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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仅为区区平民空口无凭 这回换十一娘不待谢莹把话说完,打断道:所以才谏明察,而非轻断,只怕今晚大理寺这场火也是在汝阳王预料当中,原本什防诸人证并无凭据,可要是这回,杀人灭口之凶犯被汝阳王捕获 太后终于变了脸色,高喊一声:玉祥!纵然是高灯密烛映照下,一双眼睛也寒渗渗的恍若冥渊,太后阴冷着脸色,一只食指朝向殿外:去,快去打听,大理寺眼下情形如何! 谢莹今日得太后授意试探十一娘时,原本是心花怒放振奋精神要善加利用,务求逼得十一娘百口莫辩彻底失信,哪知轻而易举便让十一娘扳回局面,她哪里甘心?这时再飞一把暗箭:十一姐既然早就知情,为何不向姨祖母谏言?若然十一姐提醒在前,姨祖母也不会被毛相国蛊惑,这下可好,姨祖母原是为了避开暗算,却有可能反中圈套。 真是一箭双雕的话,首先是质疑十一娘有意隐瞒,其次便把黑锅严严实实地扣在了毛维头上。 是十一之过,只因太后并未问询,十一不敢妄议朝政,又听六哥与十四郎决议一同上谏,以为 姨祖母就算没有采纳贺、薛两位舍人谏言,十一姐也当再行说服才是,难道十一姐要说并不知道姨祖母未被说服? 十一娘:莹妹妹你才刚说太后是被毛维蛊惑,眼下又口口声声强调太后根本就是固执己见,不听劝谏,莹妹妹这是要为太后开脱呢,还是要证实太后一心包庇党羽呢?这个归来者,仿佛真没掌握溜须拍马的精髓呀。 但这心里话,当然是不能出口的,太后的脸已经渗出一层黑肃来,十一娘又怎么会再抹上一层锅灰?必须不与谢莹计较,假装没听出来这话里的内涵。 六妹妹,温峤举告一事未曾上奏前,不属禁秘,故六哥与十四郎商议时方才不避我旁听,只二位既有决定,上奏太后,无论太后有无决断有何决断,当然都不会再对任何人泄露,我的确是不知情。 好了!太后微重语气一喝,脸是朝向谢莹的:伊伊一贯循规蹈矩,又怎会似你一般口无遮拦自以为是? 谢莹还鲜少遭受这样的重话,一时间面红耳赤,羞恼填胸。 十一娘没看错她,她何曾研究过如何溜须拍马?这位在千年之后的那个时代可从来是个无法无天的主,这时对太后的讨好奉承已经是被逼无奈了,技能掌握得不那么熟练实为情理当中。 第556章 血诉 承德三年二月十六夜,大理寺走水,在此候审五名举告何绍祖的人证,竟然被囚徒趁乱刺杀,只还不待凶犯畏罪自尽,汝阳王亲自带着数十亲兵打着救火的旗号便将凶犯当场捕获,又有一个狱吏跳将出来指证目睹凶行,又逐一检举放火者,于是涉案凶徒竟奇迹般地被汝阳王一网打尽,虽然随后赶来的窦辅安意图接手凶犯,汝阳王据理力争,窦辅安到底不敢对堂堂辅政王刀剑相向,汝阳王如愿把一应凶徒控制在手。 这一事件次日便闹了个沸沸扬扬人尽皆知,连市井闲汉都能绘声绘色讲述一番大理寺走水始终,仿若亲眼目睹一般,于是以林昔为首,诸多言官纷纷奏劾,指斥大理寺卿石震为幕后真凶,意图杀人灭口包庇不法! 宗政堂部份官员在贺淇的带领下,请见太后决断,严究什邡、大理寺两大重案,要求由宗政堂主审。 太后自然不愿被胁,篷莱殿一连两日又是好一番争执激烈。 正闹得不可开交,丹凤门外又有事故发生! 大周建国,太宗帝为防贵族官僚仗势欺民,沿古制,于宫门之外置登闻鼓,平民若有冤情又投告无门,皆可挝鼓鸣冤,此制一直延续到武宗帝时,未曾更移,只不过后来历任君帝渐渐不以为重,对挝鼓诉冤者要求日渐严苛,从平民击者先杖二十,至不许平民告官,到后来连官员都不能轻易击鼓,除非敌军犯境,抑或皇太子死等要重之事方能击鼓诉上,登闻鼓简直已经有名无实沦为摆设。 但丹凤门外,一面巨鼓仍旧赫赫存在着,只是近百年来未响一声而已。 大明宫外,这俨然成为最滑稽沉默的摆设,甚至有好些宫卫,都弄不懂这面鼓究竟有何用途。 哑寂百年的登闻鼓,这日却被一葛衣青年举槌擂响,而跟着这青年男子前来,竟是浩浩一群人,不乏白衣士子,更多的是布衣闲汉。 守禁宫门的禁卫哪曾见过这般阵势?一时震惊,还以为是天子脚下激生了民变,但仔细一看,这群人虽然浩浩荡荡,却无一携带利器,除了那领头的葛衣男子外,其余人在距禁门二十余步外便已自觉驻足,只顾着交头接耳,不像是要冲犯禁宫,于是宫卫们又都犹豫了大周律法可没规定平民不得接近宫门,只要没有冲犯行为,宫卫是不好喝阻的。 肃宗帝时,就发生过一件趣事,一个入京应试的乡贡饮得半醉,踉跄行到大明宫前,横醉眼,拈吟须,摇头晃脑喃喃自语,足有小半时辰,终于高声诵出四句诗文,正巧被个高官听闻,大赞绝妙,携了那跑到大明宫前发酒疯的狂士又去喝了一场,两人一见如故惺惺相惜,高官把自家女儿当场口头许给了狂士,即便那狂士春闱未曾取中,高官也没反悔,后来那狂士凭着诗文出众,入选翰林院,虽然终生未得重职,却成为名躁一时的诗人。 --