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慎和大觉羞愧,竟心平气和向贺烨告罪。 贺烨也悻悻然说不出话来,又兼十一娘暗示他见好就收,也不在这里讨嫌,到底还是轻哼一声:我先去赏梅,你若要拜这些泥塑木雕,自拜去吧。扬长而去。 十一娘这才向明空致歉:舍兄性躁,多有得罪之处,法师莫要见怪。 施主客气,是座下弟子修行不足。明空还了一礼。 那知客僧这才上前:住持,这位施主欲行功德,捐资十万钱。 大殿里一场风波平息,然而不少信徒却因明空的出现并且当众教释佛理惊喜不已,都维持着或立或跪的姿势,此刻仍然默默观注事态,却没有因为十一娘的大手笔震惊,一双双迫切的眼睛,依然是紧紧盯着明空。 施主仁德,佛门感激不尽,若施主不弃,还请移步,往禅堂一谈。 此乃小生荣幸。十一娘当然不会拒绝。 但眼见着明空住持便要离开,信徒们颇为不甘,有好几人同时开口,希望能够聆听教义,明空也不摆住持的架子,微笑着道:今日巳正,贫僧会设座禅讲,诸檀越届时尽可临场。 便向十一娘做了个有请的姿势。 第674章 再获邀约 明德寺中一片梅林,位于后山,绕过大殿,东西二侧皆有捷径通往,梅林却非这三、两年间种植了,只不过从前因为明德寺香火不盛,这片梅林便也没有那么知名,当然,这漫山遍野的梅红,严寒季节竞相怒放,的确远非高墙深宅里区区数十株比得,风景甚是值得一游。 然而晋王殿下却历来不是个雅客,根本就不懂得欣赏姹紫嫣红,在他眼中,好好一片山谷,种着这一大片俗花艳草,还不如放养猛兽,以供猎捕。 所以他游览赏玩起来,自然也就没有发自内心的愉悦,偏这梅林,虽然游人甚多,但尽都是豪贵子弟,要么就是大户女眷农人百姓温饱都不能保证,即便来明德寺,要么是求医问诊,要么是祈祷佛祖庇护,至多听一听禅讲,慰藉一番饱受劳苦的身心,不可能再有闲情逸致游玩赏梅。 贺烨皱着眉头在梅林穿行,见到的要么是文人吟诗作赋,要么是女眷谈笑风生,这些对他全无吸引力,没过多久便已登顶,甚觉腿脚都没有舒展开来,越发无聊,可在峰顶亭台远望一阵,那些引得文人雅士称赞不已的琼枝霞雾,竟让他没过多久便头昏脑胀。 可王妃显然还没有那么快脱身,百无聊赖的晋王殿下也只好在梅林等候,装作是被这片景观震撼,以至于流连忘返目光呆滞。 站了一阵,又有几个白衣文士登顶,气还未喘匀净,就争先恐后的抒发胸臆。 一个轻唱:只盼东风缓缓至,莫摧寒梅早早残。 一个高诵:放眼如此好颜色,不负山路远且艰。 一个仿佛要哭了:年年岁岁花相似,岁岁年年人不同。 不知为何这群人中混进个纨绔:梅色虽好,可惜美人却少。 贺烨: 眼睛里不得清爽,这下好了,连耳朵边也这多嘈杂! 他正打算着离开这处,突然听见一声:晋晋兄! 贺烨原本不以为来人是在喊他,他又不姓晋,然而瞬息间却看见了红着脸喘着粗气跑上来的人,居然又是那罗九。 而山顶这一堆人显然也认识罗九,绝大多数脸色都是一变,尤其那个花相似,忍不住冷哼一声,似乎与罗九有仇,只有早早残抱了个揖,看上去要与罗九客套寒喧,然而罗九毫不犹豫与他擦肩而过,把早早残晾在那里尴尬僵硬。 总算寻到了晋兄,令弟何在? 贺烨这才反应过来他居然是晋兄,心里没好气地暗诽:还好这小子没想着直接喊他殿下,否则自己岂不是成了殿兄? 九郎怎么追着来了?这小子张口就问令弟,显然来意是冲王妃,什么意思,难道明知那是晋王妃,还打算觑觎不成!贺烨脸色漆黑,他与王妃虽是有名无实,可也不容旁人这样明晃晃挑衅。 贺烨不满,还有人更加不满。 好颜色显然要为早早残打抱不平,一步抢上前来:罗九郎,今日既然巧遇,莫如与我几个文斗一场如何? 罗厚压根就不愿应酬这些人:没空。 干脆利落的两字,险些没气得好颜色失足坠崖,指着罗厚你、你、你了一歇,却眼睁睁地看着罗厚追着晋兄身后下了山,北风卷来令弟一词,寒嗖嗖地打在好颜色耳朵边。 早早残这时已经缓过神来,惊讶的问:那位晋郎是谁,竟然能得罗九郎如此讨好,太原府大族,似乎没有听说哪家姓晋? 但没人能够为他解惑,山顶众人甚至不愿再提起罗厚这么一个不愉快的话题。 又说十一娘,花了十万钱,讹取得明空住持一盏清茶,一席禅讲,自然不可能探明此僧是否为潘部佃作,其实两刻之后,便告辞出来,她却甚喜梅景,再说身边还跟着个兴奋不已的艾绿丫头,并不急着去寻贺烨,主仆两个在梅林里悠哉游哉赏玩,甚至还各折了一枝梅花准备拿回晋阳去插瓶,也算是沾沾这处佛寺的福气,十万钱呀,晋王妃心里其实也有些不舍谁肯定那明空会否尽数用于布施,万一被私吞了,当真可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