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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得志当然不会听信妇人之言,为区区方氏真去向太后进言,太后哪有闲心理会这等鸡毛蒜皮的小事?只不过元相国一贯眦睚眦必报,一直记恨毛维背后使绊的小人行径,也很想利用这个机会,为毛相国挖上一个大大的坑。 故然这时绝大多数士民都不知晓何绍祖是替毛维背了黑锅,但毛维真正的心腹哪能不知何绍祖并非畏罪服毒?更不论当真相信什邡案与毛维无干,可要是毛维不能庇护何绍祖家属那些原本追随毛维的党徒必然会心生顾虑,再兼太后已有决断,毛维罢相在所难免,岂非绝佳时机笼络毛维属从,动其根基? 于是身陷牢狱却心平气和的方氏便迎来了她命运的转折。 这一日某个狱吏,趁着送食之机,给了方氏一记晴天霹雳! 第564章 方氏下场 此话当真?十一娘无比惊愕地看向特地寻她通风报讯的贺湛,很有些怀疑自己的耳朵:方氏魔怔了不成? 又是一年上巳节,十一娘却未得允假,因为这一段风波频生,太后也没那闲心大张旗鼓往曲江池游春饮宴,宫人们只是在兰婕妤的主持下,在太液池畔举行祓禊之礼,十一娘去凑了个热闹,才回篷莱殿,就从贺湛口中听闻了方氏自掘坟墓的事。 事发其实是昨夜,因为匿不举哀罪行曝露被万年县衙收监等待刑罚的方氏,突然大吵大闹,声称她与毛维曾有苟且之事,关系非同一般,威胁万年令立即去请毛相国来见! 怎么不真?这事可是绚之所述,他不是任了一段万年尉?倒也有几个狱吏还念着当年照庇之情,方氏喧闹狱室,狱吏多有耳闻,虽得万年令厉嘱不能声张,还是私下知会了一声绚之。贺湛笑睨着十一娘:怎么,这不是五姐手笔? 我会如此闲极无聊么?十一娘瞪了一眼贺湛:当初设计方氏,不过是为了针对何绍祖,欲助六娘一臂之力罢了,何绍祖既然已经死了,六娘与方氏并无过节,我又何需再追究不放?这事非但与我无干,甚至能保证亦非六娘手笔,六娘性情虽然倔强,一张嘴也从不饶人,但却并非歹毒之辈,她不会在这时对方氏落井下石。 万年令本是得了毛维叮嘱,知道方氏非同寻常,还真通告了毛维,毛维趁夜往见,紧跟着方氏就暴亡囚狱,连何绍祖那幼子,也因为父母俱丧悲痛欲绝,听说,病重咳血,怕是活不了几日了。贺湛微微蹙着眉头:五姐,不是我小人之心,六娘纵然与方氏并无仇怨,但极有可能迁怒何绍祖之子,欲断他一系香火,六娘经历不少磨难,心性只怕大改,她又不知五姐真实身份,说不定亦将五姐当作仇敌,将来五姐若与六娘再有交集,还需当心才好。 不是六娘。十一娘笃断说道:方氏这人不算聪明,但也并非愚蠢透顶,她之所以被灭口,一定是让毛维感觉到威胁,但她因匿不举哀之罪已经入狱有一段时日,必定早就料到会没为官奴这一判决,为何昨夜方才喧闹狱室,诉求与毛维面谈?这必然是受了什么人唆使,这个人若非方氏熟识,她也不会轻信,六娘如今身份她行事多有不便,哪里有能力买通毛维党羽?若我料得不差,一定是元得志手笔,元得志这么做,是欲让毛维失信于党徒。 但方氏匿不举哀之所以揭曝,不能排除为六娘幕后促发,六娘也许只是利用了元得志,毕竟当初五姐铲除姚姬时,也通过小百万求助过六娘,六娘应当明白大姚姬对方氏之恨怨。 十四郎,我不信这是六娘在后设计,但我也知道难以用一贯了解四字将你说服,我与六娘不,与我那六妹妹其实一直并非亲厚,又何谈了解呢?我也知道十四郎是一心为我打算,但只不过即便有一日,六妹与我分处对立阵营,也请你不要伤害她,昭儿以外,这世上谁还与我是血脉相连呢?我对她诸事相瞒已为情非得已,至少不能因为所谓大局,再让她遭遇苦难了,我这个阿姐,曾经没有能力庇护她,那么至少应当做到没有伤害。 可是宇文盛 现在担忧这些都太早了。十一娘打断了贺湛的话。 这一处廊亭之外,是蝶舞芍药丛,鹃啼海棠枝,一年春光正值浪漫。 而亭内两人,显然无心赏景。 十四郎,我做这一切,都是为了私情家人,我之所图是有朝一日能为裴郑二族平反,并且有绝对能力护庇亲友,所以我不会以牺牲亲友作为代价,那些踩着亲友血肉成就大业之事,非我所愿更为我所恶,因为六妹之故,宇文盛必须保全,至少,不能伤他性命。十一娘垂眸:我也知道我是在求全,让你为难了。 贺湛就再无心情顾及那些隐忧了,眉梢一挑:五姐何出为难二字?宇文盛虽与急公会有涉,但据我所察,他只不过是与朱子玉私交甚深罢了,并非当真投为急公会众,就算有朝一日只不过保全宇文盛而已,若连这个都做不到,何谈匡复社稷、中兴大周?五姐放心,今日短谈之后,澄台懂得你之心愿,我管咱们六妹妹做了什么事呢,就算她真算计了方氏,方氏也不是好人,正该罪有应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