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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不过因为主家都是这样百无用处,门客当然也没有高瞻远瞩、学富五车之辈,全都是些好吃懒做之流,职责便是阿谀奉承,陪同主家寻欢作乐。 贺湛安插这位门客颇为长袖善舞,又有理财之能,因此轻而易举便赢得了英国公的倚重。 又说这徐涵虽然是一个好逸恶劳的勋贵,妻子肖氏却也不是柔弱贤惠的妇人,仗着家世不弱,又有晋安长公主在后撑腰,多年以来把一家财银大权牢牢掌握手中,英国公这个家主出外花天酒地、赌博玩乐便有些捉襟见肘,为了花消耗用,时常一筹莫展。 门客便向徐涵建议:如今世族,亦多行商贾之事,方能充实耗用,徐公何不效仿? 我也并非不曾动意,只不过一无人手,二无本钱。 鄙人刚好结识一商户,于东市数间酒肆客栈,又在经营行商,是将粮谷之物运售高昌远僻之境,据闻获利颇丰,此商户早有意交好徐公,徐公倘若有意,鄙人可前往游说,徐公只需少许投本,即能获商营分红。 竟有这等好事? 二郎君如今可为起居舍人,深得太后信重,商贾豪阔富而不贵,当然希望攀交实权之族,以助京都立足。 英国公半信半疑,但有这等好处,他当然愿意一试,便任由那门客居中促成,没过多久,竟然就有好消息传来,英国公自然欣喜若狂。 他手里有了闲钱,起码不用在看家中那河东狮的脸色了不是? 又哪里知道这商贾表面上普通,暗地却是义川王的人,门客代英国公表达结交之意,商贾看在徐修能前途无量的因由,乐得舍些小利,与英国公府先且建交,其实就算英国公知情,也想不到自己如此行为会给徐修能埋下什么隐患,说不定还巴不得与义川王建交呢。 门客也装作不知商贾真实身份,一力促成了这桩好事,越发与商贾来往频密,不多久,便打听得商贾有一嫡子,尚未定亲,又往英国公面前游说:这商贾知机活络,将来必为一方豪阔,徐公若与之联姻,大有益处。 英国公没有嫡女,倒是有一堆庶出女儿,他家门第本就不算一流权贵,肖氏这个嫡母也不会为了庶女用心打算,婚配多为寒门,与商贾联姻并不算出奇,故而英国公立即便动了心,肖氏也懒得理会这些琐事,听说对方聘礼丰厚,都没考虑就点了头,徐修能一门心思在于自身仕途,根本无睱理会庶妹姻缘,再说他也没有余力四处安插眼线耳目,根本不可能洞悉那商贾身份敏感,又哪能想到自己颇废苦心,眼看锦绣前程,却因为一个庶妹的婚事险些葬送。 十一娘听贺湛告知一切顺利,便再也没将徐修能放在心上。 太后对义川郡王一直戒备防范,当然能够掌握那商贾实际是听令于义川,英国公一旦与那商贾建交,虽说不至于立即导致太后对徐修能生疑,但只要徐修能表现出偏向义川王的言行,太后那根极度敏感的神经便必然会被触动,到时就算徐修能谏言对晋王不利,在太后面前也没有丝毫作用了。 至于她与徐修能暗下勾联一事,更加不值为虑,徐修能当然明白这事一旦泄露,他的处境更加雪上加霜,就算徐修能恼羞成怒之余意欲两败俱伤,太后也不会听信他的一面之辞。 十一娘有十足把握,不惧与徐修能当面对质,其实她并没有泄露任何机密予他,更加没有留下任何把柄,只要造成徐修能失信于太后,便不会存在任何后顾之忧。 其实如果能够选择,十一娘并不愿与徐修能为敌,倒不是她对此人有多欣赏,而是不愿平白树敌而已,但徐修能企图显然,她又不可能真嫁他为妻,更加不信任徐修能会对晋王效忠,而徐修能又决非甘受愚弄者,既然不能各自相安,那么便只好狭路逞勇了。 又说高玉祥,自打从窦辅安手中接揽过间报系统,很是兢兢业业意欲早立功劳,他知道太后颇为关注新厥君动向,自是在此一事上格外用心,但新厥君行踪扑朔,又远在关外,一时也难以打探仔细,高玉祥纵然废尽心机暂时也难有收获,倒是对义川郡王的监控颇有进展,其中便有英国公这么一桩。 义川倒是来者不拒,连徐涵这等酒色之徒也不吝交好。太后甚觉嗤之以鼻。 太后可不要忽略了徐舍人,如今他也算中枢近臣,更何况太后已经表露了重用之意。高玉祥不忘提醒。 徐二郎若有心交好义川,必不会通过如此明显方式。太后倒是对徐修能的智计颇为肯定,并未放在心上。 可是太后徐舍人也许并不知道太后已经掌握了义川暗署,且以为那商贾身份未露,再者,谁不知道英国公行事荒唐好逸恶劳,利用英国公行事,才不会触生太后动疑,岂非稳妥之策? 这话倒是大有道理,太后不由得沉吟:原本欲予徐二郎重任,眼下却得再观察一段时日了。旋即又紧蹙眉头:毛维竟然主动与义川联系?他想干什么!亏得我对他如此庇护,要不是看在他往日功劳,上回温峤案便能将他治罪,哪里还会授任他为太原尹! 据奴婢探知,毛大尹乍临太原,便诏武威侯往见,询问军务战备,颇有干预之意,武威侯斥毛大尹不懂军事却横加干涉,两人冲突日增,毛大尹身负筹送战备重责,只恐为除异己,而耽搁战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