着软榻养神,压根便没有盘问过一句话。 烫红的赤烙,贴在丁梧亮赤裸的肌肤上,几下便致使血肉模糊,于是原本已经嚎哑的嗓子,竟然又能怒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